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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最后还是肖止出声,打断了我和肖行之间的眼神交流,「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肖行这才想到此行前来的目的,屈膝跪在地上:「齐国近年来与我国一直交好,此番大军压境很可能会破坏两国之间的平和,请陛下下旨退兵。」
平和?
我嗤笑了一声。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老黄历了,当年是因齐国战败,才让齐怜和亲。齐怜自幼来到我国,作为质子之一,长大了连回去都没能回去一趟,又直接作为了和亲对象。
只可惜齐怜当时本应嫁于先皇,却生不逢时,还未出嫁先皇便逝去了,她只能转嫁希王。
近些年齐国国库逐渐充盈,便又动了心思。
若我真的不派兵前往,恐怕他们早当我国无人了。
「现在退兵?」肖止看了我一眼,亲昵地从背后拥紧了我,一派昏君的模样,「朕听时将军的。」
「……」
当初跟我要城池的人是谁?
狗崽子。
我面无表情地狠踩了肖止一脚,听到身后传来的闷哼后,又继续开口出卖肖止:「陛下给了我甜头,我答应替他夺下一城。」
肖行的脸色一僵,肖止倒是不知为何又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没有声音,只是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处,笑得不停地耸动,头发挠得我极痒。
我一边将肖止的脑袋往后推,一边打量着肖行,坚持将自己刚刚准备好的台词说完:「你让我退兵等于放弃一城,既然都是一城,甜头自然要同等。」
5.
我自认提出来的要求相当公正,可惜只得了肖行的怒瞪。
若不是时机不对,恐怕他还会骂一句「放荡」。
毕竟这种话也不是他第一次说了。
齐怜偷情是可怜、是逼不得已,我不碍他人的男欢女爱却是放荡、是不知廉耻。
不过我也习惯了肖行的这种态度,他没同意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我没想到他这次气性这么大,第二日早朝结束后,他看向我的眼神仍旧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实在耐不住那灼灼的眼神,走出大殿的时候,我扭过了身:「久安王想对我说什么?」
当年肖行为了娶齐怜,在御书房前跪了三天三夜,求先皇废去他的太子之位,自请久安王之位。
先皇气急,果真废去了他的太子之位,但世事难料,他们最终也没能结成连理。
「时瑶,」肖行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你还想同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他已经太久没有唤我的名字,我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上一次他这样喊我,还是在将军府退亲的时候,他说:「时瑶,是我对不起你。」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我说:「你的确是对不起我,但光道歉算什么好汉?得拿出歉礼。」
肖行拿不出来,于是我只能自己来讨。
我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可其实我只是想要公平。」
「你手握虎符,率领三军,在朝中几乎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齐怜不一样。」肖行抿了抿唇,「她是齐国的质子,从小在这边长大,却不受人待见,唯一能让她在这里撑住体面的,就只有齐国公主这一个名号。你若是越了齐国的国界,可知她在这里的生活会变得如何?」
「知道啊。」
「希王当初没休她是因为她的公主名号,可若是齐国不保,希王恐怕会立刻休了她。」我答得毫不犹豫,毕竟齐怜的下场我之前就想过,「我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
「你!」肖行被我气得不轻,望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你何时变得如此歹毒?」
「谁知道呢?」我耸了耸肩,「你若想救她,就考虑一下我昨晚的提议,给你三日时间考虑。」
肖行还想说些什么,可我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陛下身边季公公的身影——他正四处张望着,仿佛在找什么人。
不好。
这两个字刚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季公公就与我四目相对了。
季公公的脸上浮起一抹欣喜。
眼看他就要朝我这边过来,我赶忙拍了拍肖行的肩,撂下一句「三日后见」就溜之大吉。
不用想也知道,季公公找我准是因为肖止在找我。
也不知道先皇到底是个什么基因,明明肖行和肖止是兄弟,可偏偏差别那么大。
一个听到我的提议恨不得拔剑自刎,一个缠着我巴不得寸步不离。
昨夜肖行走后,肖止又缠着我讨了无数个甜头,非说什么笨鸟先飞,他得占上先机,才能在数量上压倒皇兄……
要到最后,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给谁甜头了。
6.
