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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他冷眸眯紧,脱口问出。
“哦……没、没什么。”古依儿回过神,赶紧朝小窗外看去。
她说了与他相处不来,所以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与他分享。
再说了,人家是堂堂的昭陵王,当今皇上的监护人,岂会在意她这个小村姑的情绪?
见她有意回避自己,面具王爷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由得攥紧,狭长的眼缝中冷芒夹着怒色,如锋利的刀刃般直射着她娇艳的侧脸。
古依儿不是没察觉到他对自己不满,眼见马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僵,她绷着脸扭回头看他,然后倾过身将他身旁的那只钱袋子拿起。
“既然是王爷赏赐的,那我就收下吧,多谢王爷了。”有钱人她见多了,可有钱到这种地步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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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丝好奇,她将钱袋子打开,结果这一看,又一次傻了眼。
里面全是金灿灿的小豆子,每一颗差不多有指甲盖大小,足足半袋子……
当真是皇室家族,这出手简直了!
小皇帝一甩就是万两银票,这王爷一点也不承让,一出手就是半袋金豆子。
在他们眼中,真金白银只是米饭一样的存在吗?
“王爷,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这是你这个月的月奉。”面具王爷看向她,眸中的怒气褪去,又恢复了深沉。
“一个月这么多?”古依儿瞪大眼。
这些金豆子换成银子该是多少啊?她就干一个翻译的工作,竟然比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年薪还高!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月只剩今天和明天,她两天就领这么多?
“怎么?嫌多了?”面具王爷直视着她,眸光还是那般深沉难测,但语气却带着一丝调侃。
“呵呵!才不会呢!”古依儿牵了牵嘴角。如果这是月奉,又是老板自己给的,那她自然要收下咯。
“今日处斩了贺先贤和那些恶霸乡绅,明日就该回京了。到京城之后,本王会替你择一别院,以后生活琐事你自行打理。红桃会留在你身边任你差遣,你若有何事,就派她到昭陵王府找本王。她是本王府中家奴之女,出入不会引人注目,有她在你身边,对你也有好处。”面具王爷自行说着对她的安排。
“哦。”古依儿也认真听着,虽然具体工作他没安排下来,但她也理解,估计是要她先熟悉京城环境吧。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启禀王爷,太师来了。”车夫在外禀道。
“太师来了?”古依儿比面具王爷的反应大得多,赶紧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
她不认识这位太师,但从小皇帝嘴里得知,贺先贤是这位太师的妻舅,他这个时候到来,肯定不是来怡丰县观光旅游的。
只见一名中年男人从高头大马上下来,那身形虎悍健壮,行走时带着浑然天成的气魄和威风。长相也不丑,只是脸型稍大,好在五官俊朗刚毅,完美的遮住了这一缺点。特别是他一双眼睛,犀利中带着精明,胆子小的恐怕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他第二眼。
中年男人,成熟稳重的她见过很多,但气场如此不凡的中年男人,还真是少见,算得上极品了。
三朝元老,当真不同凡响!
第一卷 026、盈盈是谁?
“王爷……盈盈?”古奎忠行到马车前,正欲开口问候马车里的人,却看到一张女子的脸。这张脸,直让他双目瞪圆,脸色大变,嘴里还脱口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古依儿没想到他神情突然大变化,正好奇时,被面具王爷抓住胳膊拉回了座塌。
帘子也被他放下,只听他沉声对外面道,“太师既然来了,那就一同前往吧。皇上已经颁下旨意要将贺先贤凌迟处死,两个时辰后在闹市行刑,太师有何不解之处可去向皇上问明清楚。”
“王爷,她是?”外面,古奎忠压低的询问声传来。
不难听出他嗓音带着莫名的激动,更让人奇怪的是他没有关心贺先贤的下场,反而对古依儿的身份好奇。
“她是本王的手下。”
“手下?王爷,她叫何名字?”古奎忠的嗓音有些拔高,显然是情绪没控制好。
“古依儿。”
“古依儿?她姓古?”听到面具王爷的回话,古奎忠忍不住惊呼。
“太师,她是本王的人,还请你以后多多关照。时候不早了,太师请吧,皇上还在刑场等着太师呢。”面具王爷一如既往的沉冷,对他激动的情绪似乎并不感兴趣。
古奎忠突然安静下来。
古依儿很想把帘子揭开,想问问他自己究竟怎么得罪他了,为什么要打听她的事。还有上一次,那什么古府太夫人,应该就是他的家人吧,为什么要派人抓她?
