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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母女天性,她控制不住担心,难道母亲当年是出了什么事才迫不得已丢了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既好受了一些又没有完全如释重负。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代她问了一句:“那您知道夏夏的生父是谁吗?”
郁叔平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猛吸一口之后倾身将剩下的半截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不知道。
得知锦绣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没两天锦绣就离家出走了,至此后,再也没回来过。
郁安夏垂了垂眸。
片刻,觉得奇怪:“爸,既然都已经瞒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呢?”
郁叔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憔悴了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看到他身上死心沉沉的,有种现在不搞死她以后就没机会了的感觉。
郁叔平露出笑:“只是觉得锦绣到底是你生母,你现在和阿臣感情也稳定了,有权知晓这件事。她肯定当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把你送到福利院,她是个很好的女人,不会抛弃自己孩子的。”
郁安夏没有接话。
不知道是多深刻的爱才能让郁叔平把她一个情敌的女儿呵护养大,而且时隔多年还一直帮她母亲讲话,丝毫没有爱而不得的怨怼。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着郁安夏。
最后,郁叔平将相册里她母亲单独的照片都挑了出来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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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听到他的回应,突然被身后追出来的秦蓉喊住。
她好不容易才撇开郁叔平找到机会单独找郁安夏和陆翊臣:“夏夏,你和翊臣,你们一定要救救你爸爸,他偷税漏税的事被人查了,数额很大,他一直不让我和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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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卡文,就两更哈,明天四更补偿,晚上六点左右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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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蓉是真的着急,这两天郁家一片愁云惨雾,偏偏郁叔平担心又重蹈六年前的覆辙,让郁安夏在陆家不好做人,怎么都不肯找陆翊臣帮忙。他自己不找,也不允许她打电话。
等郁安夏让悦悦和嘉嘉先进车里等他们之后,秦蓉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邱良你们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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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可盈半个月前生了,是儿子。她和邱良离婚手续还没办下来,只是在分居。邱家这两个月也是一片混乱,邱良是独子,以后又不能人道了,邱家想着就算要离婚,但孩子必须给他们。郁可盈死活不肯,后来邱家不知道从哪弄到你爸作假账逃税的证据,就用这个威胁他换孩子。谁知道还没商谈出个结果呢,三天前郁可盈没说一声带着孩子偷偷离开跑得无影无踪,邱家知道后以为我们故意耍他们,一气之下就把证据交到了检方那里,说是鱼死网破,谁都别好过。”
总而言之,就是郁可盈这个关键人以为郁叔平大概要用孩子换回证据偷偷跑了,邱家无处寻人,眼看着手上证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原本的威胁就变成了迁怒。
秦蓉抓着郁安夏的手,看着的却是陆翊臣,眼里噙了泪,也存了一分希望:“夏夏,这事只有你和翊臣能帮得上忙。你爸爸这么大年纪了,而且他要是进去了我和你弟弟可怎么办?他才刚出生几个月,我们以后日子要怎么过?”
陆翊臣看了眼郁安夏发白的脸色,片刻,缓缓开口:“这事,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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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蓉稍微放了些心,怕被郁叔平发现,拍了拍郁安夏的手又拜托一次,让他们一定要放在心上,然后就匆匆回返了。
郁安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
逃税,税额达到一定程度,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触犯了刑法。
郁安夏的脑海里又浮现郁叔平憔悴不已的模样。
两人上了车,陆翊臣系好安全带,察觉到郁安夏依旧忧心忡忡,握住她的手温声开腔:“回头我找一下税务局那边的朋友,再和你爸爸单独谈谈,把情况了解一下。”
郁叔平被查出来的金额虽然大,但只要把欠缴的和罚金一起缴纳了,应该能免于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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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夏低头看着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陆翊臣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纤细均匀的指关节,“都结婚这么久了,跟我还说这些?好在只是金钱方面的问题,是犯了错,但也不是没法弥补,除了欠缴的税额,应缴罚金估计不会少,也算是给国家建设做贡献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在至亲的人面前,有时候难免偏颇,做不到铁石心肠。
郁安夏心里泛着暖,主动把身体靠近他怀里。
有这个男人在身边,真好。
从郁家离开,他们回了御江帝景。
路上,陆翊臣在水果店买了两大袋鲜艳欲滴的樱桃,郁安夏心想,他大概是看自己最近烦心事有点多,想着让她多甜一点。
郁安夏到家后就把樱桃洗了,厨房里十项全能的陈姨惦记着最近嘉嘉和悦悦都爱上了蛋糕,拿了一部分做酥樱桃蛋糕。
前段时间因为陪她在京都比赛,又因她生病的事耽误了许多工作,陆翊臣把他们送到家后便去了恒天。
晚上,他打电话回来说和税务局一位领导约了饭局,不回来吃饭。郁安夏知道肯定是为了郁叔平的事,心里感动之余不忘叮嘱他尽量少喝酒。
“陈阿姨,等下煮了醒酒汤温着,再煮点好克化的夜宵,先生今晚有饭局,估计会回来很晚。”晚饭前,郁安夏叮嘱陈姨。
“我知道了,太太。”
“妈咪,爹地在外面也会喝酒吗?”刚坐到餐桌上的嘉嘉听到两人谈话,抬起头,一双明亮大眼盯着郁安夏脆生生问。
郁安夏笑着回答:“会喝一点点,别的爷爷叔叔敬酒,喝一些是礼貌。”
嘉嘉拖着脸颊学电视里的哀愁模样:“可是我不喜欢爸爸喝酒。我们班上李小花的爸爸妈妈昨天离婚了,她说她爸爸就是在外面喝酒,然后逢场作戏和别的阿姨在一起,给她找了个后妈。”
郁安夏:“……”现在幼儿园里的话题都这么开放了吗?她忍不住好笑,“你知道‘逢场作戏’是什么意思吗?”
