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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破旧的木门，轻轻走进去，一股潮湿的味道迎面扑来，她看着绿意苍白的脸颊，鼻尖有些泛酸。
"绿意姑娘，你的伤好些了吗？"玲珑小心翼翼的问道。
绿意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点点头道："好多了，如今行走已无大碍。多亏了你的帮忙，否则我只能流落街头，说不定会死在外面。"
"绿意姑娘待我不薄，这些都是该做的。"玲珑感慨万千的说道，时过境迁曾经王府受宠的歌姬，现在沦落到此种境地，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绿意握住她的手，感激的说道："救命之恩，难以为报，我着实没有料到侧妃会使出这般歹毒的计谋，用药灌晕了我，让那人与我苟且，用来坐实我与他人私通。"
事已至此，玲珑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绿意的身份本就是歌姬，诬陷她来说更加容易，众人也愿意相信，毕竟是一件丑事，梁子恒是不会去细查这件事情的。
"奈何王爷薄情，也许他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玲珑轻笑一声，言语间充满嘲讽之意。
绿意眼圈发红，苦笑一声道；"玲珑，你有所不知，其实王爷心中还有一人，那就是前王妃，我曾在王爷呓语中，听他喊出倾城的名字。"
"可能只是随口喊出的罢了。"玲珑咬着牙，眸中透出深深的恨意，"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而且听闻前王妃是被诬陷而死，如果王爷当初愿意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王妃就不会惨死。"
曾经的折磨历历在目，玲珑不敢忘记，那些画面成为她心中的梦魇。
"玲珑，你别激动。"绿意见她神情有些不妙。心中猜了个大概，轻声问道，"莫非你来到王府，与当年之事有关？"
"是。"玲珑没再隐瞒，眸中的恨意被硬压回去，她声音冰冷的说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讨回来的。"
她的话点到为止，绿意是个聪明人，也没有再问具体细节，只是凑在她耳边道："你要查当年的事情，我知晓的不多，不过你要对付侧妃，可以从古玩这一块入手，侧妃是一个贪财的人，总是把王府的玉器古玩拿出去变卖，从而中饱私囊。只可惜这件事情我还未揭露，就被侧妃诬陷赶出王府。"
玲珑眸中似有星光闪闪，瞬间听出些眉目来，绿意又对她念出一些侍从名字，他们都是协助侧妃的人，只要从他们身上入手，应该能顺藤摸瓜。
"王爷最恨背叛他的人，如果他知道侧妃所做之事，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玲珑肯定的道，何况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她觉得香云并不受宠，不过是空有一个侧妃之名罢了。
绿意拢了拢她的发，温言细语的说："玲珑，我也只有用这些来报答你的恩情了。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不过你所做的事情风险很大，如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次你回王府，只怕以后没有安宁的日子。"
"我不怕。"玲珑脸上没有一丝惧色，死过一次的人，生死在她眼中变淡了许多，仇恨才是支撑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说完，玲珑与绿意依依不舍的告别，她挺直了瘦削的身体，圆润的脸庞眼神坚毅。
这一刻的玲珑，与绿意以前所看到的玲珑完全不同，在这个女婢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然而一切都不重要，绿意的目标只有好好活着。
玲珑回到王府，又替梁子恒买了些许美酒，她把酒倒入玉杯中，安静地站在一旁。
"你似乎能猜到本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梁子恒凤眸一眯，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奴婢不过是碰巧猜中。"玲珑恭顺回答。
梁子恒放下酒杯，一步步把她逼到墙角，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本王对你有了兴趣，现在碧落院的歌姬们都被遣散，不如你来替代她们吧。"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玲珑轻笑一声，抬起头来与他目光交织，她不卑不亢的回答："王爷，奴婢对侍妾的位置不感兴趣。"
"哦？"梁子恒笑意更浓。戏谑说道，"难道你想要更高一点的位置？成为庶妃或者侧妃吗？"
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薄唇轻启道："奴婢只是奴婢，对于其他的并不感兴趣，也从不奢望成为王爷的枕边人，奴婢只想活的长久一些，不想死于非命。"
哈哈，梁子恒大笑几声，越来越喜欢她的性子，王府内的女子想方设法的往高处爬，就她偏偏拒绝，倔强的眼神，执拗的脾气都很可爱。
"你是怕侧妃吧，她的确在高位上，不过她再刁蛮，也不敢违背本王的意愿。"梁子恒没有碰她，也没有继续逼迫她，往日里冰冷的俊颜，突然间有了些许表情，他的眼神露出几缕温和的目光，缓了缓继续道，"你比侧妃有趣多了。"