然而,触及到面具王爷警告的眼神,她伸出的手又慢慢的收了回去。
“……是。”许久之后古奎忠才低声应道。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再听马蹄声远去,古依儿这才掀开帘子,一边打量着外面一边不解的朝面具王爷问道,“王爷,你没发现太师不正常吗?我又没见过他,他怎么像见了鬼一样?还如此打听我的底细?”
她不认为自己与这位太师有什么关系,虽然大家都姓古,可世上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她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这家人了?
难道她这身体跟太师一家有仇?
这明显不可能嘛!她这身体从小在苗岭村长大,吃穿住都靠别人接济,能活到现在都是万幸了,哪来本事去跟人结仇?
再说丑陋点,她原身就是个小要饭的,能随随便便跟京城当大官的人接触?何况她记忆中真没有这些人物的存在,这绝对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太师!
刚刚太师叫了一声‘盈盈’……
这盈盈又是谁?
难道有人跟她长得相似,所以他们都把她这个村姑当成了那个叫‘盈盈’的女子?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面具王爷没有解释,只是低沉叮嘱。
“我只是好奇而已。”她扭头对他笑了笑。
不管那位太夫人和这位太师是否把她当成了‘盈盈’,她现在都不需要惧怕了。她现在可是昭陵王特封的‘一等缁衣捕快’,还揣着昭陵王亲自给的信物,刚刚昭陵王也亲口向太师表明了,她现在是他的人,太师一家再敢动她,那就等于是不把昭陵王放在眼中。
三朝元老又怎样,只是资格老点而已,权力再大能大过小皇帝的监护人?
马车继续朝闹市驶去,街上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应该是贺先贤即将被处斩的事被传出去了,所以路人们纷纷跟他们往一个方向跑去。
古依儿正在小窗口看热闹,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车夫,麻烦你停一下!”
“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车夫还是将马儿勒停。
“王爷,我师父在那里,我去跟他说说话。”古依儿解释完,急急忙忙的跳下了马车。
“……”面具王爷微眯着眼,通过小窗看着她跑向一名灰发的老头。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古依儿跑到苗仁伯身前,惊喜的问道。
“三儿,我是跟着马车一路到这里的。”苗仁伯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完好无事以后才又接着道,“我今日刚好去衙门办点事,就听说姓贺的被抓了,而且还是皇上和昭陵王亲自来抓她的。我在衙门外看到你上了马车,不敢喊你,只能偷偷跟过来。三儿,你这几日跑出来没事吧?怎么气色看起来如此差,像生过病似的?”
“师父,说来话长,我就不跟你说经过了。你只要回去告诉苗岭村的人,不但姓贺的狗官马上要被处斩,就连姓胡的员外以及平日里那些跟贺先贤勾结的乡绅财主都被皇上抓了,等午时一过,全都要被皇上处斩。”古依儿笑着把这些消息告诉他。
“真的?!”苗仁伯忍不住惊呼。
“是真的!师父,你快回村里把这好消息告诉大伙吧,能来的都来,大家一起去闹市看热闹。”
“好好……我这就回村里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村长!”苗仁伯激动得转身就要走。
“师父等等!”古依儿突然把他拉住。
“三儿,还有何事?”