嘉嘉鼓着【创建和谐家园】嫩的小脸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悦悦举手抢答,“小叔叔说‘逢场作戏’就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瞎混。”
“悦悦小姐可不能乱说。”陈姨端着菜上桌,偷看郁安夏一眼,见她脸上还带着笑,这才道,“你们爸爸在外面是工作呢,可不是逢场作戏。”
悦悦不懂那么多,咧开嘴乖乖地拿起饭勺先帮郁安夏盛饭。
郁安夏轻咳,看来下次回大宅要跟庞清提一提,她那位才上初中却偏爱各种言情狗血大剧的小叔子陆沂森平时作业真的太少了,尽教坏小孩子。
她坐到两个小包子中间,帮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爸爸是在外面工作,非常辛苦,以后不可以随便乱说的知不知道?不然爸爸会伤心的。”
悦悦点头:“我知道,爸爸最好了。”
嘉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想起某天某部偶像剧里说的话。女人啊,就是太天真了。
悦悦和嘉嘉说起这番话未必真的懂深层意思,大多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反倒是陈姨当了真,让她千万别往心里去,还说陆翊臣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郁安夏哭笑不得。
陆翊臣在外面应酬时,除非有急事,她从来不打电话查岗。有些信任,是无声的。她认为如果感情不信任到了随时随地要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监控另一半每天的行踪举止,那还不如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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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不多,小戴把他送到家门口就折返了。
客厅的灯也没关,换了鞋,他边往里走,边扯开领带脱了西装扔在沙发上。
喉间有些发干,准备倒点水喝,刚拿起就看到玻璃水杯上贴了张便利贴,提醒他厨房的电饭煲里温了夜宵,还放着醒酒汤,让他回来时记得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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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用了一些之后进到卧室。打开门,入目是柔和的暖黄灯光下半曲着双腿对着门侧躺的女人,粉红色的睡裙下,一双修长的腿泛着莹润奶白的光。
郁安夏睡得不熟,听到开门动静,微蹙眉,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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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把你吵醒了?”陆翊臣走过来,记着她不太喜欢酒味,并没有靠太近。
“不是,我就刚刚才睡,也没怎么睡着。”说着,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陆翊臣进到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连带着把头发也吹干了。
出来时,郁安夏开了大灯,正靠坐在床上低头看手机。
见他出来,将手机放到一边,问起今晚饭局是不是和郁叔平的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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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叔平的事,只要把钱都交上,其他的问题不大。不过,这笔钱拿出来后,郁叔平肯定是伤筋动骨,至少,郁氏是保不住了。
郁安夏听到这个结果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她相信郁叔平肯定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触了法律红线在先。
陆翊臣没有多耽搁,第二天就去找了郁叔平。虽然不舍郁老爷子当初白手起家打下来的家产,但郁叔平还是感激万分,同意了把钱补齐。事后,还打电话给郁安夏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又给她添麻烦了。
郁安夏安慰他:“爸,我是你女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对了,翊臣说你没答应去恒天上班?”
郁叔平:“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爸年纪大了,公司没了正好退下来休息休息。这次已经让翊臣走了许多关系了,我再去恒天让你婆家人知道了他们怎么看你?”
郁安夏略作思忖,没有再劝他。
郁家破产了,她是女儿总不会让郁叔平晚年凄苦的。
和郁叔平通完电话后没两天,她正在工作室,突然接到了郁老夫人打来的电话,让她回一趟郁家,说是有关她亲生父母的事要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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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夏到郁家大宅时大约是下午一点半,开车进了庭院,大门敞开,客厅不见郁叔平和秦蓉的身影。
问了家里唯一剩下的佣人才知道郁叔平去公司处理事情了,这两天很忙,都是早出晚归的。而秦蓉带着孩子去医院还没回来,宝宝早上起来有点低烧。
郁老夫人住在一楼,佣人领着郁安夏进去。
这两天气温不低,不过郁老夫人大约是年纪大了受不了凉,屋里没开冷气,沉闷得厉害。
郁安夏看到老夫人时面色很淡,从小到大,两人都没什么祖孙的情分,现在自然更无从谈起感情深厚。并不会因为郁老夫人现在中风未愈,郁家面临破产,郁安夏就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有些人,是注定连陌生人都比不上的。
“我来了,你有话就说吧。”老夫人靠坐在床上,郁安夏在离她五六步的地方站定。
见她开门见山,郁老夫人也没绕弯子,对着这张她讨厌了几十年的脸,连感情牌她也打不起来。
“我是才知道叔平出事了,一个个都当我是聋子瞎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在我面前提一个字!”要不是美芝偷偷给她打电话,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郁老夫人压抑着怒气,“听说是你让陆翊臣走了关系让叔平填清欠款,把郁家所有的钱还有公司都赔进去了?”
郁安夏蹙眉,这话里意思听起来好像是她在坑郁家的钱一样。
“爸爸先前作假帐逃税,按法律是要缴清税款和罚金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场面话。”老夫人怒声打断,“谁不知道陆家是茗江市第一世家,你公公还有二叔现在又是仕途大热,这么点事陆翊臣没法摆平?非要让他拿钱出来?我看你就是白眼狼,恨不得我们家不好,和你妈一样没良心!”
郁安夏深吸口气:“老夫人,我想你今天喊我过来应该不是就为了说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