「时将军!」
若论逮人,这整个京城都没人能比得上季公公。
我从小脚力便不错,也自认眼下是在认真地逃跑,可半炷香的工夫仍旧被季公公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袖。
深吸了口气,我调整着面部表情,摆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季公公找我?我刚刚专心走路,没能听到。」
季公公笑得比我还无辜:「哪是咱家找时将军,是陛下要找您。」
我:「……」
人麻了。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僵在脸上,我麻木地跟在季公公的身后来了御书房。
等到季公公一脸灿烂地将御书房的大门关上后,我脸上连僵硬且麻木的笑容都没了。
看见肖止起身,我火速地往后退了退,如临大敌。
肖止顿在了原处,神情委屈:「你躲着朕。」
「嗯,」我坦荡承认,「怕你再要甜头。」
「原来如此,」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样看来,时将军是满意的。」
「?」
……我原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肖止慢条斯理地朝我走近:「放心,朕今日找时将军来,不是来给甜头的。」
他进一步,我便退一步,眨眼间就退无可退,脊背抵靠在木门,门闩硌得我生疼。
眼看他就要弯下腰,我赶忙撑住了他的胸口:「不是说不给甜头吗?」
「是啊,」他眨眨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朕今日是要邀功。」
「邀功?」
「昨夜你那般张扬,若不是朕严命他们不得外传,恐怕今日整个宫内都是你与朕之间的流言蜚语。」
我想了想希王妃之前的惨痛经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今日上早朝的时候,除了肖行之外,其余倒是无甚异样。
肖止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其拉高到我的头顶:「所以朕来邀功,不过分吧?」
我还来不及拒绝,耳垂便是一阵刺痛,紧接着又是一沉。
「这对儿耳坠果然衬你。」他松开了我的手,又帮我把另一边的耳坠戴上,「这就是朕要邀的功,你不许摘。」
我抬起手抚上耳垂,入手处一片冰凉。
虽还没看到样式,却从手感便已能判断出其材质和工艺的精良。
我动了动手指,珠玉坠在耳垂下微微地摆动:「陛下今日找我前来,只为此事?」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他低下头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际:「朕还要提醒你,不要忘记时老将军是因谁失了一条腿,你又是因为谁曾一时成为全城笑柄。」
说完这句话后,肖止才直起身,笑得眉眼弯弯,唇角边还沾染着些微血迹。
他舔了舔唇,舌尖从唇边掠过,将那滴血珠舔进嘴巴里:「这些疼你若是忘了,朕便帮你记着。」
我一把推开了他:「忘不了。」
那些耻辱、无助与愤恨,我既已决定用一生来讨,又怎么会忘呢?
7.
我与肖行算是指腹为婚,先皇订的。
当时的圣旨是奖给我爹的,他的女儿以后必将是太子妃,也会是未来的皇后,而肖行出生没过多久,便被立为了太子。
因此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肖行后面。
我带着比我小上几岁的肖止爬树、掏鸟蛋、打群架,在肖行面前的时候却会抹掉脸上的脏污,甜兮兮地喊一声「肖行哥哥」。
不外乎其他,肖行那张脸我很喜欢。
最开始,其实是我、肖行与肖止混在一起,而齐怜的加入,其实是源于我的一次英雄救美。
正如肖行之前所说的,齐怜作为质子,在这边过得其实不算太好,她从小生活在这宫内,明面上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公主」,背地里她连冬天取暖的炭都不够。
她手上的冻疮一片青紫,看得骇人,我身边的婢女都没长过。
在她有一次被宫婢阴阳怪气讥讽的时候,我恰好在肖行的殿门口。
看不得齐怜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被人欺负,我冲上去护住了她。我爹救过三次先皇,深受荣宠隆恩,作为我爹唯一的子嗣,我在宫里也算是横着走,那些宫婢不敢得罪我,很快地就行礼退下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齐怜就跟在了我们身后。
她明明比我大两岁,却跟我差不多高,不过虽然又瘦又小,眉眼却已出落得温柔。
我和肖行他们练功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等我们练功结束后,再递上绢帕和糕点。
现在想来,有些事早就有了蛛丝马迹。
比如齐怜递糕点的时候,总把最好吃的那块留给肖行;又比如她腰间系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曾是肖行母后留给他的。
我曾经年幼不懂,后来等懂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肖行没有给我一点儿准备的时间,在我们俩婚期还剩两个月的时候,去先皇那跪下求他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