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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夏看过去时,罗竞森刚好接住被易家保镖推开的罗映儿,触及到她的目光,罗竞森含笑点了点头,郁安夏也回以微笑,并没有特地过去寒暄两句。
罗竞森目送郁安夏跟着陆翊臣一起上车,紧接着听到罗映儿在旁边嘀咕:“都结婚了还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甜。”
“映儿,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张口闭口就这么刻薄。”罗竞森教育之后又问她刚刚跑去易家车边做什么。
他刚跟送客出来的新郎聊了两句,一转身人就没了。
罗映儿眨了眨眼,知道罗竞森一向不喜欢她贪慕虚荣,没敢说自己想跟易家老夫人套近乎:“我就是好奇过去看看。”
怕他深究,又把话题扯回了郁安夏身上:“哥,你喜欢人家都不去采取行动,现在她和陆总已经公布消息结婚了,你就是想追求都没机会了。跟我一样,我以前还以为陆总是【创建和谐家园】她呢,没想到把人娶回家了,什么眼光呀?他们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
罗竞森往车边走:“我是喜欢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喜欢还分类?”罗映儿跟在罗竞森身后钻进车里。
分!对妹妹那也是一种喜欢。
从鼎丰酒楼离开,郁安夏和陆翊臣并没有同陆家其他人一起回去。
下午两人一起逛商场买了情侣T恤换上牛仔裤,像大部分过七夕节的小情侣一样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
从商场的电影院出来,坐电梯到一楼,郁安夏看到海贼王专卖店外面有几台娃娃机,便拉着陆翊臣一起过去。陆翊臣去服务台帮她换了硬币,站在一边看着她玩。
娃娃机旁围着的大部分都是年轻女孩。不过郁安夏脱下礼服,换了一条浅蓝色修身牛仔长裤,上身穿的是和他同一款的黑色字母T恤,脚上的白色板鞋将她原本就笔直纤细的腿拉得更加修长。陆翊臣看着她脑后马尾一晃一晃的模样,觉得又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她。
郁安夏看中了娃娃机里的乔巴玩偶,只是几番努力最后都徒劳无功。
“我来吧。”陆翊臣在旁边琢磨了一会儿娃娃机的技巧,看到她皱着眉有些丧气,举步上前。
郁安夏将剩下不多的几个硬币放到他掌心里,人就站在他身边,将近一米六八的个子笼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下,显得娇小玲珑。她伸手指着躺在娃娃机中间的乔巴:“抓那个。”
陆翊臣含笑侧目看她一眼,目光转回,专注在夹子角度上,手里活动柄来回调整了一会儿,按下按键,准确无误地抓出了乔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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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翊臣眉眼间笑意晕开,家里两个小包子都喜欢海贼王,他往娃娃机里投币,又抓了一个乔巴。
看到女人眼里的崇拜和欣喜,陆翊臣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开口的声音低缓又令人愉悦:“还想不想要了?继续抓?”
郁安夏怀揣两个战利品,心满意足:“不抓了,只是随便玩玩,这两个乔巴回去送给悦悦和嘉嘉。”
两人挽着手往商场门口走去,郁安夏旁边的娃娃机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孩撅起嘴跟她男朋友闹别扭:“不玩了!你看看人家男朋友,长得又高又帅,说话声音还好听,就连抓娃娃都那么厉害,一抓一个准!你都抓多少次了?一个没抓着!”
刚刚那男人确实长得又高又帅,虽然和他一样穿着简单T恤,但站在边上莫名就有一种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女孩男朋友涨红着脸小心跟她赔不是。
“宝宝,都是我不好,我们不玩这个了,我请你去吃大餐。”“看电影?”“顺带还买衣服?”