引起了他的注意，并不是什么好事，玲珑整晚都木着脸，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愿意出现什么差池，还没有完全搜集到香云的罪证，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长夜漫漫，她安歇在主房旁边的耳房，本以为和梁子恒保持距离就好，可他却偏偏对她重视起来，成为了府中最红的丫鬟。
她很无奈，可是事情还得继续下去。
第十三章 醉酒
玲珑与暗楼留在王府的人暗中往来，搜集香云的罪证，还需要一些时日，等待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在府中愈发显得低调。
然而没有了碧落院，遣散了歌姬和舞姬，梁子恒用酒作为消遣，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王爷，不如奴婢再去物色一些女子入府？"
"不必了，本王最近没心思。"梁子恒摆手拒绝。
不得不说有些奇怪，玲珑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继续劝说。寻歌姬的事情不了了之。
他最近变得忙碌不少，除了饮酒就是夜宿书房，玲珑听侍卫们提起，最近东离不太平，北陆有蠢蠢欲动之势。
她想接下来，秦姨会陆续给她派一些任务，所以在王府站稳脚跟，才是当务之急。
作为一个贴身婢女，玲珑会为他备一些吃食和冷酒，不过这晚他没有动吃食，只是接连饮了许多冷酒。
这是她新寻来的一种酒，是京都有名酒坊做制。据说这种酒多饮几杯就会上瘾，但呀没料到他看起来似乎喝醉了，以前喝醉了就直接趴在桌上酣睡，然而今晚他的黑眸看起来有些迷离。
整间屋子都弥漫着美酒的香味，玲珑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正准备从书房撤出去。
"倾城，别走。"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语气十分温和，仿佛是夫妻间亲密的话语。
他的这句话，让玲珑心中一震，曾经的称呼再次在耳边回荡，他还是那个他。然而她却是不同的人了，她冷冷地看了梁子恒一眼，再三对自己警告，"我是玲珑，不是墨倾城，她已经死了"。
"王爷，你认错人了。"玲珑对他解释，拼命的推开他的手。
"我很想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他一把抱住她，面上的神情显得忧伤，不可一世的王爷，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思念。
她知道他醉了，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胡言乱语，明明把她逼到了死地，又逼得她【创建和谐家园】，而且不相信她当初的陈词，既然做出了这些、事情，现在后悔也没用。
"王爷，过去的事情，哪有挽回的余地。"玲珑语气带着嘲讽。
喝醉的人哪里是几句话就能叫醒的，玲珑见两人僵持不是个办法，她又放低语气劝道："王爷，夜深该回房歇息了。"
"好，我们回房。"他又是一声轻笑，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和气气的说，"都听你的，倾城。"
玲珑本想找两个来帮忙，但是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一幕，以免节外生枝，她扶着他往卧房的方向走去，一步步走得十分艰难。
她铺好床，看着这张熟悉的床榻，上面的每一个雕刻的图案，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如今却如同扎心了一样。
"王爷，你早点歇息吧。"她好不容易把他扶上床，正准备为他盖好被褥。
忽然间，梁子恒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她的身体直直朝着他倒下，她躺在他的身边，两人睡在了同一张塌上。
"王爷这是作甚？不是约定好不碰我的吗？请不要让玲珑为难。"她又气又恼怒，使劲的推开他，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他，一切都是莫大的讽刺。
恍惚间，梁子恒仿佛又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脑门："本王好像弄错了。"
折腾了半响，他终于躺在床榻上熟睡，玲珑看着他酣睡的面庞，心中恨意剧增，明明她想拼命忘掉曾经的痛苦，但是他却又让她回想起来。仿佛在地狱间徘徊。
她冷冷看着他，缓缓取下发间的银簪，这个时候卧房里没有他人，而他又醉酒沉沉睡去，只需将发簪插入他的脖颈处，就能完成她的心愿。
可是当发簪在刺向他脖颈的瞬间，玲珑立刻收回手，强压制住心中的恨意，她轻声喃喃道："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让他死去，否则就太没意思了。"
只有让梁子恒继续活着，她才能完成秦雪雁的嘱托，否则得不到想要的消息，她必须对暗楼做一些事情回报，否则对不住他们的救命之恩。
玲珑熄灭了卧房中的烛火，轻手轻脚的从房间离开，她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耳房。
不过她纵然小心谨慎，可王府人多眼杂，一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到香云耳中，凡是与梁子恒有过亲密接触的女子，香云都会视为眼中钉，这一次玲珑也不例外。
趁着梁子恒外出之际，她被带到香云房中，刚一进屋玲珑就发现情形不对，旁边站着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她们都被请到了这里，明显没好事。
"奴婢见过侧妃娘娘，不知娘娘唤奴婢有何事？"她福了福身，一副乖巧的模样。
香云打量了她几眼，啧啧说道："也不知王爷看上你哪点，不过是个相貌普通的丫鬟，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却天天把你留在身边伺候，看起来比碧落院那几个小贱蹄子更得恩宠。"
