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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顾素未才放过她。
待两人再次坐好后,贤妃缓了口气,才带了三分认真道:“说起来,这些日子你确是独得陛下青眼了。我记得当初你因冬至外命妇一事去紫宸殿求见,出来后陛下便撤了原先旨意,还取消了外命妇朝贺,那时你同我说过,陛下待你与从前不大一样。”她说着一顿,方又道,“仔细想来,似是那时起,陛下便有些不一样了。这么些日子来,他从未进过后宫,每日歇在紫宸殿后殿,这几日好容易来了,也只往你这儿跑,这原本是好事,可我总觉着……”她眉心微蹙,“素未,你不觉着陛下有些奇怪么?”
她和素未的感情不是一日两日,这些年对方怎样她都看在眼里,原以为陛下不过一时眼中有了素未,才这般待她好。可近些日子,她冷眼瞧着,陛下为素未做的事,全然不似一时兴起,反倒是动情已久的模样。
因而她心下总觉着不安。
其实不用贤妃提,顾素未心中早已这样觉得。
想起自己以前心中那似有若无的压抑感,和陛下带给她的熟悉感,她心中早已疑云满布,但这样的话却不能说与贤妃。
于是她轻舒口气,道:“你说得对,陛下如此,我并非没有感觉。可我不过一个驻外司马之女,在这宫中又多年不显,陛下为何会突然如此,我也不明白。”
她这倒是心里话,只是不能将自己的疑惑明白地告诉贤妃。
贤妃见她也是这般不明白,便颇为忧愁地叹口气:“但愿不是坏事。……我瞧着陛下待你是真心的,只是不知目的如何罢了。”
真心……
顾素未指尖一顿,并未接话。
贤妃见状便也不再提这事,转而言道:“昨日陛下传我去紫宸殿,说得是元正将至,你以往未接见过外命妇,叫我当日在旁帮着一起。”
顾素未一听,便想起那日陛下同她一起用早膳说的话,面上顿时显出两分不情愿来。
“眼下掌六宫事的是你,陛下为何非叫我去接见外命妇。”
她是知道这事有多累的。受外命妇参贺,面上瞧着风光无限,可实在的辛苦之处旁人也不可知,单是这么多命妇名姓品轶便要一一记住不说,元正本就比冬至重要,陛下那日一早便要在含元殿受宗亲朝臣朝贺,这些外命妇便也跟着自己丈夫一同进宫,这便意味着顾素未至少要陪着半日。诸位王妃诰命那儿也不得出岔子,否则丢得便是天家颜面。
顾素未可记得清楚,往年的贤妃每每到了元正便忙地脚不沾地,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多人。
目下轮到她来主持这事,她真觉得头都大了。
贤妃听了她的哀叹,颇有些好笑:“也就你,一点儿不求上进了,这是后宫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殊荣,你倒好,一遍遍往外推。”
“她们若想要,拿去便是。”
“行了,别叹气了。”贤妃道,“横竖还有我。陛下的意思,从前期筹备到冬至那日外命妇入宫,我都同你一起,只是外命妇朝贺时,需以你为首,起宴时,我在旁陪着便是。”
顾素未这才略一点头:“幸而陛下叫你同我一起,你是不知晓,这几日我因着这事日思夜想。当时陛下方一下旨,我就想着请辞的。”
不过被对方一句话推了回来。
贤妃:“如今既已成定局,你不若想想……因着这些日子你受宠,六宫中眼热的多了去。元正不比旁的日子,便是打起十二分精力去应对也不能保证不会出事儿,若是那日真有谁有心给你出点难题,你可想好对策了?”
顾素未指尖在冰裂对瓶的瓶口处婆娑着,她想着方才正殿内发生的事情,片刻后,将候在一旁的知秋唤了上来。
“本宫方才不是说,叫霍司医替陆娘子诊治么?你去吩咐,叫兰灵到尚药局找霍司医,带着他去泰安殿。”
知秋应诺后正要离去,却听得她又道:“记着叫兰灵留意那边的动静,若是待会儿她回来说并未有特别情况,便叫她再拿上前些日子霍司医替本宫开的驱寒方子,再跑一趟泰安殿。”
知秋站在原地,待听得她将话说全后又再等了等,确认她不再有吩咐后,才福身退下。
及至知秋离去后,贤妃才看向顾素未:“你也看出来了?”
