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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如清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关乎到霍亦斯的问题，以她的身份也不亦多问多说，便转开话题：“你怎么在景年家里？你们俩在景年家做了什么？”

  问的太犀利。

  不愧是把周景年带出来的人，和周景年问的问题都一样，景瑟下意识想到霍亦斯回答，打了个寒颤没敢说出去，她还没霍亦斯那么狂。

  “没做什么，他是早晨来的……”

  “你不说实话，我也能猜得到，你与他早有肌肤之亲，多一次少一次我也看的开，但是。”沈如清顿下，沉寂了两秒，再开口语气惆怅，“你须得看清他的真心，若他真对你有意思，你便好好的抓住他，于你于景家而言都是件好事，但他若不是真心的，你便不要再上前，小心迷了路。”

  霍亦斯的心上人是叶依依，全城皆知。

  沈如清怕景瑟听不明白，又道：“你看景年过的好不好？景年妈妈当初就是迷了路，才让她和景年过的这么苦，日后你万一覆了景年妈妈的老路，没有男人独自带着孩子，苦不苦？”

  景瑟沉默。

  沈如清：“到时不光你苦，孩子也跟着苦，你看景年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就知道了。”

  景瑟看向阳台晾衣服的周景年，她一直都知道，周景年过的很压抑。

  刚记事，母亲便离开人世，周景年心中是有恨的，但他一直都压着，用最温和的一面示人。

  当然，除了周家那些人。

  周家虽认回周景年，但周景年从不接受周家的一分一毫，周家有偌大产业，他不屑一嗤宁愿窝在小医院里当个妇科大夫。

  “我知道了奶奶，我心中有数。”景瑟没有多说，也怕老人多问。

  “你心中有数就好，也不知霍亦斯是何打算，还吊着景如纯那……”沈如清越想越不对劲，严肃提醒：“霍亦斯已经知道景如纯不是当年那人，本应找咱们景家麻烦，严惩景如纯才是，却一再的向景如纯示好，这不得不让人深思。瑟瑟，你得防着他。”

  她不知道霍亦斯准备给叶依依换心脏的事，有这般顾虑很正常，景瑟也没有跟她解释，只是淡淡应下：“知道了。”

  “行，电话中有些事也说不清，你刚好和景年在一起，我看他今天没去工作？你们两个一起过来，陪我吃顿饭。”沈如清恢复了平时的和蔼。

  景瑟心不在焉的应下，等沈如清先挂了电话。

  将座机放回位置，景瑟窝在沙发中，被沈如清一番叮嘱后，她脑袋倒是比以前清醒了不少。

  若霍亦斯不是真心的，便不要再上前，小心迷了路。

  人生啊，本来就是一条很长很长望不到尽头的路，走正了走对了，脚下平稳前途一片光明；若迷路走错了，脚下便尽是坎坷崎岖，触目所及全都是黑暗。

  可，谁知君心是否真。

  早晨阳光明媚，到了十点多，太阳却躲进了乌云，江城刮起大风，空中起了灰蒙蒙的大雾，大地陷入一片萧冷昏暗。

  周景年掐腰站在阳台前，怅然望着刚挂起来的湿衣服，沧桑叹气：“大中午的起风又起雾。”

  景瑟洗漱好，穿着浴袍擦着湿发从卫生间走出来，提醒道：“还是关上窗吧，不然回来就冻成冰块了。”

  等等，景瑟看到那些衣服中有女式内衣，罩杯并不大。

  “那是谁的？”景瑟惊讶的指着那衣服，提高声音。

  周景年瞥她眼，嫌弃蹙眉：“大惊小怪，思思的。”

  景瑟怔住。

  半天，她咬牙切齿骂出声：“禽……兽。”

  周景年眉目一凛，“景瑟，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就解释。

  景瑟奔向阳台，不顾那款内衣的湿度，将之从衣架取下，又匆匆奔进房间打开衣柜取出那只E杯，周景年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景瑟，景瑟将两款内衣往周景年跟前一放。

