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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说完他就俯身吻了上来,腰被他锁着,动弹不得。
夏日衣衫薄,一番摩擦后更生一阵燥意。
谢霁意犹未尽地松开我,我睖了一眼,一边喘着气一边将方才的话说完整,「白日……不准宣淫……」
眼前人笑意更甚,声音半哑:「既是妖侍,职责自然是魅惑君上。」
人被他打横抱起,朝那件龙袍走去,唇贴近耳边,「我这就侍候陛下更衣。」
薄帘微风起,情欢如云起,化作骤雨,几声低呜,几声欢愉。
再挣眼时,谢霁正躺在一旁垂眸看我。
我揉了揉酸软无力的腰,往一边挪了挪。
那头传来一阵低笑,伸手拦住我的退路。「我让御膳房备了膳,起来用些。今日是我的不是,一时……累着陛下了。」
脸烫得厉害,心里一堆埋怨的话说不出。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乖,起来用些。」
我闻声抬头瞪了他一眼,终是没忍住说了一嘴:「那你还……」
「还怎样?」偏生这人还脸皮厚得很,恬不知耻地接我的话。
脸早已烧得熟透了,我只好起身自顾自地下床,腿竟有些发软。
身后传来一声轻叹,随即人被他抱起,「陛下就不能求我一下?」
「方才求了那么多次,怎没见你听?」我闷声道。
「陛下还……真是记仇。」他飞速啄了下我的唇,「我很受伤。」
我别开脸,不再应他。
后来,因此「妖侍」,君王不早朝成了常事。
年少懵懂,不知情为何物。
再相遇,身份各异,而他,却从未忘记过我。
也曾以为自己受尽委屈,后来才明白他也不曾好过。
阿霁念卿卿许多年,卿卿却忘了很多年。
万幸,他不曾放弃,再次找到了我。
自此东夏秋冬,日日夜夜,与他相伴,不再分离。
(盛颐番外)
他本是宣国府的庶子,生母是身份低微的婢女,难产而逝。
幸得祖母怜爱,才使得他勉强活了下来。
而她,是除了祖母以外唯一一个愿向他伸出援手的人。那日她用尽全力将他从水中拉上来,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还要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嘱咐他尽快换身干净衣衫,莫要感染风寒。
四周本无光,是她将黑夜驱逐。
可他不知,无论他如何使尽手段,除去嫡兄,做宣国公世子,成为了世家女子钟情的夫婿人选,却无法得到她的心。
那日他开口求娶,他望向她,从她眼神中读出不愿。
后来,她渐渐同谢霁走得近了。
再后来,她同谢霁走了。
原来无论他如何努力,终究是局外的第三者。
那日他在通州再次遇见她,衣着朴素,与往日娇贵的长公主判若两人。
她身怀六甲,但谢霁却不在身旁,一人操持着大小事,看得他心口一阵一阵地疼。
他觉得那日的老妇人有异样,细细盘问,大致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世。
那日城破,他第一时间冲去她住处寻她,却得知她外出未归。
他不顾身边仆人劝阻,一头扎进人海里,焦急地寻找她的身影。
箭密密麻麻地落下,而她正被人潮推往箭海边缘。
还好,他终还是将她护在怀里,先谢霁一步。
她生产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感谢他。
一声声多谢,隔着生疏,将他与她拉得越来越远。
谢霁很快就寻来了,一切果然如他所想,她是前朝公主,谢霁曾是她的死士。而他的父亲宣国公曾灭了她的国。
「所以你应该明白,你与她根本不可能。」他的心随谢霁沉落,又随她的出现而提起。
他看着谢霁因她护着自己而盛怒,心中竟觉得幸福。
可是,梦终是要醒。
一场误会,她的心再次回到谢霁身上。
于是他回京后机关算尽,不顾一切做了太后的心腹。
太后疑心重,他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和太后种下双生蛊。
新帝是太后从宗亲里过继来的,年幼好控制。
太后一去,他成了帝师,摄政。
