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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泪又涌了出来,湿了吴萱萱的背。
李长风他现在美人在怀,睡得比我舒服多了吧。
吴萱萱肩膀动了动,问我:「舒倦,你哭了吗?」
「没有,我没有,我流口水了,弄湿了你的衣服,对不起呀。」
她静默一会儿,浅浅笑笑,道:「其实我好羡慕你的,能为了一个人伤心。」
「你说什么呢!我不伤心。」
「真的吗?」她转过身来,拍拍我的肩道,「舒倦,你别看我不聪明,可我看人很准的,皇上的眼睛扫过你的时候,哪怕只停了一刻,我也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旁人抢不走的东西。」
「别人都说你一厢情愿,我却知道,他喜欢你一点也不比你喜欢他少。」
我被她说得抽泣起来,呜呜咽咽道:「可他现在在别人床上。」
「但他的心在你这儿,我相信他不比你好受到哪儿去,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比在油锅里煎还难受。」
月光把她的眸子照得很亮很亮,像装了一片故乡的星河。
「入宫前我也曾有过心上人的,只可惜如今只能在心上了。你和皇上多好啊,你们还能见面,还能共枕同眠,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看着她,竟忘了哭,「萱萱,或许,你可以自请离宫?」
她笑了起来,笑得身子打战,「我没机会了,舒倦,我就是一件祭品,只要有人需要,随时可以拿我献祭,我太清楚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莫名地心疼,连忙抱抱她道:「不会不会,别瞎说,我既然睡了你,便一定负责,以后我来保护你!」
她摇摇头,镇定下来,抱着我说:「谢谢,我谢谢你能跟我说这样的话。」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稳,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好像,看见她哭了。
第二天向太皇太后请过安回去的路上,撞上了姗姗来迟,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梁逐月。
真的就是撞,她牵着一条大狗,听说那是她爹给她带回来的,凶神恶煞极吓人,我被吓慌了神,这才撞了她。
她说:「周舒倦,你瞎了吗?」
她风头正盛,我就是有理也没理,只能低头道歉。
「道歉?好啊,你在这儿跪一整天,我就原谅你。」
我心里窝火,咬咬牙,还是跪了。
我不想给李长风惹麻烦。
「记着,要跪一整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她扭着腰走了,请安请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满面红光,从我旁边经过时,指使着大狗又吓了我一场,还拖走了陪着我的宫女。
我就这样孤零零地跪着,跪到更深露重,跪到夜半风寒,跪到第二日天光大亮。
等到所有人又给太皇太后请过安了,才被人掺着回了明德殿。
我膝盖肿痛,还渗着血,几乎一整天都没法把腿伸直,一动就疼。
夜里我一个人躺着,想着,要是李长风在身边就好了,要是他能来看看我就好了,他若来,我就不疼了,也不生他的气了。
然而他自然是没来看我。
第二日我还得颤颤巍巍地去请安,去看梁逐月的脸色,她见着我,笑得极媚,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我的确无可奈何,她是功臣之女,风头正盛,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哪怕是李长风。
如此过了十天,我终于又见到了李长风。
「阿倦,我错了,我错了。」他一来就认错,伸手去掀我的裙摆,「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看一眼。」
我忍着想哭的劲儿,推开他,「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好了。」
他身子僵了一下,眼眸半垂,有些不知所措。
「我来晚了,对不起。」他呼吸沉重了些,手微微抖着,不顾我的推拒,捂着我的膝盖轻轻地揉,「阿倦,我给你揉一揉,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去给别的女人揉吧。」
我知道他难,知道他有苦衷,可还是按不住心里的醋坛子,我就是醋,我酸上天了。
「阿倦,你别生我的气了,我错了。」他抱住我,喉头微哽,「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每天都想见你。」
我用力推他,「不许抱我,你走开,你洗洗干净再来吧。」
「我好好洗了,【创建和谐家园】干净净的才敢上这儿来。」他抱得更用力了,目光软软的,轻轻地亲吻我,「阿倦,倦倦,你别赶我。」
这是他第二回叫我倦倦,上一回我嫌恶得不得了,这一回却只有心痛。
我瞧着他起了水雾的眼睛,身子终于软下来,配合着去抱他,回吻他。
他与我十指相扣,喘息着,起伏着,吻着我带泪的眼睛,「阿倦,你还在生气吗?」
「我气着呢,我得气一辈子。」
「那我便哄你一辈子。」
梁逐月的盛宠持续了近半年,不过,她一直没能受孕。
