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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镜中玦-第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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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孤的身影越来越明显,说明他在且战且退,若回到地上,则更无胜算。

      天帝身形紧随而至,隔着一段距离,他就朝不孤伸出手去,我一见他那动作,就想起在邪神大陆,他也是这样,只是随便动一动手指,我就成了提线木偶,任他指使。

      长隐只歇了一下,便又飞身迎战,打断了天帝的施法:「不要牵扯无辜。」

      天帝冷声道:「六界没有无辜之人,谁不曾为私欲而染血……」

      谁知,就在这时,原本已是退开的不孤忽地朝天帝疾驰而去,势如雷奔,而且他靠近天帝的同时化为狐身,身形暴涨,漆黑的皮毛附着邪神的气息,獠牙尽出,九尾挥散,如远古凶兽。

      天帝挥手欲挡,又被长隐牵制,只一瞬的停顿,不孤的獠牙狠狠地咬住了天帝的左臂,随后,扭身扬头,竟直接将天帝的左臂撕了下来。

      天帝乃天道化身,肉身本该难以撼动,可他已不是原身,而是雪玉了。

      「九尾妖狐,尔敢!」天帝痛极,发了怒,用另一只手在空中用力一捏,竟隔空攥住了不孤的三条尾巴,随后将他向地上摔去。

      「呜……」不孤被摔在了玉芥山上,整个身体把山体撞出了巨大的凹陷,无数碎石纷纷滚落。

      玉芥山恰好位于天界西边,此刻崩塌震动,轻重不均,引起了连环反应,原本已止住下落趋势的东南角重重地往下一沉。

      不孤还没脱身,又被拎着尾巴拽到了半空,天帝冷笑:「我要把你的尾巴一条一条地撕下来……」

      长隐想前去解救,又担心误伤不孤,因此颇有些投鼠忌器,正犹豫时,不孤忽然扭过上半身,看向天帝,尖尖的狐狸脸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拜你所赐,我可是死过一次的。」

      说罢,他就一口咬断了自己的三条尾巴挣脱桎梏,狐尾染血从空中落下,尾巴的主人却丝毫不退,重新化作人形,邪神的影子自他身后显现。

      长隐立刻跟进,与天帝缠斗在一起,因为失了一条手臂,天帝的动作稍有迟缓,可总是在关键时刻,被他躲过致命一击。

      这就是拥有北辰星珠,被天道认可,所得到的庇护。

      天界沉得越来越快,众仙之灵光在东南角显现,却终究无法承托偌大的天界,可那头长隐他们还迟迟未分出胜负。

      远处传来隐隐龙鸣,嘶哑而痛苦,天界之下突然出现了一条白龙,在天塌地陷时,六界众生都看见了那硕大无朋的龙身,犹如支柱般,撑住了倾倒的天界。

      「小龙……」

      我听到了那声龙鸣,那是小龙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不孤的狐尾还落在地上,断口整齐——说明他咬断自己尾巴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可是他最宝贝的尾巴啊。

      我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掏空了,就算放再多的血,也是于事无补。

      我还能做什么?做些什么彻底结束这一切?

      我突然想到,长隐说天帝有北辰星珠,所以总是差一点,那如果……再加上一个人呢?一个身负大功德的人。

      想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并指成刀割开了心口,皮肉翻卷却没有流一滴血。

      一小团柔软的雾气被我抓了出来,我瞬间痛得站不住,跪倒在地。

      我有意识以来,受过很多伤,尝过很多痛,但没有任何一种痛比得上此时此刻——亲手抽出自己的一缕心魂。

      冷汗如豆,大颗大颗地滚落,分明已经意识模糊,可我仍要强撑着努力睁开眼睛,即使眼睫毛都被汗水打湿,黏在一起。

      我捧着这团雾气,痛得连呼吸都颤抖,然后,我点燃了它。

      「唔嗯!」我死死地咬住手臂,仍止不住痛吟。

      心魂灼烧,这是不同于肉体的疼痛,而是仿佛跌入无间地狱,灵魂永无超脱之日。

      我咬破了手臂,用力到牙根出血,持续而过度的折磨使我神思恍惚,甚至开始失去感知,像是沉入了无边的深海,四周都是宁静温柔的水波,隔绝一切。

      她会来吗?她会听到吗?

      我痛苦而绝望地期盼着……

      终于,当我快彻底沉入海底时,我隐约听到了一个女声:「好孩子,你辛苦了。」

      这声音轻柔而包容,若干年前,我尚在镜墟时,曾在梦中听过。

      那时,她叫我不要相信别人,不要回来,做个自由的人。

      可惜我始终没听她的话。

      神迹降临时,凡胎肉眼总是惶恐地张望,以为在天上或地下,在某个神秘之处,可实际上,神就在身边。

      因此,当天帝准备再次借用天道预兆,逃过长隐的杀招时,根本没有预料到退路会被突然切断。

      那是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从虚空中探出,轻轻地抵住了他的肩膀,阻挡了他的脚步,天帝有一瞬的讶异和停滞,而生死之战中,一瞬的停顿就能要了命。

      长隐亦有天道之力,他的全力一击,一旦打中,无人可以生还。

      这一次,是天帝躺在了地上。

      他半边身子都血肉模糊了,但那张向来高高在上的脸庞竟无一丝伤痕,他有些艰难地抬眼,看向刚才被阻碍的地方。

      什么也没有。

      可他知道,那只手绝不是幻觉。

      「不可能,你已发过誓……」他看着天空,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他认得那只手和气息,是风里希,那个发誓除非天地相合否则绝不现身的风里希。

      这誓言是受天道约束的,不可违背。

      「你还没明白吗?」长隐站在他跟前,轻声道,「她以心魂祭祀,寻求女娲的帮助,而你,搅乱了天道,才给了女娲现身的可能。」

      天道自己都乱了,还怎么约束发誓的人?

