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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问鼎宫阙徐明义夏云姒-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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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下毒这场大戏的人究竟是谁,并不好说——虽然现下明面上看着是昭妃,但其实即便昭妃出手很快,想借此压制周妙,也并不意味着这就是她。

        是以她虽可以捅昭妃刀子,却可能被旁人利用,闹个两败俱伤也未可知,那倒不如先不捅这一刀。

        把最关键的一环先捅出去,让皇上心里存个疑影,是更为要紧的。

        沉沉夜色之下,夏云姒在离庆玉宫门不远的地方,“截”住了圣驾。

        贺玄时其实早已看到了她,遥遥地停下来等。她来宫灯的火光映照下迤逦而来,那样明艳的妆,让她看起来像宫灯中走出来的美艳女妖。

        这很有趣。满宫都在摸索他的喜好,她却似乎并不在意,我行我素地日日浓妆艳抹,倒也自成一派风景。

        “皇上万安。”她行到他面前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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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的面色显得不太自然,将大氅交与樊应德收着,抿了抿唇,低头轻声:“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玄时微怔,挥手命宫人退远,便先一步迈出了庆玉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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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玄时神色微凝,看一看她:“怎么了?”

        “姐夫不觉得太奇怪了么?”夏云姒侧首回看,定定地与他四目相对,“说出皇长子不爱吃藕粉的那名乳母,是淑静公主的乳母。”

        他一滞。

        夏云姒将这细微的神色变化收在眼中。他是日日与朝堂谋略打交道的人,自然能明白端倪。

        不过她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连公主的乳母都知道他的喜好……下毒这样大的事,下毒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下了,却会不记得打听他爱吃什么?”

        若真想毒死皇长子,自会将钩吻下在他爱吃的东西里,以保万全。

        可这毒偏就下在了他不喜欢的藕粉里,反倒毒了公主。

        这看起来更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哄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去喂妹妹吃东西是很容易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抛砖引玉。

        “臣妾便想,或许是有人想将孩子带到自己膝下来养,便以此法显得宫人照料不周?”夏云姒循循善诱地说着。

        言罢,又重重一叹:“但愿是臣妾多心。若当真是这样,人心也太可怕!”

        “为了抚养皇子便毒害公主,不论这人究竟是谁,都可见不是真心喜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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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在天之灵,也不知能不能护住这孩子。”

        她一句句地说着,状似快人快语、心直口快,一句句地牵引他的思绪。

        不论背后之人是谁,宁沅都不能落到她手里。

        若是昭妃,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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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慨叹之后,她顿了一顿,再度望向他,语气变得无比恳切:“臣妾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只求姐夫,若要为宁沅挑选养母,务必选一位真心待他的,好么?”

        贺玄时沉容思量着,听言点了点头:“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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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听他答应会悉心挑选,就有了定心丸。

        实则她心里知道他对皇嗣养母之事本就谨慎,这番话刺进他心中之后,他一时半刻间更不可能急着为孩子们挑选养母。

        此时若有哪个跳出来想承担这样的“大任”,更会引得他生疑。

        也不知会不会有人那么傻,这样短暂地铺垫后就往外跳。

        夏云姒心下玩味地想着,渐渐地热血翻涌。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像对弈,对手走一步、她走一步,相互揣摩心思,且看谁能走到最后。

        又像猫捉耗子,让她沉迷于玩弄对手的快意。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夏家的女儿那么多,她作为一个没了生母的庶女,早早地就沉溺在了玩弄心计之中。

        儿时是绞尽脑汁去讨好身边的乳母和下人,让自己讨他们喜欢一点,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长大一些,她就学会了如何博府中长辈的注意,让他们注意到她的存在。

        只有一个人不用她这样细心谋划也会对她好。

        她父亲的嫡长女,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天之骄女。

        她的大姐姐、大肃的佳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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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日,相安无事。

        宫正司按部就班地“慢慢”查着钩吻之事,皇长子身边的宫人被彻底换了一遍。

        唯一引起些许议论的,是一位高位宫嫔燕贵姬在去紫宸殿送点心时遭了训斥。

        “听说是她和皇上开了口,说愿意抚育皇长子殿下……不知怎的皇上就恼了,将人骂了出去,让闭门思过半个月呢。”

        ——满宫都是这样议论。消息传进朝露轩,小禄子在早膳十分进屋来禀,禀过之后便告退离开。莺时在旁啧声笑叹:“娘子料事如神,果真这就有人打上抢人的算盘了……却没想到是燕贵姬撞上去,奴婢听闻她素来清高,不像是会下毒的人,此时不知要怎样委屈。”

        “她也算不得委屈。”夏云姒轻笑,“纵使下毒之事不是她,此时冒出来争抢宁沅的,也多有投机之意。心里没有皇嗣却又要拿皇嗣讨巧,无怪皇上生气。”