终于把女孩哄笑,两人甜蜜如初地相拥着离开娃娃机。
郁安夏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害得一对小情侣闹别扭,从商场出来,陆翊臣开车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小资餐厅,没有单独的豪华大餐,但因为是情人节,餐厅里甜蜜气息很浓。在这里和所有出来过七夕的情侣一起吃饭,反而觉得更幸福。
点完餐等待上菜的间隙,陆翊臣起身去洗手间,刚走没多会,嘉嘉发了条微信过来,郁安夏点开语音,听到儿子脆生生抱怨的小奶音:“妈咪,奶奶说你和爹地悄悄出去浪漫了,你和爹地太过分了,又不带我和姐姐一起。”
郁安夏忍俊不禁,转过身从后面的礼品袋里拿出两个乔巴拍了照,对着微信说:“妈咪和爹地给你还有姐姐准备的礼物。”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嘉嘉回了一个笑脸,还有一张和悦悦一起打游戏的照片。郁安夏想,这条信息应该是丁瑜君帮他回的。
这时,陆翊臣正好回返,郁安夏笑着把刚刚和嘉嘉发微信的事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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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夏嗯了声,煞有介事地点头:“还是超大瓦的。”
旁边上菜的服务员听到他们这样形容自己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吃饭的餐厅离绿澜江不远,吃过饭后,两人牵着手沿着江边围栏散步。
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绿澜江附近却十分热闹,随处可见举止亲昵的小情侣。
郁安夏和陆翊臣牵手走了一会儿,迎面被一个十二三岁抱着一大捧红色玫瑰花的小女孩拦住路:“哥哥,今天是七夕,你给姐姐买一枝玫瑰花吧,十块钱一枝。”
陆翊臣侧目看向郁安夏,正好和她的眼神撞上。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两张一百的递给小女孩。
郁安夏却只抽了一枝玫瑰而且拒绝了小女孩要找钱的动作。小女孩年纪不大,肯定是家里有困难才会大晚上的出来卖花,这种举手之劳郁安夏从来不吝啬:“卖完了早点回家。”
小女孩感激地谢过他们,等她走远,郁安夏低头嗅了下手里的玫瑰,低垂的睫羽颤动,仿佛在陆翊臣心头轻轻拂过:“一枝代表着一心一意,我很喜欢这个用意。”
含笑的模样看得陆翊臣心口动容,他揽着她的后腰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郁安夏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很久之前,她就向往着既能有豪华钻戒的浪漫又能有平淡温馨的甜蜜。属于小女孩时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在成年后都让这个叫陆翊臣的男人将梦想变成了真实。
第二天坐在办公室里回想着昨晚的画面,郁安夏嘴角依然忍不住上扬。
陆翊臣送给她的7点7克拉钻戒给了她一个灵感,她想设计一套情侣首饰,并且这套首饰男女双方必须一同购买且要绑定身份证,一个身份证ID一生只能买一次,寓意着爱情里的唯一。
郁安夏将这个创作灵感输入笔记本电脑里,刚刚打完字符,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号码是本地的,不过她并没有保存。
郁安夏拿起来接听,略显沧桑的声音让她怔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是罗有为。
她在巴黎出差期间罗有为就打过电话想让她和陆翊臣带着孩子去罗家吃饭,只是那时人不在国内,便推说等回国后再联系。没想到回来后又受了伤足不出户,算算时间,离他上次打电话过来差不多有二十天的时间了。
罗有为以为她记恨着小时候的事不愿意去罗家这才推托,这次打电话来是想请他们在外面饭店吃一顿,并且还特意说明了不会带妻子陈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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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有为一而再的电话邀请,对郁安夏来说,可能更多就像是两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突然有一天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有了关联。即便这种关联串着血缘,可突然间要亲密起来却难上加难。
罗有为请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市里一家老字号饭庄,以家常菜闻名,平时预定都要提前一个星期左右才有位置,看得出来,他用了心。
星期六中午,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去了饭庄,陈芳和罗映儿母女没来,不过罗竞森却在,罗有为没看到两个小包子,难免有些失望。
郁安夏道:“他们今天刚好上下午兴趣班都有课,中午就没接他们回来。”
罗有为的视线从她脸上掠过,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下次有空再带他们出来。小孩子都喜欢玩,等他们放假可以一起去游乐场。”
郁安夏抿嘴笑了笑。
许是有罗竞森在中间调节,比起上次见面时的拘谨,罗有为显然放松不少。席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言语之间不外乎会提起她的母亲,还有就是举着酒杯几次三番地叮嘱陆翊臣不能欺负她,要好好对她。
郁安夏并不意外他会清楚自己和陆翊臣的事,她和罗竞森从去年开始就来往频繁,罗有为从他那里得知些什么并不奇怪。
一顿饭吃下来,罗有为喝得红光满面,从包厢出来往饭庄大堂走,都要罗竞森扶着才能勉强走稳。
“我开了车过来,顺路带爸爸回去就行了,你和陆总……”罗竞森想了想,干脆改口,“你和妹夫不用送了,我中午只喝了浅浅一杯。”
郁安夏点头,恰在这时,和罗竞森说话没注意,和迎面走来的中年女人撞了下肩膀。
“抱歉。”郁安夏率先道歉,中年女人正要发牢骚,突然看清她的脸,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撞到了没有?”陆翊臣关心地问,罗竞森关切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郁安夏摇摇头:“没事。”
中年女人许久没有反应,直到一行四人走出了饭庄大堂门口,她这才回头看过去。
如果郁安夏再仔细回想一下,肯定能想起来,这个中年女人在不久前她和陆翊臣一起去蓝岸会所吃饭时遇到过,正是当时和陈芳母女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位牡丹旗袍。
牡丹旗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没见过罗竞森本人,但是在陈芳那里看过照片。
刚刚她似乎听到……罗竞森喊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爸爸,却喊郁安夏身边一看就气度不凡的的男人妹夫?
