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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再说话,转身摔上了门,我额头盖着的湿毛巾已经被我捂热了,我将它甩在床头柜上,顺手关上了灯。
视野猛然陷入黑暗,我的思绪却被撕扯得纷纷扬扬,比如说我想起跟闺蜜约好明天去做新娘美甲的,估计不用了。
再也不用了。
9.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他这几天已经搬进了新房子,我拎着大包小包进家门的时候,他正举着杀鱼的刀。
我们俩对视良久。
「还真跟你电话里讲的一样啊?」
「……你以为。」
「你们俩婚都订了……」
他挠了挠头望我,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抽走他手中的刀,横在自己脖子前。
「诶,诶诶诶,我的小祖宗……」
他赶紧高举双手。
「不结,我同意你们不结,行了吧。」
「……」
我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转手拿着行李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是新装修的,和秦驰同居后我其实就没回过几次家,这会儿却觉得这说不出的空荡荡。
太过于干净,太过于一尘不染。
我陷进被子里,仰头望着天花板,斜阳晚照的光景只漏入一方小小的明窗,闭上眼仿佛就能响起以前小街区的吆喝声。
我习惯性地将手往身旁捞,什么都没有。
……
以前老家的床边,我有一只超大的狗狗玩偶。
我说不上对那只狗到底是什么感觉,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秦驰送给我的。
特别小的时候,我和他曾扮作冒险家跑进老家的山里,而后在里面迷路了。
那时候我们都天真的要命,却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所以当乌云滚滚,日薄西山,我们突然发现自己将要被黑夜吞噬时,我哭得那么大声。
他也不算镇定,因为此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的脚边不知是窜过了什么东西,我吓得脚一滑,向后倒去。
他为了抓我,与我一起摔进了更深的泥坑里。
其实我们那时候的关系,已经说不上有多友爱了。
可那天,是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然后颤颤巍巍地背起我,小孩子哪有什么力气,我差点又从他肩上翻下来。
我们沉默着,他一声不吭地背着我往前走,那是我曾经在无数个噩梦中所梦见的光景,前路像是恶鬼的爪牙,深谙的夜色志在将我们全部撕咬干净。
……当我醒来,已经是家里了。
也不知道秦驰怎么找到回家的路,我当然不免被父母臭骂一顿,而后,秦驰他爸带来了给我赔罪的那只狗狗玩偶。
超大的一只哈士奇,竖着两只耳朵……我给他起名叫狗秦驰。
那只狗陪伴了我很久,从小学到高中,秦驰每惹我不爽了,我真气不过就狠狠地揍它两拳。
……
可是老爸已经搬了新房子,那只狗大概也随着被推平的老房子埋在废墟里。
就如现在的我,深陷进某段荒芜的境地。
我不抵触秦驰。
应该说直到两三天前,我都不抵触和他结婚。
我早已经说不明了对他的感觉,也许我讨厌他,也许我喜欢他,我不否认某些时刻他如一缕光曾深照进我心底的某个角落,也曾狠狠地将我踹进黑暗里。
他一直都是自负而张扬的人。
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非得在结婚前这么闹腾,非得欺负我,非得告诉我他看上的不是我,他看不起我,我是某个人的替身,我配不上他。
他非得耀武扬威地说丢掉我,又要紧抓着我留在他身边。
不公平不是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他却已经把我定性为卑鄙之人,不过是他打心底看不起我,我知道,无论是什么坏事,他都会首先觉得是我做的。
他从来不站在我这边,如果全世界都弃我而去,那他一定是第一个上前踹我一脚的人。
10.
