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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怔,抬起头看我,语带嘲讽:「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进来了呢!」
我走过去,将打印好的辞职信放在他桌上:「我是进来送这个的,邮件你可能没看到。」
陶成蹊握笔的手攥紧,沉默着不说话。
我又催他:「你就抽空给我签个字吧,签完了立刻生效。」
看我这么迫切,陶成蹊暴怒而起:「签字签字,就会找我签字!现在签辞职申请,回家是不是要签离婚协议啊?」
他抓起辞职信一把撕得粉碎摔在我脸上:「你说签就签,凭什么来和去都由你说了算!再说了,离婚是你提的,谁赶你走了吗?离婚了你就不吃饭了,辞了职去喝西北风啊?」
我平静地回视他:「我可以重新找工作,虽然比不上陶氏,但是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他眉头拧得更紧,但看我如此坚决,语气又缓和了些:「就是辞职你也得先交接工作,两个月后我再签!」
这是打算先拖着了呗……
我瞪他:「辞职申请上本来也是写的两个月后离职,谁让你看都不看!」
说完又有些来气:「你什么毛病,跟我生气拿人家韩希发脾气!」
陶成蹊一听又来精神了:「你还说!平时都是你在,冷不丁换成她什么都不合我心意,我烦都烦死了!」
我叹口气,眼眶有些酸:「这两个月的时间其实是给你的。陶成蹊,你要学着习惯我不在。」
他浑身一顿,愣愣看着我,沉默半晌才答:「知道了。」
从那天开始,陶成蹊就克制了很多,似乎认清了现实一般接受了韩希顶替我的位置。虽然还是有很多不满,但是不再随便骂人了,气得厉害的时候就是摔东西,还会等韩希出门以后。
错叫我名字的次数也减少了,慢慢变成一日四次、三次、两次……最后干脆不再称呼,只是「哎」、「喂」地叫。
他像是故意的,不叫我但也不肯叫韩希,始终不愿意承认身边已经换了人。
说实话,这样的陶成蹊我很心疼。他从来都是嚣张肆意的,何曾这样自欺欺人地逃避过。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离婚协议书也始终不肯签。我一问他他就发脾气,说我着什么急,到时间了跟辞职申请一起签。
他似乎把这两个月当做了最后的期限和托辞,无奈而又执拗。
有天晚上我睡到半夜才听见陶成蹊回来,好像是喝多了,进他卧房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而后又传来了呕吐声。
我睁开眼睛听着,好半天没动静还以为他睡了,刚想过去看看,就听到他又去了厨房,紧接着就是一阵「叮铃咣啷」。
应该是胃又难受了,他就只会煮点糖水喝,但聊胜于无。
我强忍着没起身,忽然听到卧室门被推开了,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陶成蹊慢慢走到我床边站着,看了许久才低声絮叨,话却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难受就忍着,饿了也忍着吧。你看,盛浅不会再给你做面吃了,也没有蜂蜜水和牛奶,以后都没有了,你要习惯才行。」
他说到最后,尾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似乎在强忍着委屈,又倔强地不肯承认。
「你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但是好难啊,只剩下二十天了……」
我咬着唇,眼泪淌过耳侧浸湿了枕头。在陶成蹊出门后,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默默算了算时间,才发了条微信给陈峰:「明天我去医院做检查。」
他竟然还没睡,很快回复过来:「好的,希望有好消息。」
6
我早上去医院做了检查,约好了下班后请陈峰吃晚饭作为感谢。
陈峰撇撇嘴:「我帮你三个忙,你就请我吃一顿饭,资本家太太可真是小气啊!」
「没办法,家大业大的可不得精打细算嘛,谁让我老公是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呢!」
陈峰「切」了一声,叫我赶紧滚。
我乐呵呵地去了公司,韩希看到我有些纳闷:「盛姐,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嘛!」
「是啊,我今晚要去约会。」
韩希很是惊奇,声音都高了几分:「盛姐你谈恋爱了!」
我好笑:「很奇怪吗?我这么漂亮又风华正茂的,不谈恋爱岂不可惜!」
「是是是,该谈!你就是平时太敬业了,眼里只有工作,都把自己耽误了。对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帅不帅,做什么工作的,能入盛姐你的眼,一定很优秀吧?」
要不说女生就是爱八卦,韩希眼睛都亮了,连珠炮似地问了一串。
我眼梢扫过陶成蹊办公室没闭严的门,声音大了点:「是位很优秀的医生,长得也很帅,跟我很聊得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头就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韩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陶成蹊的声音带着怒气:「进来。」
韩希立刻收拾了笑容,快步走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哭丧着脸:「陶总说了,要把和沈氏的合作谈判提前推进,今晚总裁办集体加班。」
我扯扯嘴角,掏出手机往秘书的小群里发了个大红包。
韩希不解:「盛姐你怎么突然发红包啊?」
「没什么,你们辛苦了。」
还有些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幼稚又公器私用的老板。
工作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陈峰的电话都来了第三个,咬牙切齿:「盛浅,我们是不是该去吃宵夜了?」
我笑着道歉:「别生气,我再加一顿。吃完饭请你去喝酒啊!」
「少来,你现在只能喝牛奶。」
「那怎么了,又不影响咱俩干杯!」
正说着,陶成蹊开门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对上我时有点得意:「不早了,大家下班回家吧!」
说完自己率先走了,等我出了大门,发现他竟然在等我:「上车,一起回家!」
平时我俩都是各走各的,今天还真是严防死守啊!
