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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来救我们的,你别……」
我总觉得我该说些什么,他先我一步笑了出来。
在空空洞洞的雪夜里回荡。
「陈青儿,你怕我死。」
陈述句。
我的名字是陈青,可只有他一个人把我的名字叫成了儿化音。
陈青儿陈青儿地叫着啊,就从六岁一望无际的旷野叫到了二十六岁凛冽着寒风的荒原。
「别哭,你。」
他静静地说。
「我没哭,那是雪。」
「……是吗?」他不与我争辩,语调拉得悠长。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秦驰,你安分点。」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因为我动不了,所以只能和你说真心话了。」
他根本就没理我说的话,我的心从没有如此刻颤抖过,我想让他闭嘴,闭嘴,我总觉得他说完他就该走了。
「我那天去参加魏子雅的生日聚会,是想看你吃醋。」
「……」
「因为,我们快结婚了啊。」
「我的新娘子,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啊,嗯?」
他的鼻梁轻轻地蹭过我的脖颈,撩起神经一阵战栗。
我摇头,又摇到一半点头。
他轻哑地笑,呼吸全扑在我的脖颈。
「到你了,陈青儿。」
「……」
我望着黑洞洞的天,过好久才找见自己的声音。
「你们的设计稿,不是我偷的。」
「……」
他无声了半晌,拿膝盖顶了顶我的腿窝。
「嗯,知道。」
……居然知道。
「不过,我那天问你这事,你为什么不否认?」
他掐了把我的腰。
「我那天质问秦驰砸我店的事,秦驰否认了吗?」
无声的黑夜里,还真是把对方所想都拆得一干二净。
「我们高三毕业典礼那天,你代表我们班表演节目,上去唱歌。」
「那是哥第一次心动,说实话,哥心动得心都他妈快跳出来了。」
「……」
高三啊。
我确实有代表班里去表演节目,可是我记得那天,秦驰明明和他兄弟去网吧玩了。
「你没去……」
「是啊,溜回来看你了。」
「……你干吗不让我知道?」
「我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
我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你准备永远都不跟我说吗,秦驰?」
「嗯。」
他应地又轻又痒。
「反正……你终究会成为我的……老婆。」
分开来说,就跟在念我的称谓一样。
他的手指轻轻地插入我的发间,我听到他的喃喃,呼吸融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他的气息轻轻地萦绕在鼻尖。
「我好像有点累了,陈青。」
「我睡一会,陈青儿。」
那天,他是跟我这么说的。
我累了,我想睡觉,陈青。
冰天雪地之中,荒芜的寒冷就这么,这么地紧贴着皮肤。
我摇晃他,想叫他起来,在他耳边大喊着,看他悄然垂下的眼睫。
「你别……」
这次,好像真的要哭出来了。
「你别啊,秦驰,不是真心话大冒险吗?还没玩完啊秦驰。」
「你还没听我说我的,我的真心话,我还没说给你听……」
我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好像这样就能感受他的温度,可他不动,不动啊,任由我嘶吼,摇晃,任由我的眼泪滴在他的脸颊。
连别哭了,他都不跟我说。
我撩起他的头发,才发现全是血,那一地都是他的血迹,没有我的,我的皮肤甚至连较大的口子都没划开。
……
很久很久以前秦驰,将我背离了那片倾盆大雨下的山林。
将我从学校的小混混手里抢了下来。
一如今日,抵在我的后背,替我淹没在风雪肆虐的废墟里。
18.
今天阳光正好,我那因为老板娘好久不在而停业的工作室也重新开业了。
昏暗的室内,楼下一隅方光,浮尘在微光下轻轻晃动,一切就好像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事曾发生一样。
我上了楼梯,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在静悄悄地回响,桌角的小盆栽依旧向阳,叶子肆意生长。
我在办公桌下翻找出一个袋子。
开业那天人来得实在太多了,秘书就帮我把那些搞不清楚或是关系比较疏远的人送来的礼物收了下来,放在这。
我一直没留意。
很普通的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个软软的东西,有些大,我拆开来的时候,纸袋发出哗哗的声音。
一只黑色的耳朵首先露出来。
而后,是又脏又萌的哈士奇的头。
……
傻狗。
我小时候总喜欢抱着的那个哈士奇玩偶,是秦驰他爸代他向我赔礼道歉送给我的。
后来他淹没在了旧房子的尘埃里。
我仿佛能想到那座老房子被推倒之前秦驰穿着平整的西装迈入飘散着尘埃的房间,从犄角旮旯扒拉出那只脏兮兮的狗。
那只狗对我的意义大吗,我不知道。
好像它已经脏了,好像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它。
可我在无数个深夜里,哭着的时候抱着他,笑着的时候也抱着他,他陪了我好久好久,久到当我找不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抽了下。
他永远都只是对我笑着的,可我还是想哭,我把他的脑袋摁进我怀里,鼻子酸得都呼吸不了一样。
秦驰啊。
以前喊他的名字,生气也有过,兴奋也有过,就如同曾经站在缝隙中的少年朝我转身,就如同那座冰天雪地的山里,他骤然消失在暴雪之中的声线。
陈青。
陈青儿。
……
……
……
……
……
「你在干吗?哥没死。」
头顶被人的手掌覆住,然后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
他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秦驰蹲在我身旁,跟我一起看我怀里那只脏兮兮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