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立即拨了电话给陈芳,问她她老公在外面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陈芳一时没反应过来,牡丹旗袍说:“就是在蓝岸会所你请我吃饭那次,从电梯出来时遇到的设计师郁安夏,你还记不记得了?今天中午你儿子和你老公在外面和人家小夫妻俩一起吃饭呢。”
电话那边瞬间寂静,牡丹旗袍喂了几声,很快又传来了嘟嘟挂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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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炎热已经渐渐散去,车厢里没开冷气。
郁安夏用手肘撑在全降的车窗沿上,手握拳抵着下巴看向窗外。有凉风吹过,带动她几缕秀发飞舞,陆翊臣看出来她有心事:“在想什么?”
郁安夏转头看向他:“在想如果以后我和他还是维持这样的关系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我父亲。”
郁安夏把自己对罗有为不亲近的原因归咎于他知道陈芳当年丢了她却依然相安无事地和她一起生活,哪怕刚刚在饭桌上,罗有为热酒正酣之际解释说是因为当时陈芳怀了罗映儿,她依然难以接受。这种感觉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或许血缘关系在她和罗有为这里失灵了。
陆翊臣道:“有句俗话叫做生恩不如养恩大,你不必因为这件事困扰。说到底,生孩子的过程中,男人只提供了一颗【创建和谐家园】,既没有十月怀胎的辛苦,也没有在你生下来后含辛茹苦的照顾,你和他不亲实属正常,没必要勉强自己。”
被他这么一开解,郁安夏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也是,从头到尾,在她心里父亲不是只有郁叔平一人么?
想到什么,她看向陆翊臣的目光有些兴味:“你刚刚说生孩子过程中,男人只提供了一颗【创建和谐家园】,是不是把你自己也囊括在内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前两个月网上很流行的‘大猪蹄子’用来形容你们男人真的贴切。”
陆翊臣没怎么关注过这些网络用语,不过郁安夏这番话他却没有否认。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他握住她一只手,说得很认真:“所以,生孩子那种痛,这辈子我都不想你再经历,哪怕当初你在纽约生嘉嘉之前没有出事。”
郁安夏品味到他话里的温情,小手上翻,反握住他的手掌:“我明白你的心意。虽然有时候会遗憾无论悦悦还是嘉嘉都不是在父母的共同陪护下成长的,甚至你都没有经历过嘉嘉的出生。但再想想,生活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缺憾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没有十美,但十全九美已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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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
自从接到牡丹旗袍那通电话后,陈芳整个人就处于暴躁边缘,看到罗映儿盘着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走过去就骂人:“天天就知道在家里待着,你不出去找工作了?”
罗映儿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颗巧克力剥到嘴里,目光依旧锁在电视屏幕上:“不急,我心里有打算呢。”说着,侧头瞥向她紧绷的脸,“妈,你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还不是那个讨债鬼?”
罗映儿坐直身子:“我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姐姐?”
“除了她还能有谁?”
罗映儿急忙问她是怎么回事,等从她嘴里听到那人就是郁安夏时,张大的嘴里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不是,妈,她不是姓郁吗?”搞什么,郁安夏居然是她姐姐?真是可笑。
“应该是跟了领养她的人的姓。”
罗映儿一头雾水,以她妈爱钱如命的性格,知道郁安夏是爸爸走失的女儿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她夫家是真的显赫有钱。
陈芳面色不大自在:“当初是我让你舅舅趁你爸不知道把她丢到福利院的,她要是回来了能不记恨我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罗映儿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曲折,她一直以为那个异母姐姐是自己走失的:“妈,你说你也真是的,她当初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才三岁,你把她丢掉干嘛呀?难怪这些年爸一直对您爱答不理的。”
陈芳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额头:“我还不是为了你?”
罗映儿撇嘴不说话,还不知道是为了谁呢。
听到陈芳说待会儿等父亲回来要跟他算账,罗映儿脑筋多少灵活一点,劝她说夫妻之间越闹关系越差,不如直接去找郁安夏:“她现在过得这么好,大概也不稀罕咱们家,你不如直接找她谈谈,让她还和以前一样,待在收养她的那家就好了。”
陈芳想想她说的也有理:“你明天陪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