我笑笑:「不了,我还有事。」
陶成蹊面色一僵:「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不晚吧,夜生活不是才刚开始吗?」
跟他结婚这些年,我基本没有晚上出去过,倒是他时常跟朋友们泡吧小聚,半夜才回来。
这样想想,我似乎总是在等他。从前是等他接受我,后来是等他回家,现在是想等他开口。
但他只是皱着眉,狠狠撇过头去:「随你的便吧!」话音未落,跑车已经吼叫着扬长而去,尾气喷了我一脸。
我无奈地摇摇头,叫了辆出租车去找陈峰。
他有气无力地:「我已经饿过了,不吃了,直接去酒吧。」
这种地方我很少来,只有两次还是陶成蹊喝多了,他朋友叫我来接人的。
陈峰点了一杯莫吉托,给我点了一杯果汁,靠在吧台上看着舞池里年轻男女热情扭动着腰肢,尽情挥洒诱人的荷尔蒙。
「盛浅,值得吗?」
我顿了顿,特意认真思考了一下:「值得。」
「以你的能力和外貌,换成其他人应该会很轻松的,何必如此折磨自己!这么多年像养儿子似的,劳心又劳力,结果还难尽如人意。」
「我是过得很累,但是我也有快乐,」我对着酒吧入口处抬了抬下巴,「比如现在。」
陶成蹊正大步走进来,迅速穿过拥挤的人群,面色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我戳了戳陈峰,他会意,立刻侧过身抱住我,将下巴停在我颈侧。看起来很亲密,其实拿着劲并没碰到我。
「等下拦着点,别让我挨揍啊,我的脸可是很宝贵的!」
我刚想说「放心吧」,他就已经被陶成蹊从后面揪住脖领子,狠狠一拳砸在了脸上。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陶成蹊上去按着他还要再打,被我从后面拦着了:「你冷静点!」
他狠狠甩开我,指着陈峰怒吼:「我怎么冷静!你就是因为这孙子才要跟我离婚的吗?」
我一愣,突然发现陶成蹊真的一直都没问过我离婚的理由。
「我以为你是累了、厌了、想离开了,但你要是爱上别人了绝对不行。我不会同意的,门都没有!」
陶成蹊说罢又去揪陈峰的领口:「你知道她结婚了吗?她是我老婆!」
陈峰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打破的嘴角:「马上就不是了……」
「【创建和谐家园】,你找死啊!」陶成蹊暴怒,握拳就要打他。
我一个闪身挡在陈峰前头,与他对峙:「陶成蹊,你这是在闹什么?你不是从来不在意我的吗,现在是怎样,吃醋了?」
陶成蹊浑身一僵,嘴角却挂着冷笑:「就他,又丑又穷的,也配我吃醋?」
「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陶成蹊面色一白,「有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不会生气的!」
陈峰在我身后嗤笑一声:「还不是一样的意思,死鸭子嘴硬!」
陶成蹊又跳起来指着他:「【创建和谐家园】还敢说话!」
我连忙拦住他,拉扯间口袋里装的东西掉了下来,我作势要去捡,却被陶成蹊抢先了一步。
他捡起那张纸迅速展开,借着酒吧昏暗的光看了起来,而后蓦地睁大眼,脸庞一瞬间褪尽血色。
化验单上写得很清楚,我,肝癌晚期。
陶成蹊捏着化验单,揉皱了又展开,来来【创建和谐家园】看了好几遍,还是难以置信,嘴里喃喃地说着「不会的,不可能……」,眼眶却红了一大片。
他颤抖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拥抱我,快触到时又收回垂在身侧,使劲扯着嘴角笑:「盛浅,你想离婚也不用这样吧?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摇摇头,指了指陈峰:「认识一下吧,我的老同学,也是我的医生,陈峰。」
陶成蹊看了看陈峰,又看了看我,突然转身向外跑去,踉踉跄跄地撞了好几个人,中途还差点摔了一跤。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外,我才长长叹了口气,一低头,眼泪就砸在了鞋面上。
陈峰在我身后唏嘘:「盛浅,我着实佩服你,忍是真能忍,狠也是真的狠!」
「没办法,谁让我爱他呢……就算他倒霉吧!」
我伸手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张化验单,彩色的 B 超图片上,一颗小豆芽正在我的肚子里无声却茁壮地成长。
而小豆芽的母亲,为了给小豆芽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正在跟小豆芽的父亲斗智斗勇。
至此,已到了最后一局。
7
没过十分钟,陶成蹊又回来了,面色还是惨白,眼神却坚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