其实他完全不必以自己做饵,可不如此,她不会记住自己。他念了她大半辈子,乞求她念自己一阵,一阵,足矣。
她一向心善,终还是来了。
没有他,谢霁还是会攻下这片城池,不过他不想输,他想亲手将这片江山还给她。
但他没想到在他临终前,新帝冲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用看到自己毒发时丑陋的样子。
而他也能安静地看着她逝去,眸光一一掠过她的睡颜,「吾爱卿卿,此生无憾。」
他曾无数次想过,若是自己先谢霁一步遇见她,一切会不会不同。
阖眼的那一瞬,他看见年幼的自己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他掀盖头,杏眼漾着柔情,瞳内映着自己的身影。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终其一生,可谓是幸福美满。
若真有来生,他一定要早些遇见她,将她护在怀里。不若终其一生,都是遗憾。
(谢霁番外)
他是个孤儿,运气好,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活了下来。
后来,他做了元瑶公主的死士。只是,他只会杀人,对于如何隐藏自己一无所知。
再后来,公主发现了他。他被吊起来,打得只剩一口气。沾了盐水的鞭子在空中飞舞,好似吐着芯的毒蛇,一下又一下,太疼,太漫长。
在一次次昏迷中,他梦见自己死后被烂草席一裹,丢在死人堆里,潦草一生。
可睁开眼,不是地狱,而是她,一双潋滟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要将他脸上细小的轮廓也看透。
幸好鞭子没落到脸上,他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有了名字,谢霁。
宛若新生。
她还告诉他自己的小字,「青青」,还让他写。
他熟悉各种兵器,却被一杆毛笔难住了。
「青青」罢了,还好自己会写,他如释重负地想着。
可写出来,她却一直笑。
最后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卿卿」。
笔画真多,卿卿的手真小,真软,还很香。
她生在上元节,那日她同他溜出宫中看花灯,花灯盏盏,在水中盛开。
【创建和谐家园】的脸与天相对,一脸憧憬,「阿霁,你说为何上元不能放烟花?」
年少的他在脑中算着自己钱袋余下的银钱,想着自己要再如何节俭,才能在明年给她放一场烟花。
可惜,他们都没能等到「明年」。
明帝遇害,所有死士都被皇后派去救明帝。
临走前,看着她一脸不舍,他将她送她的字帖塞给他。
她一边嫌弃一边将它收好,将自己戴着的玉坠给了自己,「阿霁,这可是本宫外祖特地为本宫求的,能保平安。」
保平安,保了他,失了她。
皇后与公主共焚于殿,朝代更替。
他本处地狱深渊,只懂杀戮,是她执一盏明灯,将他引到光明。
灯灭,明烬。
他立下赫赫战功,忍辱负重,他要覆了这皇权替她陪葬。
再踏进皇宫,宫宴,贺帝生辰。他又看见她,刻进脑海中的稚嫩五官长开,眼前的卿卿,明艳动人,更甚当年。
只是,她忘了从前,忘了卿卿,忘了阿霁。
无论他如何提醒,她都无动于衷。
直接告诉真相于她实在过于残忍,他愿意慢慢等她记起,若是记不起也罢,只要她还在他便已经知足。
离京去淮州那日,她身影出现在马车内的那一刻,心中悬石落地,还好她来了,虽然断去她身后死士需要不少功夫,但他不愿再与她分离,哪怕是短暂的一段时日。
她心思细,为防她担忧,他忙用一贯的神色来掩饰自己方才的深思忧虑。
到淮州那日,他喝了许多,醉酒动情,偏生二人之间多了误会。
太后将她掳走,让误会加深。
他收到太后送来的信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将幼帝劫走,刀伤箭痕,相比起来,他更怕她会痛。
尽管已是算尽天机与人心,他还是放心不下,事关她的安危,不能有万一。
太后的话字字如刀,她听后气郁吐血。看着她苍白的脸上血色一点点地消逝,刀柄的纹路硌得他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