        莺时点一点头:“只是可惜了,没能让昭妃去触这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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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妃太会说话了。

        她那日急急地赶去圣驾面前说那些恳请皇帝为宁沅谨慎思量的话,其实多有些冒险,指不准就要引得皇帝反感。奈何昭妃太会将话说得敞亮,她实在担心拖上两日宁沅便已被送去了昭妃处,不得不先将那番话说出。

        现下这个燕贵姬若能将昭妃吓住,对她而言虽是不如看着昭妃自己去触霉头,却也可说是只赚不赔。

        世间万事,总要追求十全十美未免太累,有赚无赔她就很满足了。

        她不喜欢赔本买卖。

        除此之外,麻烦倒也有些,所幸也好解决。

        快用完早膳的时候,夏云姒的口吻清淡地吩咐莺时:“一会儿调凤仙花汁来,我重新染个指甲。”

        她的手很好看,十指纤白、指甲养得修长。这几年她都喜欢把长甲染成鲜红或宝蓝,偶尔也用孔雀绿,偏不喜欢那些淡雅柔和的颜色。

        好在她素来着装也浓艳,这样的颜色与服饰也相得益彰。家中长辈最初说过她几次,说这般浓妆艳抹有失夏家女儿的温婉,后来约是发现她本也温婉不来,也就不再说了。

        于是待得早膳撤下,莺时便依言调了花汁来,调至她喜欢的鲜红颜色,为她细细重染纤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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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妆妥当,夏云姒乘步辇一路向北行去。大肃朝皇宫很大,后宫更占了大半地方,但嫔妃大多住在偏南的位置,走过太液池再往北一段,会瞬间觉得周遭清净不少。

        不过北边也有许多景致不错的地方,只是归在这样的人迹罕至之处,再好的景致也没什么人看,只得孤芳自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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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是个百花争奇的地方,除却大选进宫与受诏入宫的官家贵女,还有不少宫女也颇有姿色。

        每一朝都有宫女得幸侍驾,只是前路未必多好。

        大肃一朝,宫女得幸必须从最末的从九品侍巾开始册封。从九品侍巾与正九品采女都是半主半仆的位子,大多还要跟在嫔妃身边侍奉。哪天有幸封到从八品御女了,才算是个正经主子。才能有自己一方的院子住、有两名宫女跟在身边。

        是以每一位受封当了侍巾的,无一不盼着自己能多得宠些时日,好歹要熬到御女。

        可宫里的人这么多,宫女出身又总归差些,能等来那一日的十中无一。

        许多嫔妃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见跟在身边侍奉的侍巾不再得圣意,就索性赶去别处服役,免得给自己碍眼。

        夏云姒在入宫之时就着人打听到了这些,得知当下宫中侍巾共有四位,有三位都还跟在嫔妃身边服侍,只有一位叫含玉的,被遣到了最北边无人问津的听兰园。

        当时被差出去打探消息的玉沙回话说:“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贵妃有孕时不能承幸,就荐她侍了驾,生完孩子便将她赶走了,算来也已在听兰园过了四五年。那听兰园的掌事嬷嬷出了名的刻薄,想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日子不好过,于她而言便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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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兰园里专种各色兰花,春日里兰香怡人,但眼下正值严冬,园子里连残花败叶都寻不到几片,四处都光秃秃的,唯昨夜的大雪为地上添了一层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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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的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唯唯诺诺地应着。

        掌事嬷嬷对他们这副奴才相很是满意,察觉到院门口有人影,凌然一抬头,待得瞧清对方的服色又转而换了副面孔,一溜烟地跑到院门口躬身相迎:“这位主儿……”

        莺时不咸不淡地报上名号:“我们娘子是庆玉宫夏才人。”

        “哦……才人娘子!”掌事嬷嬷忙福了福,很是热情,神色却难免有些疑惑,“娘子,这大冬天的,听兰园里没什么景儿,您瞧……”

        “我知道。”夏云姒目光在院中划着,“你们这儿有位从九品侍巾,叫含玉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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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满院的宫人,她最爱折腾的正是含玉——到底是从前当过半个主子的人,磋磨起来分外令人满足,她就爱看含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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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玉不敢喊叫也不敢告饶,瑟缩着磕头:“才、才人娘子……奴婢日日在听兰园中,从未见过您……”

      ¡¡¡¡ÏÄÔÆæ¦íûÁËÑÛÉí±ßµÄС»×Ó£¬Ð¡Â»×Ó»áÒâÉÏǰ£¬Ò»êþº¬ÓñµÄ¼çÍ·£¬ÆÈµÃËý̧ÆðÍ·À´¡£

        这个举动更令含玉颤抖如筛,慌不择言地向夏云姒告罪:“夏才人……奴婢错了,求您饶奴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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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玉应是大她几岁,在听兰园待了三五年,目下面无血色、形容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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