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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仿佛被吃掉了，许久，她才简单地吐出一个字来，“你……”

  　　见她没有立刻转身就走，傅南书小跑着过来，伸手想要扶她一下，秦恩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尔后讪讪地把手收回去，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秦恩看，视线在她脸上流连。

  　　秦恩不甘示弱，也盯着他看。

  　　几秒后，秦恩受不了地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便利落转身，迈步离开。

  　　“恩恩，等等我。”傅南书追了上来，企图与她并肩而行。

  　　只是，每次刚并肩的时候，秦恩就小步往前跑，想跟他隔开一段距离，就这样，两个人像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似的，一前一后来到的小食堂。

  　　秦恩是响当当的知名摄影师，所以新华社的人都认识她。

  　　此时，她出现在小食堂，引来了不少注目，而她身后的人，同样引人注目。

  　　“这个人是谁啊！好帅啊！”其中一个看上去跟秦恩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兴奋地说。

  　　小食堂其中一面墙有块镜子，秦恩用余光从镜子里看到了那个紧跟在自己身后男人。

  　　此刻，他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一头碎发随意地搭在脑袋上，没有任何杂质，可却丝毫不影响他立体帅气的五官，这一眼看上去，颇有种禁欲的感觉。

  　　是啊！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帅。

  　　下一秒，秦恩收回目光，冷着脸，决定不予理睬。

  　　取完早饭，秦恩找了个位置坐下，凳子还没有坐热，旁边的位置也有人跟着坐了下来。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

  　　从宿舍开始就一路跟着她，寸步不离的，除了傅南书，没有其他人。她相信他是为她而来的了，只是，他从国内跟到国外，然后步步紧逼，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明明看见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她明明看见了他对那个女人笑了。

  　　秦恩终于按捺不住，她放下勺子，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察觉到她的注视，傅南书也跟着放下勺子，转头看她，目光温柔如水，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柔声问道：“怎么了？”

  第22章 陪你闹

  　　傅南书，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是走得很干脆吗？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可是你知道吗？看见你回来，其实我心里有点儿高兴。

  　　——秦恩

  　　秦恩没有回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人都像隐忍着什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四周安静地仿佛只剩下他们浓重的呼吸声。

  　　许久，秦恩下意识逃避他的深深的目光，受不了地撇开头，垂首，安静吃着碗里的粥，食之无味。

  　　刚才那一刹那，她心里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想问了。

  　　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她怕会听到那个否定的答案。

  　　一次就够了，她怕了，缺损的心再也承受不起。

  　　时隔多年，她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依然没变，曾经让她念念不忘。秦恩想如果不是他身上传来的那熟悉气息，她甚至会怀疑，他只是她因为想他，而幻想出来的一个虚无的幻影，而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个有温度的实物。

  　　看得出来她不想说话，傅南书没有勉强。

  　　他笑了笑，把特地给她拿过来的装在碟子里的包子给她推过去，轻声低语：“吃点儿包子，只喝粥很快就饿了。”

  　　秦恩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下，稍稍抬眸看了眼包子后带着碗往右边挪了挪，她不说话，重新低头，只喝碗里的青菜粥。

  　　拒绝的意味很浓，傅南书没有勉强，手不自觉慢慢抬起，却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放下来，撑在椅子上，稍微身子稍微朝她凑过去一些，他问：“不想吃吗？那我给你拿点儿别的。”

  　　说完就要起来，秦恩连忙喊住他，“哎！不用了。”

  　　她回头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淡淡道：“头疼，没什么胃口。”

  　　说完，抬手揉了揉额角。

  　　下一秒，一只大掌突然伸过来，带着些许暖意的掌心轻轻贴在了她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秦恩吓了跳，下意识往后缩。

  　　傅南书愣了下，不在意地轻笑了下，“没发烧，可能是长途奔波，又加上时差。”

  　　秦恩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手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热粥，“我知道。”

  　　“那吃药了吗？”傅南书一脸紧张，“吃了药回去宿舍再休息一下？”

  　　秦恩没有立刻回答，她低着头，抿了抿唇，又喝了两口粥。

  　　半天，不咸不淡地轻轻“嗯”了声，“吃了。”

  　　傅南书没再说话，他一边留意着她，一边把面前的早饭给解决了，见她吃完了，他连忙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收起，顺手把她的碗也给拿过来。

  　　秦恩冷了下才反应过来，抬头，只来得及看他的背影，他走得很快，衣摆一晃一晃，像周围带风。只见他一把餐盘放到餐具收集处，就立刻往回跑。

  　　秦恩眼神闪烁了了下，低头躲开他的视线。

  　　她站起来，拉拢了下衣襟，刚走几步，蓦地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啊”了一声，连忙往后退，傅南书抓住她的手，把人拉回来。

  　　秦恩还没来得及把面前的人推开，便听到头顶传来男神语气淡淡的声音，“不好意思。”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没关系，又没撞着。”

  　　秦恩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儿撞到人了，她一动不动，额头抵着傅南书的胸口。

  　　男人的胸口平缓起伏，说话声音温和。

  　　秦恩突然有点儿手足无措，他的手还抓住她的手手腕，垂眸，男人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暖暖的温度，即熟悉又陌生。心跳蓦地快了几分，她往后看了眼，确定身后没人经过后，急忙忙地往后两步离开了男人的怀里，她理了理头发，别扭地撇开头。

  　　“谢、谢谢。”