"侧妃娘娘此言差矣，奴婢只是一个伺候王爷的婢女，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她小心翼翼的回答。
香云美眸睨了她一眼。眸中凶光毕现，她轻哼一声道："都到了我这里，你还不说实话，难不成想糊弄过去？"
"奴婢不敢。"玲珑后背发凉，今日只怕离开不容易，香云既然让她到这里来。肯定做足了准备。
时机还不成熟，玲珑必须得自救，哪怕是付出一些也无可厚非，她见香云脸上神情仍然十分凝素，眼神里透着一丝狠意。
她咬咬牙，突然使劲磕头，一个劲的说道："都是奴婢的错，不该给王爷寻貌美女子入府，更不该忤逆了娘娘的意思。"
玲珑的额头都磕出了血，仍然没有停止，直到香云说了一声："罢了，今日到此为止，我看你也知错，以后要铭记在心，王府内院归我管，你的生死也握在我的手中，不可做出僭越之事，否则绿意那小贱蹄子，就是你的下场。"
玲珑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起身之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额头的血滴落在地，她转身缓缓朝着前院走去，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搀扶，众人或看戏。或惶恐不安。
香云看着地面的血迹，嫌恶的道："赶紧把地上给我擦干净，不要留任何痕迹，这丫鬟倒是识时务，不过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该怎样还是得怎样，总要灭灭她的气焰。"
"是，侧妃娘娘。"众人应允道。
玲珑回到前院，故意避开侍从们，默默回到房间涂了药，她对着铜镜照了照，上面的血痕一时半会儿不会消除，也许会永远留下一块疤痕。
就算是破相又如何，只要能够报仇，何况脸上有了疤痕，更能打消香云心中的疑虑，没有哪个女子是不爱惜自己面容的。
她拿出一块面纱来，挡住受伤的面容。待到梁子恒回府以后，她低垂着头过去伺候。
梁子恒一眼就瞧见了她的面纱，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呢？"
"王爷，奴婢脸上长了疹子，不宜见人。"玲珑压低声音回答。
梁子恒一把掀开她的面纱，她的脸上没有半个疹子，而是额头上有一处伤疤，她看起来伤的有些厉害，伤疤处还留着新鲜的血迹。
"谁把你伤成这样？"他的眼底透出一丝冷芒。
玲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道："王爷，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额头碰到了柜子上。"
"果真如此？"梁子恒拧着眉。一脸冷意，他把面纱往地上一丢，"肯定是侧妃把你伤成这样的，对吧？"
她赶紧摆摆手，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揽："不是的，奴婢是自己受的伤，与侧妃娘娘无关，何况娘娘是个大忙人，怎么会留意到奴婢的。"
"玲珑，你何必骗本王，侧妃那个性格，定然没少折磨你。"梁子恒冷笑一声，提到侧妃的时候，目光变得冷冰无比。
玲珑看出了他片刻的异常，不过低下头小声道："王爷，奴婢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主子之间的关系。"
梁子恒拿出一瓶药递给她；"好好养伤，脸上不要留疤。"
"是。"她接过他递给的药瓶，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奴婢谢谢王爷。"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玲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香云对于梁子恒来说并不是太重要的人，也许事情已经有了契机，她只需再忍耐几日。
不过就是这几日，玲珑的日子也不好过，趁着梁子恒白天出府之时，香云派来的人故意找茬，他们故意打碎她清洗的杯盏，又来到她所住的耳房，把里面的东西搜了个干干净净，嚷嚷着说丢了什么东西。
好好的房间被翻得乱糟糟，玲珑不禁问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侧妃娘娘的玉佩丢了，也不知道偷走了这块珍贵的玉佩。"其中一个嬷嬷恶狠狠的说道，"莫非是前几日娘娘训斥了你，所以你这奴婢怀恨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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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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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咬了咬牙，不管她怎样求饶，香云都不准备放过她，看样子在劫难逃，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又不是绿意，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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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迫不及待的向主子邀功："侧妃娘娘料事如神，奴婢果然抓住了偷玉佩的人，奈何她还想狡辩，硬说这玉佩不是她偷的。"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香云沉着脸，狠狠瞪了玲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