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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
我喜欢他怎么可能是因为那种荒诞的理由。
可是温鸿羽,你不应该再喜欢我了。
我低下头,笑了笑。
「可能吧。谁知道呢。」
温鸿羽的手僵了僵。
我抬起眼,说:「师尊,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挺烦的。」
我的指甲用力地嵌进手心。
「你总那么高高在上,真的,挺没意思。」
「我不信。」温鸿羽看着我,目光像是碎了一样。
几乎是在乞求我别再说下去。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卑微的样子。
他可是温鸿羽啊。
他那样清高,那样完美,那样无所不能。
世人说他只会对星辰仰望,只会因悲悯落泪。
这样的他,曾经拥抱过我,曾经亲吻过我,曾经……因我动情。
已经足够了。
我将手狠狠地抽了回来。
「我恨死你了。」
我笑着偏了偏头。
「我说喜欢你,都是骗你的。你总是自以为了解我,自以为对我好,自以为能拯救我。怎么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温鸿羽红着眼,笑得既凉且悲。
半晌,他的手陡然地垂了下去。
「我原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确实不讨厌你。」我靠过去,「要怎样才放我走呢?师尊?」
我轻轻地环上他的脖颈,唇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你要这个吗?可以啊。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千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说了,我就是贱。」我嘲讽地笑起来,「我和谁在一起都一样。我是个半妖,【创建和谐家园】未泯,妖性难控,本性顽劣。现下我不想忍了,我要走,又如何?」
温鸿羽紧抿着唇,原本清冷淡漠的眼睛此刻危险得翻出了下三白,戾气深重,完全不像他。
「是吗?」
他猝然将我的手腕拉起来,将我扣在床边。
吻落下来。
我心下一惊,压抑住挣扎的本能,生涩地回吻。
他吻得极为深重,狠厉地攫取着我的气息,我很快就难以招架。
温鸿羽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松开我的唇,一只手环过我的腰,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他的眼眶那样红,让我难以分辨他是愤怒,还是悲伤。
「你确定要这样吗?」他问。
「我要这样,你又能……」
「可以。」他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取悦我。」
49
这不像温鸿羽会说出的话。
但温鸿羽极冰冷地望着我,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要走,就取悦我。」
我怔了一瞬,又很快笑起来,支起身去吻他。
讨厌我吧。温鸿羽。
认清我是怎样的一个妖孽,然后离我越远越好,不要有半点留恋。
不要对我心存希望。
我吻过他的眉骨,吻过他眼角的小痣。吻他单薄的唇,也吻他炙热的耳朵。
然而温鸿羽纹丝不动,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
「就只有这个程度吗?」
就在我疑心他根本不喜欢我的时候,他骤然翻身,将我抵在了身下。
我扯了扯唇,迎上他的吻。
然而最后,他又一次放开了我。
我觉得释然,也觉得心痛。
是啊,这才是温鸿羽。
无论何时,都不可能会真的伤害我的温鸿羽。
一滴泪落在我脸上,像一簇融化的热雪,几乎灼透我的皮肤,痛得我难以忍受。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温鸿羽俯首埋进我的颈间,贴着我鼓动的血脉出声,「千年,我要的不是这个啊……」
我望着帷幔,竭力维持着娇糯的声音。
「外面的人都想杀我。你呢,你在坚持什么?」我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白发。
他给我的那枚指环在微暗的屋内荧荧发光,像一条缠绕不懈的蛇,锁紧我的指骨。我将手藏进袖中,平静地继续说话。
「你为什么不顺应民意,履行你司天监监正之责,将我杀死以飨世人?」
「不可能。」
「你我都知道,那才是最合理的做法。」我笑得很无畏,「如果我什么都做不到,至少能让我保全你的名声。」
「我不在意。」
我望着他。
「那又如何?你能怎么样?和我一起沉沦?不管司天监,不管仙砚,不管妖邪犯境,不管血流成河。忘记一瞬的生死未卜,忘记十珞的无辜送命,忘记百流的走火入魔,我们远走高飞,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温鸿羽,你做得到吗?」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急怒攻心,心力交瘁,狠狠地吐出一口血。
我深吸一口气,合了合眼:「我做不到。」
心像是被粗劣的钝刀磨过,杂乱无章地泛起剧痛。
忍着那样的疼,我冷静地抬起手,趁他虚弱,点住他的穴道,翻身下床。
回过头看,温鸿羽红着眼,竭力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
不要走。
你不要走。
50
温鸿羽昏睡了过去。
我蹲在床边,伸手轻轻地拂过他的眉眼,像抚过一幅画那样,描摹他的轮廓。
他终于能好好睡一会儿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之间曾经有过很好的时候。
其实我常常觉得,我与温鸿羽也不一定非要更进一步。长长久久地陪在他的身边,亦算得上一种厮守。
只要司天监依然是那个司天监,我什么都可以付出,也什么都可以忍受。
我想看一瞬坐在屋檐吹叶笛,想靠在浑仪旁看十珞占星,想看百流每次买错唇脂,被十珞提着耳朵三令五申时宠溺又温暖的神色。
想站在温鸿羽的身侧,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多想。
春天我们会去看桃花,夏天我们会去扑萤火,秋天我们会坐在庭院下棋,冬天我们会踏着雪捧着暖炉,絮絮地为仙砚择定年关前后的良辰吉日。
我们会看着这天下安定太平,海晏河清。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我没有资格哭。
亲了亲温鸿羽的眼睛,我提起拳刃,向外走去。
宋离是个畜生,但他让我意识到,温鸿羽不是神。
一直以来,我也好,司天监也好,都把温鸿羽想得太强大了。
我们太依赖温鸿羽了。
他总是冷淡沉默地担下所有事。不论是预言过多带来的天机反噬,还是皇帝过河拆桥的忌惮,抑或是妖邪滔天的仇恨,他都从来没有同我们抱怨过一句。
所以我们好像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所有人都把他奉为神祇。
他是半仙之体,但他仍然是个人。
他会痛、会累、会死。
他有欲有求。
51
我走出正厅,见司天监内空空荡荡,外门的估计全去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