其实半年也不算太久,并且李长风虽然常去她那儿,办事儿却办得不多,怀不了孩子也不算太奇怪。
但问题就在于,我怀孕了。
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儿,我和他都没想过在风波平定之前要个孩子,但那天,我们都有些情难自禁,他也没能控制住。
我孕吐得太厉害,这消息压根儿瞒不住。
梁逐月都快疯了,发了好几天的脾气,过了几天,又宣了御医去,本意是想调补一下身子的,结果御医一查,却查出了个身子受损,无法受孕的结果来。
这消息可谓是当头一棒,砸得她晕晕乎乎的,太皇太后得知了消息,立刻让人去查她房里的食物,茶水,摆设。
到底是在宫里斗了几十年的老人,想的总比旁人多一些。
事实证明她想的也的确没错,梁逐月平日爱吃的糕点里,还真被人下了毒。
我听到这消息时先是震惊,接着,便是惊惧,我与梁逐月本就不合,她出了事,多半要往我身上赖。
李长风便哄我,「别怕,有我呢。」
可我还是怕,他们势力太强大,若真想除掉我,李长风也很难保住。
那便希望事情能水落石出,抓出下毒的人,不要给她们构陷旁人的机会。
可谁会下毒害梁逐月呢?我看着李长风平静的面孔,心头一凛。
这毒,会不会是他下的?即便不是为了我,梁逐月作为梁召虎的女儿,李长风也不会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若真是他,这局便凶险了,我不敢细想,只能等着结果。
十天后,吴萱萱死了,是被太皇太后赐死的。
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晚抱着我睡,安慰我的软软的姑娘,会给梁逐月下毒。
「怎么可能呢?她不可能害人的,她从没想争什么,没道理去害人的。」
李长风按住我的手,表情严肃,不肯再多说什么,只道:「阿倦,此事已成定局,你别再问了。」
我松开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我想起那晚吴萱萱说的话,她说她就是个祭品,随时会被献祭。
可,是谁要献祭她呢?是李长风?还是太皇太后?还是说,李长风和太皇太后心照不宣,息事宁人?
我身上忽然冷得厉害,我知道要在宫里斗下去,总得用些手段,可我还是不能接受,他们牺牲掉了一个无辜之人,一个从没挡了任何人的路的无辜之人。
李长风他,会在权斗里沦陷得越来越深吗?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彻底丢失自己,变成冰冷的帝王?
太苦了,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快乐吗?这就是他想要的天下臣服吗?
我趴在桌上,哭得极伤心,不是为我,是为他。
吴萱萱下毒这种事,谁听了都会有疑惑,然而事已至此,皇上和太皇太后都没有要继续查的意思,大伙也就接受这个结果了。
唯有一个人不能接受。
我自身子一天天地重起来,便鲜少出现在人前了,中秋夜宴时,才不得不出了一回门。
李长风同大臣们应酬的空当,梁逐月来给我敬酒,我自是不能喝的。
她一口气喝了三杯,红着眼睛笑,「周舒倦,你们能骗过别人,骗不过我,我什么都知道。」
我向后仰,避开她越靠越近的脑袋。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在我耳畔低语,「我倒看看,你这个孩子,生不生得下来。」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抬头,只觉得身边全是无形的爪子,她有太皇太后,她有个将军爹爹,她若真要害我,总会有办法。
我早早地回了宫,越想越后怕。李长风后半夜时才来找我,脸色也很不好,他被太皇太后和梁召虎逼得太紧了。
他抱着我,眉头紧锁。
「长风,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快了,阿倦,我会解决掉这些麻烦,我们会好好的,我们的孩子也会快快乐乐地长大。」
我勉强扯了个笑,抱抱他说:「你说,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眉头松了松,也笑,「你说,你来起,叫什么都行。」
「你明知道我没有文化,还叫我起。」
「不许这么说自己。」他亲亲我,笑道,「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好烦人……」
最后我俩也没商量出个正经名字,只先叫他小酒。
小酒小酒,长长久久。
十月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锦州的书信。
有孕后不久我就给贤王府写信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的信去得慢,贤王的回信来得也慢。
他说家里的枣熟了,只可惜我和李长风不在,没人吃。
他还交代,有了孩子要万事小心,少出门,只吃小厨房的饭菜,别人给的东西千万不能吃,房里的摆设也要常常检查,当心被人动了手脚。
我看得又差点哭了,好像怀了孩子以后,就特别容易哭。
王爷王妃又老了许多吧?他们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们,不知道再见,又是个什么光景。
如今李长风仍没能完全掌控局势,外头还有凉国进犯,眼下虽然只是小摩擦,可这仗总要打,若打,恐怕又得用梁召虎。
他屡屡立功,威望太高,若不能换掉他,等他打了凉国回来,便更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