  “解释一下。”她晃了晃两款内衣，面色凌然。

  一个颜色素净的浅蓝C，一个鲜艳浓烈的大红E，不可能是一个人的。

  周景年些微傻眼，僵硬无比的看着两件小衣服，半天才找回点思绪，瞄向景瑟的胸部，反问：“不是你的？”

  “屁！”

  周景年立即改口：“也对，你没这么大。”

  “你——”算他说的有道理，景瑟无言以对，将两款内衣丢进周景年怀里，敲了敲门板，低声斥道：“你带别的女人回家？你知道我是在哪看见这个的吗？就在枕头边，我以为是思思来过了。这也亏得我是我来了，要是思思发现了，你们俩不得打起来？”

  “她没你这么暴躁。”周景年面色淡然，顺手将大红E丢进垃圾桶，拿着浅蓝C重新挂去阳台。

  为女友洗衣服，是个好男人，前提是没有那个大红E。

  “罩杯大一点就那么重要吗？”景瑟掐腰跟上周景年，啧啧摇头：“我还以为我小叔浪子回头了，没想到……说好听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宁思思是我的好闺蜜，你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还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周景年面色不悦。

  他一句话不说，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堪比外面的寒冷大雾，景瑟心下些微没底气，懊恼的跺了跺脚，小声埋怨：“你在外边随便浪随便玩，本来都跟我没关系，但……宁思思是我闺蜜，你是我的小叔，你能认识她不还是因为我？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啊！我怎么对得起思思啊！”

  越说，景瑟心里越难受。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霍亦斯和周景年都是。

  周景年平静的挂完了内衣，才将注意力放在景瑟身上。

  望着景瑟气红的眼眶，他无奈失笑，走过去拍了拍景瑟肩膀，“前几天遇上醉酒的女同事，没地方去就在我这里住了一晚。”说着，他的神情逐渐阴沉：“我被设计了。”

  景瑟愕然，“什么意思？”

  “是我的疏忽，不该引狼入室。”周景年揉了揉景瑟的脑袋，勉强扯了扯唇角，“你相信我吗？”

  “这句话你该问思思。”

  “如若你都不相信我，更别提她。”他说。

  景瑟纠结，仍是点了头，“我相信你。”

  “那我就跟你解释，那天我把同事带回来，只是让她睡了这张床，我一晚上都在上边待着，什么都没有做。”周景年说着，淡定从容的指了指楼上房间。

  景瑟犹豫了下，幽幽问：“可信度多少？”

  周景年将景瑟的脸掰向书房方向，语声沉稳：“收留她在一周前，监控记录保存之前一个月，可信度百分之百。”

  景瑟：“……”

  犹豫半晌，景瑟点了点头，“勉强信你一回。”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景瑟苦闷问：“你久经情场，我一直觉得只有你算计别人的份，怎么还能被别人算计？”

  周景年语塞，不悦抿唇：“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会死？”

  “大概也许可能……不会。”

  景瑟还不是担心宁思思，那丫头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在老狐狸周景年面前根本不够看，只有被耍的份。

  周景年往沙发里一坐，悠然自得的倚在沙发靠背上，手撑着脸，一本正经的看着景瑟：“我觉得这件事刚好教给你一个道理。”

  景瑟挑眉。

  周景年：“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就好像我们刚才，等哪天你跟霍亦斯出现矛盾，或者出现误会，一定要像现在这样听他一个解释，而不是想方才一样，劈头盖脸给我来一句禽兽。”

  “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跟他有哪天，说这些太早，哎呀烦……你别在我面前提他。”景瑟抬脚去换衣服，提起霍亦斯她心里就烦乱。