顾素未的指尖依旧停在瓶口处。
“莫婉华方才的反应,我多留个心总是没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明天陛下就出来。
嗐,喊着百合的是你们,陛下两天没出来,喊着陛下的也是你们。
干脆回头让他们两个battle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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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退出寝殿后, 顾素未稍稍调整了姿势, 看着对面的贤妃道:“说到元正, 那日睿王只怕也是要入宫的。我听得说, 殿选过后,陛下特意从待选家人子中挑了一位赐婚于睿王,结果被他回绝了?”
听得这话, 贤妃面色一滞,缓过来后方道:“许是有的吧,我并不很清楚。”
顾素未见她如此,轻叹口气。
“说起来他倒痴心,你入宫也快十年了,还这样放不下。”
贤妃同睿王的关系,知情者不多,就连顾素未,也是这些年偶尔听得贤妃提过一两回。这两人幼时似乎有些交集,那时还是皇子的睿王便对贤妃情根深种,只是贤妃无意于他, 进了宫后便几乎断了联系。
照理说,随着时间流逝,儿时的那点情分早应渐渐淡去, 可顾素未这几年瞧着,却觉得,睿王似乎从未忘记过贤妃,只是因着礼教而从不敢逾矩罢了。
在她印象中, 算上这次,陛下这些年给睿王赐了好几次婚,可全被挡回去,理由无一例外都是无心成家。
贤妃听她这样说,便道:“你怎就认定他是因了我才一直未娶?也许他心中早有佳人也未可知,我同他也不过儿时一点交情罢了。”
顾素未“嗐”了一声,又道:“你呀,就自欺欺人吧。”
往年元正,睿王但凡有机会见着贤妃,那隐在眼底深处的深切情绪,旁人也许瞧不出,但顾素未这样的知情者却看得分明。
睿王一直未放下贤妃,不仅如此,心中的情感只怕愈发浓郁。
可他注定要失望。
抛开贤妃是天子宫嫔不说,单这些年顾素未同贤妃相处来看,她便明白,比起睿王的情深,贤妃似乎一直心如止水,从未动心过。
贤妃似乎不想谈及睿王,身子轻往前一靠,直视着顾素未。
“素未,你知道我这一生的梦想是什么吗?”
“嗯?”顾素未看着她,“你这样一说,我倒好奇了,似你这般清心寡欲的人,梦想会是怎样的。”
贤妃见她一脸好奇,轻笑一声:“先前我是没有的,可遇上你后,便突然多了些愿景。”
顾素未一怔:“我?难不成你的梦想与我有关?”
贤妃点头。
“我自入宫后,便觉着此后一生应也是如此了。可你进宫后,我便总有个想法,若是日后能与你一同离了这深宫,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两个,不须去哪儿,没有目的,只是简单度日便够了。”
贤妃说着,眼中带了些光彩,将自己这些年埋在心中的设想一一说出。
“我都想好了,大孟这样大的疆土,州府都县,去哪儿都可以。你爱茶,我们到时便开一间茶舍,不图进账,只要每日开心便好。若是在同一处待惯了,就换往下一处,宫内的是非争端都与我们无关。若是你遇见了心仪之人,便叫上他一起,那时我就是你孩子的干娘……”
她徐徐说着,顾素未也逐渐被她的话所吸引,及至听到孩子这句时,方笑了出来。
“怎的就单我有孩子,你的呢?”
