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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咱俩，不醉不归，敢么？”我挑衅道。
谢子萱大笑三声：“没问题，我舍命相陪。”
“不至于不至于，我酒量一般般。”我立马认怂。
毕业季，KTV爆棚，我们选了个小包间。世间一切的伤心与难过，在震耳欲聋的音效面前不值一提，再加上酒精催化，不出三个小时，压根儿忘了“悲伤”二字怎么写。
我撕心裂肺地吼，不管美感，只想发泄。
谢子萱见我一杯接一杯的喝，按住我的手，神色凝重：“杨灵婉，别喝了。”
我甩开她的手：“这才多少酒？放心，都在掌控中。”
我不仅自己喝，还拉着谢子萱一起喝。两个人边唱边喝，嗓子都吼哑了。
谢子萱喝得倒在桌子边，我借着酒劲儿，终于鼓起勇气和她说说心里话。
“萱萱你知道吗？跟谢子瑜在一起的所有所有，都是演的，假的！”
谢子萱的天塌了：“你俩那么甜，怎会是假的？”
“不信？”我翻出手机，找到谢子瑜的号码，播出去，嘟嘟两声接通。
“说。”谢子瑜的声音一贯冷漠。
我向谢子萱挑眉：这态度，看出来了吧？
“我……”我本该告诉他，谢子萱已经知道咱俩是演的，以后不必费心联系。话到嘴边，舍不得说出。
我抓着手机，忽然鼻尖酸酸的，眼眶一下子湿了：“你演累了是不是？”
谢子瑜沉默片刻：“怎么了？你不是赢牌了么？还不高兴？”
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情。我猛灌一杯酒：“谢子瑜我好累哦，今天跟谢子萱摊牌，告诉她真相了……”
眼泪不争气，扑簌簌往下落，我吸吸鼻子，咕咚咚大口喝酒，抹掉唇角的酒渍，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往后呢，咱俩不用演情侣了，你解放了，开心不？”
电话那头的谢子瑜半天没反应。
说出来，我反而释然不少：“对不起啊，利用你这么久，让你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从今天起，你大胆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姐姐在这里祝福你！加油！”
“知道了。”谢子瑜突然挂断电话。
“……挂了？”我失魂落魄握紧手机，呆愣愣地看着谢子萱，硬挤出笑脸：“这孩子，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我还没哭，谢子萱却抱着我哭起来：“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咋了嘛？”她直接给我整懵圈。
“谢子瑜以后娶个坏女人我该怎么办？在这个家还怎么立足？呜呜呜……”谢子萱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你俩为什么是假的？购物车里都是给未来侄子侄女的礼物，我已经做好姑姑的准备，现在你说你们是假的，对得起我么？”谢子萱一边哭，一边捶我，“我磕的CP，Be了呜呜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抱着谢子萱哄：“别这么杞人忧天，谢子瑜以后肯定会娶个性格好的女人，不用这么早担心一家人相处融不融洽。”
谢子萱抽抽嗒嗒的哭声弱了一些，“可我最想要你……”
“这你就不对了，我承认自己人见人爱，但是呢，结婚可是大事，哪儿能牛不喝水强按头？”我抽出纸巾给她擦干净眼泪，“来来开心点，祝姐们儿分手快乐，好不好？”
哄半天，谢子萱的心情好了一点。我俩继续喝，继续唱，一直到精疲力尽，双双怀抱话筒睡着了。
因为是包夜，早上才有工作人员进来。我们被工作人员叫醒，看到对方披头散发的样子，没忍住互相嘲笑起来。
宿醉要不得，出了KTV，我头痛欲裂，谢子萱也好不到那儿去。
喝了大半夜的酒，谢子萱没敢开车，喊谢子瑜来接。我不想面对谢子瑜，借故先跑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睡一觉醒来，头没那么疼。
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书桌前的玩偶：“可怜的孩子，爸妈离婚了，以后你该怎么办？”
我掏出手机，扒拉几下，下意识翻到谢子瑜。
不行，得断干净，不然总会想起他。想到这里，我删掉谢子瑜的电话，清空聊天记录，顺便拉黑微信。
做完这些事，仿佛耗尽全力。我躺在床上，手揉着玩偶，心想要不要把它也扔了。
视线对上玩偶呆滞的眼神，心有不忍。算了，留着吧。
奇怪，我明明没有恋爱，失恋的感觉却铺天盖地，随便听首歌都能引起共鸣。
我跟着各大情歌生生死死过了好几辈子，终于再次睡着。
我是被一连串急躁的拍门声吵醒的。
我妈可真是，天大的事都不能等我醒了再说么？
迷迷糊糊打开门，我妈一脸紧张和担忧：“昨天是不是喝酒了？”
我点点头，“没错，还被您臭骂一顿，这就忘了？”
