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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微顿,我掌心翻转,袖管中的匕首便落到了手中。
我抬手将匕首猛地挥向肖行,将腐肉部分整块剜下,连带着周围部分猩红、完好的血肉。
在肖行凄厉的惨叫声中,我继续说着刚刚的话:「除非是为了不让腐肉继续滋生,这样剜下血肉才会疼。」
旁边的肖止突然捏住了我的手,力气却不大,只是隐隐地颤抖。
我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掌心,以示安慰。
「可那个时候,这种疼痛对我都是一种莫大的鼓励,因为那是我还活着的证明。」
「为了让自己不丧失斗志,腐肉我自己剜,箭我自己拔,可那一年,我明明也才及笄不久。」
「这个世界上,我只依靠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未婚夫婿,但未婚夫婿是造成这一切的帮凶,我爹也由此残疾。你总说齐怜可怜,可我无依无靠,刀尖儿舔血的时候,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怜悯?」
这些话与其说是给肖行听,不如说是将这些话一同倒了出来。
「时瑶,」肖行悔恨地流下两行泪,「是我对不起你和师傅,我以为……我以为她不是那样的人。」
「好一个你以为。」
只是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就想洗去所有罪孽?
他总认为齐怜孤苦无依,总认为她是走投无路,总认为她是天底下最大一朵白莲,专被恶人所骗。
明明有了前车之鉴,却还是对她深信不疑。
也不知他是太爱齐怜,还是过于愚蠢。
似乎是我眼底的讥讽太过明显,【创建和谐家园】到了肖行,他屏气夺过了匕首,在我防备期间,一把刺进了琵琶骨。
一身武学,自此散尽。
「我欠你的,还不清了。」他原本就受了伤,又自散武功,脸色变得更是青紫一片,「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还债,我会八抬大轿地迎娶你进门,往后余生补偿你。」
「娶我进门?」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凭什么?」
20.
他会娶我。
这句话不是肖行第一次说了。
上一次听见是他给我下药之后,是为了弥补他所做的事情。
好像他会娶我是一件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
可我早就不爱他了。
他所有的特权也不过基于我的喜欢,当我不喜欢他之后,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年少的心动来得太过匆匆,恨意散去之后只剩空空:「久安王话也别说那么满,毕竟京城内的齐怜我还没有处置呢,我会将她送回齐国,你猜她的下场会如何?」
齐怜虽是齐国的公主,可这次的战役齐国吃了一个闷声大亏,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算计了一般。
而算计者,自然有主动给他们传信的齐怜。
齐国君皇一向多疑,更不会信任这个自幼便被送来当质子的公主。
齐怜的下场绝对会比被直接赐死还惨。
肖行的身形颤了颤,他想开口,却又一时无言。
「行止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在他无言中,我缓缓地开口,「肖行,你可曾有愧?」
这是当年肖行、肖止还没出生时,我爹曾跟先皇说过的话。
后来便有了肖行与肖止。
肖行闭了闭眼,遮去眼底一片悔意。
「我……有愧。」
想看到的局面已经看到,剩下的话我懒得再听,懒洋洋地靠在肖止身上打了个呵欠。
「时瑶,哪怕你不愿再嫁我,也考虑考虑我那日说的话。」
他当日所言:肖止非良配,帝王无儿女情。
我看向肖止,想了想,冲他伸出双臂:「陛下,我困了。」
作为回应,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大漠风起,肖行突然高喊一声:「我欠你的以命来还,但凡你有哪天不愿了,我带你离宫。」
肖止的脚步一顿,转过脸来似笑非笑:「也要皇兄那时有命来还。」
21.
在边关养了几日伤,便启程回京了。
肖止本应提前回去,却一直放心不下我的伤势,坚持要跟我一同回去。
在边关养伤的日子里,齐国那边又送来了一封正式的求和书,此书之上愿割让五座城池,并且百年不犯。
待割让完之后,齐国近些年来哪怕想要再犯也难。
割让城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全是肖止派人在忙活。
肖行这段时日一直被锁在大帐之外,每天只吃一点硬馒头,喝一点糙米水,竟也活了下来。
他用我留下来的刀,剜去了身上所有的腐肉,似乎是要将我曾经经历过的疼都一一地体验一遍。
除此之外,他被锁在账外的日子就像是一个活死人,每天垂着头闷不吭声,只有我经过,或者听到与我有关的事情时,他才会抬头。
每次听着部下汇报这些事情的时候,肖止都会在我旁边紧张兮兮。
我问:「你怕什么?」
「怕你生恻隐之心,又喜欢上他了。」
「不可能。」
我反驳得斩钉截铁,肖止又高兴起来:「也是,早前你能喜欢上皇兄,不过是因为我还没长大,论样貌、武学与……」
没等他说完,我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肖行说肖止变了,可我还是全天下唯一能踹陛下的那个人。
回京后,肖行与齐怜的事迹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遭万人唾骂。
肖行被免去久安王之位,贬为庶民之后,自请回到边关驻守。
可他一身武功被废,又有前车之鉴,再加上他现在已为庶民身份,哪怕回到边关也只能从小兵做起,,甚至边关将士能不能再接受他都要另说。
不过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而齐怜早就被希王休妻,现在被关押在大牢内,并且她的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如今已成了一个废人。
我原先还准备找她讨要那条腿,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看见我来,齐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凄厉起来:「是你!是你这个毒妇!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我心中好笑,「你又何曾放过我?」
齐怜尖叫起来。
她早就没了曾经温婉可人的模样,现在看起来与疯子无异。
为了避免自己倒胃口,我拍了拍裙角上的灰,准备转身离开。
在离开之际,齐怜叫住了我。
她的嗓音因为刚刚声嘶力竭的喊叫而有些沙哑:「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将我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吗?」
「不想。」
「是当今陛下。」我不想她就偏要说,「与虎谋皮,你当真以为自己便能全身而退了?」
我看了她一眼,懒得与她多费口舌,拉开狱门。
狱门外,站着肖止。
他似乎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神情掩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我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早知道自己无法全身而退了。
22.
这里到底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牵着肖止的手,想将他带离这里。
在我的指尖碰到他掌心的那刻,他的手颤了颤,想要缩回去,却最终主动地握紧了我的手。
力气用得很大,我的指关节都挤在了一起。
很疼。
这样看来,肖止平日对我倒是还没有使出五分的力气。
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我一边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巷角:「陛下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肖止动了动唇,半晌没有言语。
我轻叹了口气:「那便我来问,陛下答?」
他的表情有些犹豫,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齐怜的筋,是你挑断的?」
「……是。」
当时他已离宫,收到我的消息时又惊又急,便派人去监视齐怜。
再后来,他收到急报,称齐军突然偷袭,他一下便猜到了是齐怜所为,便传密令挑了齐怜的手筋与脚筋。
「宫宴那天,其实不是我喝醉酒进错了房间,而是你将酒醉昏睡的我抱进了房中吧?」
肖止又抖了一下,他抬眼看着我,半晌才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嗯。」
果然如此。
我就说我酒品虽差,也没有烂到乱爬床的地步。
「那你接近我,是否有所图?」
这一次肖止沉默的时间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