  　　傅南书垂眸看她，倏然勾了勾唇角，半天，谁也没说话。

  　　秦恩受不了他的注视，回眸看他，皱起了眉头，故意露出一脸的不耐烦，“傅南书，你到底想怎样？”

  　　傅南书抿了抿唇，“恩恩，我……能跟你聊聊吗？”

  　　“聊聊？”秦恩轻笑了下，声音不大，语气却变得咄咄逼人，“你又不喜欢我，有什么好聊的？还是，你觉得你觉得以前一声不吭就跑了，太过分了，所以跟着我过来，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

  　　“傅南书，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你觉得在你那样子做之后，我还会对你和颜悦色？”秦恩摇摇头，“不会了，傅南书，当你你拒绝我，我不恨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逃走？傅南书，你根本就是一个懦夫。”

  　　小姑娘咬着牙，发红的眼眸里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埋怨、愤怒、还有一丝恨意。

  　　下一秒，直接绕过他往外走，空气中，只留下了一丝淡淡的馨香。

  　　傅南书的眸子剧烈一颤，深深的眸色里尽是悔意思，他僵在原地，他幻想过许多个她控诉的模样，可都不是这样的，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当年对她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此时此刻，他多想她像以前一样，对他无理取闹，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甚至是把他揍一顿，他都不会吭一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是针，像只刺猬。

  　　他自私地想她变回以前那个开朗活泼，喜欢撒野，喜欢撒娇的小姑娘。

  　　傅南书抿紧了唇，默了下，转身追了出去。

  　　秦恩没有去哪儿，在这种战火纷飞的地方，她单独一个人也不敢去哪儿，跑出食堂，在门外站了下，转身往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傅南书手长脚长，刚到宿舍楼下就追上了她，顾不上她会炸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宁愿她对自己发脾气，朝他发泄心里的不满，野不愿意让她就这么躲着自己。

  　　他们之间现在需要的不是沉默，而是沟通，尽管知道这会不容易，可他还是会去做。

  　　“恩恩，给我一个机会。”

  　　语气比恳求更甚。

  第23章 陪你闹

  　　傅南书，我想原谅你，可是不看着你受一点儿苦，我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秦恩

  　　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只要有轻微的声音就把这份安静打破。

  　　那一声恳求似的话语，完全打乱了她的心绪，心里仅有的意思理智在那一刻完全瓦解，溃不成军。

  　　她说不恨他，是假的。

  　　她是恨他的，可说不上有多恨，但那一丝恨意，不足以让她想把他赶离自己的生活。在机场重新近到他的那一刻，有短短的瞬间，她发现心里的喜悦大于怨恨，可在看到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女人的时候，又瞬间消失无踪。

  　　秦恩很乱很乱，乱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这个男人。

  　　五年了，她有多少个五年可以用来想他？

  　　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从通红的眼眶中滑落，秦恩要紧下唇，用力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唇瓣给叫破了似的。

  　　她不说话，用尽力气抽回自己的手，带着手腕上残留的余温，两步跑进自己的小套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与外面的人完全隔绝。

  　　由始至终，她没有回头，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身后的人一丝。

  　　因而，也看不见身后的人脸上露出的痛苦表情，和那一刻夺眶而出的泪珠。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站在门口，任由眼角的泪水滑落，他失了魂似的，转身走回隔壁的小套间，每一步都仿佛千斤重，仅仅一小段距离，他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艰难得很。

  　　关上门，背重重地靠在门上，发出一声闷重的声响，高大的身子缓缓下滑，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一条腿弯曲，手臂无力地搭在上头，脑袋低垂。

  　　下一秒，满室的寂静被一阵隐忍的抽泣声打破，男人结实的肩膀微微抖动着，突然，抬手捂住的双眼，没一会儿，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又一声破碎的道歉从他沙哑的喉咙里发出来，沉重，悲痛。

  　　可是，秦恩又何尝不痛，小小的身子卷缩在床上，在这陌生的国度，她没有任何的依靠，没有任何能说话的人，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她终于才忍不住哭出声来，同样是隐忍的，难以言喻，侵袭全身，一身冰凉。

  　　……

  　　秦恩在宿舍睡了一天，期间夏询、秦笙、秦母、向蓝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她只跟夏询说了一下自己不舒服，需要休息一天，然后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国内，秦笙最后找到了傅南书，在他那儿得知秦恩安全无事后，松了口气。

  　　“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傅南书。

  　　“嗯！”秦笙默了下，问：“南书，你……真系爱恩恩吗？如果你再一次伤害恩恩，我会……”

  　　“秦笙，”傅南书打断他，“我爱她，以前是喜欢，现在是爱，很爱。”

  　　他站起来，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丝丝凉风吹来，仿佛能稍微吹散一丝他心里的烦闷，“秦笙，我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那时候，如果心里还有秦恩，可能会支撑不了我活过来，所以出院后，我才会第一时间就处理掉国外的所有东西、事情，然后立刻飞了回来。”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后悔，因为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每一年，我都会偷偷回来，回来看看她，看看她生活怎样了，瘦了还是胖的。只要看到她笑了，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心里的愧疚也会减轻一点儿。可是秦笙，我怕，我怕恩恩会是别人的了，所以在那件事情时候，我回来了。”

  　　“秦恩可以没有傅南书，可是傅南书不能没有秦恩。”

  　　电话那头，秦笙一语不发，傅南书这句话确实深深震撼了他，让他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