      「呵呵……」天帝却笑了起来。

      长隐不欲多言,胜负生死皆定,他该拿北辰星珠了。

      天帝猛地喘了一口气,咳出一大口血沫,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也有名字吗?」

      长隐盯着他,没出声。

      天帝笑容染血,从头发开始,一寸寸燃烧起银白火焰,说:「我本来是有名字的,但……咳咳,没有人知道。我是天道的选择,是天帝,是六界之主,却不是我自己。」

      长隐平静地说:「你大概忘了,我即众生,众生即我。既是天帝,便应秉持天道,大道无名方能长养万物,心澄神清方能六欲不生。天帝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化身,一旦开始寻求自我,有了私欲,你便不再是你,自然也不再是天帝。」

      天帝没有太大的反应,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我……生于天地,名为……」

      可惜,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如一片燃烧的雪花,沉默着逝去,唯有眼神如风,最后一次,在这世间徜徉。

      在最后关头,青罗爬了过去,每接近一寸,她的身体和魂魄就被天帝身上的神火所灼伤,她却义无反顾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没有拥抱或嘶吼,只是静静地停留在他身旁,天帝的意识消散前,对她露出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笑。

      他已许久未曾真心笑过,他才现身于世间,懵懵懂懂的时候,总是莫名地微笑,那时,万物众生在他眼中都是那么欢欣可爱,哪怕是一滴露水,一只小虫,抑或是——一盏残灯。

      他曾捡起一盏残灯,将她捧在手中。

      他曾偶遇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女子,她人首蛇身,喜欢坐在水边的树下,用泥土照着自己捏人,他觉得这很有趣,帮她把泥人变得更有趣。

      他曾耗费无数心力,划分六界,又不厌其烦地筑起一道道壁障,希望众生都能活得安稳,互不干扰。

      那他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呢?

      大概是独踞云端万万年,太冷太寂寞了,所以就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留下,连名字也不曾被人知晓。

      天帝消散了,无影无踪。

      但云端神座,永远不会空缺。

      一切都燃烧殆尽后,只剩下一颗幽幽旋转的玉珠,这就是北辰星珠。

      长隐握住了它,北辰星珠像有生命似的,自动融入身体,成了心脏。

      他的力量彻底圆满,双眼清澈,发丝乌黑——终于成了天帝。

      而不孤立刻回到了我的身边:「曦曦?曦曦,你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勉强开口:「事情……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解决了……」不孤抱着我,用力点头,同时不断地向我注入灵力,试图为我疗伤,但毫无作用。

      「怎么会这样?」他的手开始颤抖,神情惊恐,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滚落,好似心头血泪。

      他自己也遍体鳞伤,一身黑袍血煞满满,但怀抱和眼泪,都是那么的温柔脆弱。

      我痛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想休息一会儿,可我刚一闭上眼,不孤就在我耳边哭起来,边哭边叫我的名字:「曦曦,曦曦你别丢下我,曦曦!」

      实在无奈,我又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安抚他:「我没死……别哭了,傻子……」

      「让她睡吧,她太累了。」长隐走过来,衣袍如新,不染纤尘,更没有一丝伤口,「心魂缺失,恐怕要回灵山修养。」

      不孤脸上挂着泪,却又尽力展开一个笑,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

      他依依不舍地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会送你去灵山的。」

      我终于得以安心地闭上了眼。

      在我沉睡的时候,原本暗淡的北辰星,重新明亮,混乱的天道回归正轨,六界壁障被重新修补,人间的生气也在慢慢恢复。

      似乎除了换了个天帝外,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而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梦境,那条河边。

      天色昏暗,微微泛蓝,搞不清到底是傍晚还是黎明。

      我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我所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才是一个梦。

      也许,一切都只是我在河岸边,无聊时的臆想。

      没有新旧天帝,没有朋友的背叛,没有……没有不孤。

      像上次一样,女人从我身后靠近,轻声细语:「你该回去了,有人在等你呢,等得太久了,他会哭的。」

      「我知道。」我想起不孤,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他心太软了,动不动就落泪。」

      「傻孩子,心软的是你啊……」女人靠得更近,我几乎能感觉到她冰凉的鳞片,「回去吧。」

      我的情绪又低沉下来:「你要走了吗?」

      「我一直都在,别害怕,你已经是个自由的人了。」

      话语如烟,轻轻地飘散在耳畔,像风的叹息,又像一个未完成的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灵山莲池中睁开了眼,逢春和不孤同时伸出头来看我,异口同声地说:「你醒啦?」

      「嗯。」我坐起身,感觉浑身轻盈,如肋生双翼,就是还有些头晕。

      逢春说:「你虽醒了,但心魂始终不全,往后最好常住灵山。」

      「哦。」我点点头,还有些【创建和谐家园】,看到不孤捧着个蛋,拳头那么大,蛋面光洁雪白。

      「这……」我迟疑地看了看不孤,又看了看逢春,问道,「这是你的蛋吗?」

      我是睡了多久啊?逢春都生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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