  景瑟重重关上房门，周景年啧啧摇头。

  有些人已经陷进去了，当你会因他苦恼的那刻起，就已无药可救。

  去沈如清那的路上，景瑟为防止周景年再坑她，拿浅蓝C和大红E和周景年做交易，以她不告诉宁思思这件事，换来周景年为她兜住和霍亦斯在一起并且有景煜的事。

  两人各取所需，物美价廉的交易，欣然达成共识。

  外面大雾弥漫，周景年开车十分小心，两人十二点多才到沈如清那，景瑟怕冷，下车后迅速往房子里跑。

  沈如清正在客厅里等着，孤零零的，身边只有一个常年照顾在身侧的中年阿姨。

  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早年便去帝都当了大官，另一个便是景瑞国。

  老太太不喜欢帝都，大儿子的身份又敏感，家里规矩又多，便没有跟着去帝都享福，而是跟两个儿子要了钱将老宅装修了遍，一个人住在老宅，哪个儿子也不去打扰。

  大儿子景瑞堂在帝都三五年才回来一次，景瑞国离的虽近，却不知血缘之亲，以前蓝玉琳经常带着景瑟来找沈如清聊天谈心给她解闷，沈如清便也多喜欢二儿媳和景瑟，韩美雪气走了蓝玉琳，她自是厌烦韩美雪母女。

  景瑟和周景年一起进来，放在一块郎才女貌，看的沈如清遗憾不已。

  “看你们两个人在一块多般配，早就说让你们成一对，结果你们偏偏往对方的反面跑，让人不省心。”沈如清语调可惜，点了点景瑟的脑门。

  周景年如今是周家的次子，她自是没资格再过问他婚嫁之事，只能将遗憾发泄向景瑟。

  景瑟对这样的埋怨，扯了扯唇角，早已习以为常。

  餐桌上，沈如清又问起景瑟关于霍亦斯的事，大致是霍亦斯现在对景瑟到底是何态度。

  当初霍亦斯因为一晚夫妻之恩便要娶景如纯，如今知道了是景瑟，是否会改娶景瑟。

  景瑟支吾半天，很想说她并不想嫁给霍亦斯。

  霍亦斯娶谁，就是取谁心呢。

  “阿姨，年轻人的事也说不准，不如一切顺其自然。”碍于和景瑟的交易，周景年心善帮景瑟说话。

  沈如清很不满意如此回复，略显严厉：“瑟瑟，上次你跟我说那个已经结婚的事，是真是假？还是说那人就是霍亦斯？”

  景瑟噎住。

  若说不是真的，又要被逼踏上相亲之路，若说是真的，她上哪给沈如清找个孙女婿，若说是霍亦斯……不可能。

  想都别想。

  一时间，景瑟再次陷入沼泽，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求救的眼神飘向周景年，周景年眼底划过幸灾乐祸，张口道：“她确实已经结婚了，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霍亦斯。”景瑟抢过话，私下暗瞪周景年，转而朝老太太赔笑：“奶奶，都说了会带他来见您，您何必急于一时。”

  沈如清陷入沉思。

  景瑟脸上的小心翼翼太过明显，沈如清活了大半辈子是过来人，从景瑟细微的神情中，隐约猜出那人是谁。

  孙女有意隐瞒，当老的也不多加追问，省的招嫌。

  “行，奶奶就一句话……”话还没说完，老太太语声一滞捂住了前额。

  她身形晃了三下摇摇欲坠，蓦地栽向餐桌。

  餐厅乱成一团，景瑟的心一下沉到谷底，筷子应声而落，手足无措的抱住沈如清：“奶奶、奶奶……”

  周景年是医生，在医院耳濡目染懂不少它科症状，临危不乱先给医院联系让脑科大夫准备好，背着沈如清出门。

  江城大雾依旧蔓延，空气中潮湿可触，没有一丝光明能将雾气驱散。

  景瑟焦急的在手术室外等着，踌躇不定，右手将左手捏的发红发紫，手指头无措的纠缠在一起，心乱如麻。

  三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