“跟萱萱喝的？”
我再次点头，“没错，能说重点吗？”
我妈的表情跟我杀了人一样：“要把她害死啊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快去医院看看她！”
我吓懵了，赶紧回屋穿衣服，穿了一半感觉事有蹊跷。谢子萱那酒量能跟河南小哥儿一对一，喝进医院，我不信……
我一边提裤子，一边拉开门：“妈你是不是听错了？谢子萱怎么会在医……”
熟悉的味道。
谢子瑜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慢悠悠看我。
八
妖兽了！
“嘭”地关上门，我反应了好大一会儿。
老妈的声音穿透一道道阻碍进入我的耳朵：“我怎么会听错？萱萱弟弟说的能有假？”
弟弟说的不假，但亲弟弟是谢子瑜那就没有可信度。
门外响起轻飘飘的脚步声，我快速穿好衣服，顺便给自己抓了个发型。
“婉婉姐……”
听到这个称呼，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谢子瑜装得乖巧懂事，“可以快点么？我姐等着我送早饭呢。”
呵，等着你送终吧。
“你先走，我等会儿自己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才不出去！
“阿姨……”谢子瑜很无奈地搬出救兵，“那，我先走了？”
我妈听完就大吼起来：“杨灵婉你快点，有你这么做朋友的么？！”
我……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要怎么给我傻乎乎的老妈解释呢？
“小瑜别着急，等阿姨去叫。”
我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躲无可躲，生无可恋地打开门。
老妈一腔怒火憋在心头，推着我跟谢子瑜一起离开。
门刚关上，谢子瑜的表情就变回原来的冷漠淡然。
我瞄了他一眼，心里微微有些震惊。
一夜未见，原本细嫩的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经常露出不耐烦情绪的眼睛此刻疲惫不堪，眼睑下面乌青乌青的，显然熬夜过度。别说，还挺像彻夜未眠照看病人的模样。
谢子萱真的喝进医院了？我摸着下巴，还是不大信他俩能有这么深的牵绊。
谢子萱曾说过，她快咽气的时候，谢子瑜绝对会愉快地挖坑等着埋人。
可谢子瑜真的熬夜了。
电梯开了，谢子瑜立着没动，我心想：挺绅士，等别人先进。
前脚刚踏进电梯，谢子瑜快速跟进来，并且用力按关闭按钮，生怕我跑了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忽然，我的脑子像被仙人摸过，赶紧掏出手机，给谢子萱发信息。她要病了，第一时间该是给我发信息啊！
一双细长白皙的手，抽走了我的手机，谢子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怎么，又要她给你介绍男朋友？”
“倒也没那么快。”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关注的重点有点偏。这个时候，我难道不应该发火么？就像我拿走他手机一样？
我也不知自己在怂什么，手伸了又伸没敢抬起来。
电梯到负一楼，谢子瑜牵着我的手直奔车子。
这么着急？难道是真的？我的萱萱真的要没了？
上车的时候，我习惯性坐后排，谢子瑜拉开副驾的门，把我推了进去。
关门的时候，特意强调：“这位置从来没给别的小姑娘坐过，你是第一个。还有，没让你坐副驾，只是单纯觉得不安全。”
门关上，我就像懵逼树下的一颗懵逼果，从头懵到脚。
我看着谢子瑜回到驾驶座，尝试和他沟通：“谢、谢子瑜，你到底怎么了？”
谢子瑜凉凉的视线扫过来，犹如西伯利亚寒风，冻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他眸子里怒火翻滚，好在低垂的眼皮遮住大半火气，克制地叫出我的名字：“杨灵婉。”
“嗯？”我无辜地睁大双眼，期待自己的表现不会激怒到他。
谢子瑜紧紧盯着我，忽然怒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委屈，这倒把我整不会了。
他微微俯下身子，呼吸似有若无地扑在我脸上。我后退一步，被迫紧贴椅背，心慌意乱地仰头看他：“……不是着急去医院么？”
“嗤。”那点可怜的委屈消失不见，他勾起唇角，“你信？”
果然，我老实回答：“不太信。”
“不信还出来？”他冷笑，“故意的？”
这话听得跟我多有心机似的，很有必要跟他说道说道：“是被你逼出门的。”
我的身不由己就是他的快乐源泉，谢子瑜情绪好转，“昨天你说什么来着，没听清，今天亲自带着洗干净的耳朵，打算好好听。”
真•洗耳恭听。
他冲我挑起眉毛：“你好好说。”
昨天借着酒劲儿，加上纷扰的心思，今天独自面对这张颇具蛊惑的脸，分手的话儿还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