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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北镇抚司副指挥使同知的身份。
这一切,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
那一年,我父亲经人举荐,得到了一个东宫西席的好差事。
说是西席,其实就是给太子润色笔墨,也因此他得了不少赏赐,能够给家人赁一个带花圃的大院子。
这里碧云半落,秀水环门,我常坐在窗下,在一片鸟语花香中摹着字帖。
父亲偶尔会拿起我的墨本,恰到好处地夸赞:「我们真儿小小年纪, 写字已颇具颜王风骨,妙哉。」
身为金陵名士,他总有几分狂气,这样欣慰的口吻是少有的。
我正为此高兴,父亲又叹了口气:「可惜了,你若为男子,必定雀屏中举,连中三元,胜过那阎家神童许多。」
当时的我年少气盛,闻言不服气:「凭什么只有男子才能入仕?爹爹尽管将我带去阎家,与那小子当面一试高下!」
「你是女子,怎可抛头露面?」
见我兀自生气,父亲哭笑不得,只得将我抱在膝上哄劝:「好好好,不说这个了,爹爹正要撰一章新的话本,不如就由你来执笔,如何?」
「真的?」
「那是自然!」
我闻言,连忙将笔尖舔饱了墨,期待地看向身后含笑的男子。
此刻,清风拂槛,春风醉人。
父亲在一边出口成章,漫声陈诵,而我全神贯注地在纸上誊写,不知不觉便写完了第一卷。
然而,等我问起这话本的名字,他却笑容一僵,思虑许久都拿不下主意。
「不若就由我来起吧?」
说罢,不等父亲同意,我便在封皮上雀跃地写下了三个大字。
对此,父亲微蹙眉头,很快又舒展开。
「倒是契合。」
只是他没想到。
正是这太契合的名字,最终成了镇抚司罗织罪名的催命符。
7、
无知无觉中,我哭湿了盖在脸上的袖子。
又因为四周渐渐冷起来,忍不住拽更多的布料裹在身上,冷不丁地,耳畔传来一道清音,带着毫无温度的沁凉冰冷。
「那本书在哪里?」
闻言,我瞬间从宿醉中惊醒。
再看身上,还盖着人半个袍子。
我连忙丢开袍子,那人就坐在满地清光里,一身红衣笼罩着秀颀的肢体,似烟气又似云气,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艳极,也诡极。
我忍不住揉揉眼睛:「阎罗惜,你是人是鬼?」
注意到我微妙的语气,对方眼波微澜:「怎么,你很希望我死?」
闻言,我不以为然。
「你把我掳到这里,却从未有一刻真心对我,不是么?」
「姐姐不也是?」
呵呵。
小坏崽子。
此刻,阎罗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却是面无表情。
说也奇怪,之前那甜丝丝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就像生搬硬套别人的表情一样,虚假僵硬,反而是这种阴森冷血的表情更适合他。
纵是无情也动人。
说的便是这罗刹玉面,朱砂点绛的阎罗惜了。
「玉栩真,你若今日交出下卷,我必在陛下面前陈情,让他宽大处理。」
我无奈摊手:「妹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是么。」
许是撕破了面皮,他不再姐姐长,姐姐短了,平日里那轻柔谦恭的笑容也早已消失,冷冷凝目我半晌,忽地自袖中取出一物。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一见那手稿,我连忙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低声下气地哀求:「求你还我。」
对方一扬手,叫我扑了个空:「廿四年东宫刊印,玉夫子书写的《清明录》,迄今只找到了上卷,下卷至今下落不明。」
「你昨日去书肆,送的便是这个么?」
「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见我还在顽抗,阎罗惜将手稿摊在案上,嘴唇翕动,似有念出文字,逼我认罪的倾向,吓得我连忙跪下,抱住那玄色的下裳。
「不要念!我求你!」
北镇抚司那是什么地方?好端端一个人进去,出来就只剩张皮了。
可想而知,能在里面混到风生水起,稳坐第二把交椅的阎罗惜,是何等地铁石心肠。
对方不为所动,反倒对着那文字,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青春之夜,红炜之下,冠缨之除,花鬓将卸……」
好像哪里不对,他似有疑惑地停下,对上我清泪盈盈的双目,冷哼了声又继续念:「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抚玉腰……」
读到这里,他耳廓蓦地红了,像是泼了盏玫瑰水。
聽
8、
见他脸色变来变去,如同开了个胭脂铺子,我唯有无奈摊手:「你看,我叫你别念的。」
「哪有什么《清明录》,这明明是书肆向我定制的《十八芳》嘛..........大晋子弟深夜必读,阎副使竟然不知?」
闻言,那张纹丝不动的面具彻底碎裂。
「你!你一女子,怎能如此?!「
想也知道他会评价什么,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我掏掏耳朵:「这话说的,文化人的黄,怎么能叫黄呢?」
「...........我不信。」
我一伸手,轻轻松松便抢下了手稿,拿在手里好整以暇地翻看:「不信的话,我再给你念一段?」
对方僵立原地,神色晦暗不明。
「不必了。」
见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对方一扬袖,眼下两粒朱砂痣红得滴血:「你不认。」
「我有法子叫你认。」
9、
他没有开玩笑。
这之后,对方手掌轻拍,门外倏忽闯进数名豪奴,如提溜小鸡一般将我提在手上,一路穿廊过院,来到一个荒芜的院落。
这里立着数个怪模怪样的木架,中央一个青铜大鼎,柱脚上淌满了黑红色的污渍,
没等我看清,便被人提溜到一个光溜溜的圆球面前。
这球足有一人高大,下有支撑,形如鸭蛋,密不透风,掀开后很像一个椭圆形的棺材。
阎罗惜站在旁边,淡然瞥我:「此乃惜新研制出的刑具,玉姑娘觉得如何?」
没等我评价,两个豪奴一边一个将我提溜了进去,而对方唇角微勾,似在欣赏我惊恐的丑态。
我摸了下周围:「挺舒服,就是冷了点。」
「要不,再给条被子?」
「..........」
对方笑容一僵,两边奴才像有读心术似的,连忙上前将我紧紧捆在棺底,接着「叭」地一声,合拢棺盖。
眼前顿时一黑。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然而我稍微挣扎一下,这木棺便上下颠倒起来,很快便将我颠得七荤八素。
幸而在隔夜饭被颠出来之前,我发现了诀窍。
这刑具很像平衡木,但自重不轻,是以容易失衡,但人在棺里,手掌贴住两边,只需身体放松,木棺的摇动便会渐渐放缓。
摇到最后,甚至觉得有点舒服。
10、
一场酷刑,不知何时结束。
在这奇异的刑具外,阎罗惜带着一群锦衣甲士,足足候了一个时辰,直候得金乌落下,冷月高升,那棺中早已听不到响动了。
众人瞧不清他表情,只得从旁谏议:「大人,女子体弱.........」
「是呀,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这么长时间不吭声,怕不是活活颠死了?」
闻言,袖手的男人微微点头,众人如蒙大赦,连忙七手八脚地开了棺,只可惜里面的人抬出来了,却躺在原地,无声无息。
阎罗惜见状,面上那纹丝不动的表情终于开始崩裂。
「玉栩真,起来。」
一动不动。
他面色流过一阵慌张,提高了音量。
「玉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