我爸在敲我房门,我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
晚饭是四菜一汤,红烧鱼浸进汤汁之中香气扑鼻。
「老爸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我点点头,扒拉两口白米饭。
「之前和小秦住,你们都谁做饭?」
……我就知道,他肯定得问。
如果我没和秦驰闹得那么僵,如果我们还是马上就要结婚的话,我大概依旧会为他敷衍地打掩护。
但这次,我毫不犹豫。
「他晚上不常回来。」
「……」
「……他很忙嘛,年纪这么轻,你也知道的,老秦走得早,他半被逼着去经营公司,我听说,他办公室常常大半夜都亮着灯。」
「是吗?不会是和哪个秘书偷偷行苟且之事吧?」
我很少拿如此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可那几天我确实一想到秦驰火就大,老爸讪笑几声,彻底转移了话题。
……
……而后的几天,我和秦驰取消了婚约的消息不大不小地在我们那圈子传了开来。
如果说商场如战场的话,秦驰在这方面的手段确实没得说,他如一名年轻有为的将军,凶狠,却懂得在该隐忍时隐忍,当我真的与他兵戈相见时,我才知道他当时对我很可能真的是有所收手了。
我所了解的关于他的消息,从此之后全部都来源于他人的讨论,比如说我知道了和我解除婚约后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明显增多。
他最近常常混迹于各种夜总会和酒吧。
以及魏子雅好像又黏上了他。
这我倒不意外,毕竟与其和我这个替身在一起,秦驰当然会选择原主。
虽然秦驰上次那一出对我的店铺有所影响,但我也不至于经营不下去,中午在和助理讨论眼下正设计的婚纱时,我接到了林川舟的电话。
听筒里他的声线沉稳而干净,和曾经棱角分明的人完全不一样。
「陈小姐,上次我和你说那件事我一定要给你个交代的,我私自调查了很久,找到了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啊,你吃饭了吗,陈小姐?」
我盯着窗外,人潮川流不息,不知是谁点的外卖,令我的肚子咕咕叫了下。
「没呢。」
「那……我请你吃饭吧。」
他好像轻笑了声,电话那头我听不太清,不知是不是警察这个职业的原因,我总觉得他用了些谈判技巧,让我根本没法拒绝他。
我们定在了离我工作室很近的一家餐厅,新开的湘菜馆,我还从没有吃过。
这个地段的任何餐厅都不能算便宜,但到了饭点依旧人流涌动,我和他坐到了窗边,能俯瞰整个 CBD 的繁华景象。
面前的人没穿制服,白衬衫的袖口刚好挽在手肘,不像是从事整日与罪犯斗智斗勇的工作,他像是游刃有余的商业精英。
「那两个在您店铺闹事者背后的主谋,似乎是您的未婚夫,陈小姐。」
——他说出了我一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我喝了口面前的柠檬水,低垂着眼纠正他。
「我和秦驰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哦?」
他眨眨眼,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根本就不信,他都调查到背后的主谋是秦驰,不可能没听闻过我和秦驰没结成婚。
「你估计已经忘了我了,陈青。」
我正低头扒拉着面前的米饭,他特有低沉而清澈的声线猛然拽回了我的思绪。
「高中的时候也是,你都不知道,吸引你的注意有多难。」
鱼骨被他修长的手指执着筷子剔下,他无比自然地将鱼肉放进了我碗里。
「上周刚见面,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起我?」
「……」
他的眼眸定定地看我,让我避无可避,这是不是审讯的一个手段?我莫名心虚了下。
「林川舟,我……对你不太熟悉。」
我只好实话实说。
「你还记得毕业聚会那晚吗,我就坐在你身边。」
他苦笑了下,他的眼眸本就风光霁月,况且他这个人好像就是懂得把自己的软肋适当放给女人看似的。
我的目光本该再聚到他的眼睛里的,可有什么轻易划破了我的视线。
秦驰正自林川舟背后的楼梯走下,这么一个深秋,他就只穿了件风衣,插着口袋冷着脸,身后跟着三两个对他点头哈腰的人。
……也对,我当初工作室选址考虑到得和他结婚,定了个离他公司特别近的地方。
虽然我迅速地回避视线,不过我总感觉他也发现了我,并且盯着我不放。
这种被无缘无故死盯着的感觉很不爽,于是我咬咬牙瞪了回去,秦驰确实是直直地看着我,大厅吊起的暖光映在他的眼眸里,荡起一地细碎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