“师父,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我这次跟皇上在一起,差点被胡顺鸣那色痞害死,好在有惊无险。昭陵王念我救皇上有功,特给我安排了一份差事,从明日起我可能就要离开怡丰县去京城了。”古依儿认真的向他说明情况。
虽然她与这个老头相识不久,但他是她这个身体的老师,这两年受他照顾最多。
这份师徒之情,她认了。
“三儿,这是真的哇?昭陵王真的要带你去京城做事?”苗仁伯又忍不住惊呼,甚至比刚才还激动,抓着她的手都在颤抖。从来都比较严肃的他,第一次如此失态。
“师父,这是真的!”古依儿笑着点头。
“老天有眼,我们三儿总算苦到头了!”苗仁伯咧开嘴,笑得白眉一抖一抖的,就像一个孩子似的。
“师父,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我做。”古依儿从怀里摸出那袋金豆子,塞到他粗糙的手里,“这是王爷赏赐给我的,我们村一共有二十四户人家,你回去以后每户给一粒,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你身体一直不好,今后需要什么药尽管去买,别再把身子拖垮了。还劳烦你回去告诉大家,这些年承蒙大家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唯有这点心意全当回报大家的养育之恩。”
“三儿,你这是……”苗仁伯揭开袋子,只看了一眼就惊傻了。
第一卷 027、只看不用
“师父,你什么都别说,赶紧收好,可别让人瞧见了!”古依儿故作紧张的帮他把袋子塞进怀里,好似担心有人会随时来抢似的。
“这些你都给了我们,那你呢?”苗仁伯手捂着胸口,惊讶之后又忍不住替她担心。
“我以后在京城做事,每个月都有月钱。师父,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放心吧,我不但会照顾好自己,过段时间我还会回苗岭村找你们的,到时候再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说完这些,古依儿开始催促他,“你快回去,下午还要看狗官被处斩呢,耽误了时辰看不到精彩,到时候可别怪我!”
不是她大方,而是这十七八年来苗岭村的人给予她这个身体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生不知爹娘为何人,每一口吃的都是别人给予的,从不知亲情为何物,可得到的关心却从来没少过……
虽然都是原身欠他们的,可她现在霸占着别人的身体,怎么也做不到漠视这些恩情。
她现在做的,就算是替原身做个交代吧……
看着苗仁伯捂着胸口三步一回头的走远,她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了结了这么一件事,她心里压着的那个包袱总算轻了,以后也可以展开手脚去外面闯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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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处决贺先贤,但还没过午时闹市街头就人山人海了。
刚开始人群还很平静,看着周围武将把守,都显得小心翼翼。但不知道谁高呼了一声‘杀狗官’,人群立马沸腾了。一个个如同呐喊助威似的激动,‘杀狗官’的声音真是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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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依儿也被面具王爷带上了茶楼。
看着太师古奎忠坐在对面的监斩台上,她有些诧异,忙拉着姬宁昶问道,“皇上,贺先贤不是太师的妻舅吗?让太师监斩,他会不会记恨你?”
姬宁昶背着手,绷着小脸哼道,“我是特意把太师叫来怡丰县监斩的!贺先贤仗着他之名作恶多端,他若是想证明清白,就该大义灭亲,如此才不会辜负天下人对他的敬重。如果他下不去手,那我只能把他当做贺先贤的背后靠山,贺先贤作恶多端也要算他一份!”
“嗯,皇上这样做确实有道理。”古依儿忍不住点头。不是迎合,是真觉得他做得对。
“我还要借此机会给朝中的大臣敲个醒钟,别以为我年幼不懂事,就可以胡作非为,惹毛了我我把他们统统斩了!我大燕国地广人多,有的是栋梁之才,奸臣想当道,做梦去吧!”姬宁昶盯着下方被五花大绑的贺先贤,越说越愤慨激昂。
别看他年纪小,做起事来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而且是非分明、见解独立,古依儿在心中为他竖起大拇指。
之前她还以为大燕国的小皇帝不咋的,说不定还是个傀儡皇帝呢,可接触了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这小家伙可不是个昏君,十来岁就有如此魄力,假以时日怕是更不得了。
见他专注的盯着刑场上的动静,她也没再出声,同样认真看着下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