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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下子像拉紧了的弓弦,我紧张地吞咽了两下,故作镇定地开口:
「没事,妈,我饿了,下楼拿个外卖。」
「那你吃完早点睡,别熬太晚。」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片安静里,周漾忽然抬起身,贴在我耳畔:「姐姐害怕了?」
确认我妈已经离开,我才又恢复了镇定:「怎么会?」
「那就……」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晦暗的诱惑,「继续啊。」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后,周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我洗漱完下楼,他已经坐在餐桌前,漫不经心地咬着三明治。
我妈坐在一旁,又开始跟我念叨:
「大晚上的吃东西不好,以后半夜不要点外卖……」
我乖巧点头,眼看周漾在旁边笑,心里十分不爽,于是慈眉善目地问:
「小漾不是去爬山看日出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嗯,看完蹭朋友的车回来的。」周漾抬眼看着我。
「姐姐也对日出感兴趣?我拍了照片,等下你可以来看看。」
日出……
我想到昨晚情动时某些脱口而出的话,眼皮一跳。
9
「不必了,我上班去了。」
我随手拿了片吐司叼在嘴里,朝身后挥挥手,快速结束了对话。
没过两天,周漾和同学去唱歌,我开车送他。
一路上,他都面无表情地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
我试图寻找话题:「明天要开学,你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嗯。」
「要军训吗?是不是得准备防晒?」
「不用。」
「你——」
我刚吐出一个字,周漾忽然坐直了身子,转头望着我:
「姐姐要是这么关心,不如明天亲自送我去学校?」
「那也不是不可以。」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到底转过身去,轻哼了一声。
说不清楚声音里是什么情绪,但态度明显软化下来。
我把车停在路边:「到了,你下车吧。晚上别喝太多,打电话我来接你。」
第二天早上,周叔叔很早就去公司上班。
我妈坐在餐桌前,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直到我把周漾送到学校,帮他整理好东西又折返回来,才发现我妈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怎么了?」我随手拿了块哈密瓜,边吃边往过走。
她仰头看着我,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潇潇,我和你周叔叔要结婚了。」
动作一下子僵住,手里的瓜掉在地上。
我忙蹲下身去收拾,听到我妈小心翼翼地问:「潇潇,你不同意吗?」
「没有啊,我当然同意。我觉得周叔叔很好,你和他很般配。」
哈密瓜已经熟透,金黄绵软,砸在地上溅开一片黏腻的汁水。
我收拾了半天也没弄好,反而弄得满手黏糊糊的,只能站起来,往洗手间走。
我在涌动的水流下把手洗干净,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才从容地走出去。
我妈就在门口等我。
我问她:「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应该就在年底。你周叔叔说,等小漾军训结束,先把亲朋好友请过来吃顿饭,通知大家一声,婚礼再好好筹备……」
我妈一边说,眼底一边闪烁着小女孩般幸福的光芒。
「好,你们决定就好。」
我回到房间,才发现一个小时前,周漾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新消息。
「姐姐,接下来两周都见不到,你会想我吗?」
依旧是尾音发软,仿佛撒娇般的嗓音。
大概是隔着手机屏幕,并不能窥见真人的缘故,我总是会把这道声音,与初见那晚神情缱绻的少年结合起来。
不能再想了。
住在周家的这两个月,所有的暗中暧昧,无非是源于我和周漾谁也不肯认输的博弈,或许再加上几分【创建和谐家园】驱使下的欢愉。
我盯着对话框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没有回复,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后面两个星期,大概是军训真的太忙太累,我和周漾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只有一次,似乎是晚训提前结束,他给我打来电话。
犹豫片刻,我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周漾的声音裹挟着湿润的晚风,轻轻悄悄地钻进耳中:「姐姐,你在忙吗?」
那天晚上,是公司组织和客户的饭局,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灌酒。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焦急的表情,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爸出事了,还是车祸?」
10
席间安静了一瞬,在无数道目光投过来的同时,电话那边的周漾也换了语气:
「姐姐遇到麻烦了?」
「在哪个医院?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转头:「吴总,我先走了,我爸车祸,在医院急救。」
一直到下了楼,走在停车场微凉的晚风中,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坐进车里,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周漾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耳中:
「潇潇,你现在安全了吗?」
我「嗯」了一声:「公司刚才……有个饭局。」
「要喝酒?」
「我没喝。」我喘了两口气,发动了车子,「所以得赶紧走,不然等下不喝都不成了。」
我跟周漾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原本以为会生疏,会相顾无言。
可也许是夜风太过撩人,在这样的情境下,恰如其分地构建出一道与过去切割开来的屏障。
「还有五天军训结束,到时候赶上中秋假期……姐姐会来学校接我吗?」
「不确定,如果我能请到假的话。」
周漾在电话那边轻嗤了一声:「姐姐可真是无情。」
上一次他说我无情,是在那个荒唐又【创建和谐家园】的夜晚之后。
我莫名耳尖发热,于是转移话题:「你知道你爸和我妈要结婚的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周漾忽然沉默下来,很久,他才语气发冷地重复了一句:「结婚?」
这下换我愣住了:「你爸没告诉你吗?」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我:「姐姐这时候跟我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呢?想跟我彻底了断吗?」
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突然提这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一片混乱的心绪中,周漾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让我莫名刺痛了一下。
于是我淡淡地说:「你可以这么想。」
安静片刻后,周漾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我把车开到楼下,摇下车窗,点了支烟,透过袅袅的灰白色烟雾望着月亮。
心里一团乱麻。
回去后,我妈在客厅整理中秋宴的宾客名单。
周家这边没请几个亲戚,倒是她把外婆和小姨舅舅他们都喊了过来,宴会地点就定在周家。
宴会前一天,我提前跟公司请了假,去学校接周漾。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站在一群同龄人中的周漾,上一次是在灯光昏昧的饭店,没能看得真切。
秋日阳光和煦,他穿着简单的白 T 站在光下。
抿着嘴唇,脸上没什么表情,皮肤冷白,像是完全没受到军训暴晒的影响。
身边人来人往,他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有个穿白衬衫格子裙的小姑娘在他身边,弯腰侧身和他说话,眼神片刻不移地定在他身上。
我用我活了二十二年的人生经验发誓,那小姑娘绝对对他有意思。
车在周漾面前停下,我摇下车窗,示意他上车。
小姑娘的神情立刻警惕起来:「周漾,这是……」
在周漾开口前,我先一步下了定论:「我是他姐姐。」
一直到车门关上,开出好一段路,在副驾上闭目养神的周漾才睁开眼,冷冷地问了我一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