“我这不是未说完么?”贤妃嗔她一眼,“若是我有了孩子,你同样也是我孩子的干娘,到了那时,咱们就带着孩子和夫君,四处浪迹。”
顾素未听后托腮:“你说的倒叫我心中都开始憧憬了,若真有那日,我们便……”
她说着也加入了贤妃的话头,两人于是相互给对方描绘了一幅出宫生活的蓝图。
炕几上的香炉依旧散发着清雅的味道,一旁燃得正旺的燎炉时不时发出“噼啪”之声,温暖如春的寝殿内,只听得两人语中带笑之声。
另一边,兰灵照着知秋所说,先是去尚药局找了霍明远,说明缘由后,便一同往泰安殿赶去。
当初兰灵的手一直都是霍明远在诊治着,因而两人倒也有两分交情,一路上聊了几句,及至到了泰安殿,方不再交谈。
守在殿门外的几位内给使问明缘由,当知晓是贵妃派来的司医后,便忙着将人放了进去。
兰灵跟着霍明远一起去了东侧殿,陆小仪听了宫人回话,显然未料到贵妃竟真个派了司医替自己诊治,感动之余还拉着兰灵絮絮说了好一番话,方才让她回去。
兰灵福身行礼后便退出了东侧殿,路过莫婉华所居寝殿时,发现了紧闭着的殿门,以及守在殿外多了近一半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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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想着来时知秋嘱咐的话,她暗暗将这一切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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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远替陆小仪细细诊治后,确认她只是受了点凉,并无大碍,开了道方子,交代如何用药后便离开了。
待大宫女清妍送完霍明远回来后,便看见陆小仪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那架已经绣好的案上屏风。
“娘子。”清妍上前轻声道,“方才莫婉华那样说您,您这屏风,不若晚些再送吧,否则到时她又该数落您了。”
清妍说的其实很对,眼下莫婉华正是气头上,见了陆小仪少不得又是一番动怒,倒不如过些日子再去送屏风。
可陆小仪听后却摇摇头:“眼下送去不过被说几句,若是再晚些日子……”她说着一顿,半晌才续道,“既已绣完,现在便送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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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您忘了方才离开明义殿时,莫婉华邀了林嫔同来泰安殿么?眼下正殿那边并无动静,说明林嫔还未走,还是奴婢替您去送吧。”
陆小仪听后思量片刻,觉着这样反倒合适些,于是点头,将手中屏风交予她,叮嘱道:“送到了便快些回来,切勿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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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安静的房内,此刻便愈发静了下来。陆小仪拿起炕几上霍司医开的那张方子,脑中响起方才对方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贵妃娘娘说了,叫臣好生替娘子诊治,若是娘子之后还有何处不适,差人来尚药局找臣就是了。”
她又想到兰灵。
对方原不过是彩丝院一名宫人,因着孙美人之事无辜受牵连,若碰到的是旁人,只怕此刻早已双手尽毁去做杂活了,可偏是贵妃管了这事。
霍司医适才替她诊治时,她问了几句兰灵的事,才知道,贵妃当初第一时间便叫霍司医去替对方诊治,事后更因怜惜兰灵要去做杂活,便专程叫人将其从彩丝院调至自己身边,只为了叫她好生休养。
想想她都不由有些羡慕。
当日还是贵嫔的贵妃,将兰灵调至自己身边许是想着对方可怜,可对兰灵来说,这便是不得了的造化了。即便那时的贵妃尚未得宠,对于一个原本只是彩丝院的小宫娥来说,一跃至正四品贵嫔身边,那也是旁人求不来的了。更别说眼下六宫之中,风头最盛的便是贵妃,众人背地里都在传,只怕陛下眼下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贵妃铺路。兰灵在这样的人身边伺候,不知多少宫人歆羡。
就连陆小仪自己,都隐隐生出些这样的心思。
自己虽是天子宫嫔,但这么些年了,连陛下的面都不得见,因着不受宠,到了哪儿都会被暗地奚落。曲娇未废位前,仗着是赵采女殿中人,明里暗里给了她不少脸色看。
当初刚进宫时,她倒还天真,觉着自己能在宫中安稳过日子,可这么几年熬下来才明白,不往上爬,便什么日子都过不好。
她不得宠又无人庇护,所以曲娇明明比她低一品,却能在她跟前耀武扬威。所以莫婉华想叫她绣屏风便绣屏风,叫她别轻易出门,她就只能把自己关在这房间内,还要小心不叫对方生气。
她以往便羡慕贵妃同贤妃的情谊,觉着因有贤妃的庇护,先前的贵妃才会在无宠情况下一路晋升至一宫主位。
目下便更不消说,陛下如此喜爱贵妃,为她一再破了规矩,而六宫权柄又在贤妃手中,整个六宫风头最盛便是她们两人。
若是自己也能入了她们眼便好了。
陆小仪想着。
她并不求圣宠,只想着如果跟同以前的贵妃一般,有人庇护着,她在这后宫中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样难熬了。
不知不觉,她竟想得有些入了神,连清妍去而复返都未注意到。
直到对方唤了她好几声,她才猛然回神。
“你回来了。”她轻舒口气,见对方眼带关怀,便道,“我无事,不过出了会子神罢了。……对了,屏风送到了吗?”
“送到了,奴婢亲自进了殿中给莫婉华过目了的。”清妍说着,忽地凑近,声音低了下来,“娘子,方才奴婢出来时,隐约听得些话,便忙着回来告诉您了。”
陆小仪见她面上神情有些不对,忙问道:“怎的了?”
清妍声音便又往下压了两分:“奴婢退出来时走得慢了些,模糊间听得林嫔同莫婉华说了什么‘元正’‘外命妇’之类的字眼,只是后来被催着离开,旁的便未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