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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出于自保的心态,我不想让自己「赚外快」的事情暴露,所以会拼命隐藏所有发生在徐英丽身上的事,正因如此,那个男人偷器官就多上了一道保险。
用犯罪来掩盖犯罪,就是他的计划。
我带着一肚子火,顺着血迹,追了上去,想跟那个男人算账。
一切都说得通了,他是一个医生,摘取肾脏时手法娴熟,不足为奇。
不该再用「男人」称呼他了,他叫杨涛,是个医生,他的身份也是他的把柄。
血迹停在一间诊室门前,我推门进去,发现杨涛就在里面,徐英丽躺在他脚边。
但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屋里还有另一个人——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在我进门的时候,杨涛正要把手术刀捅进男孩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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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出现,杨涛的眼睛瞪得血红,他喊着:「你跟过来干什么?我他妈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我伸手让他冷静,说:「你先把刀放下,杀一个植物人,或许还能瞒住,你要是把这孩子伤了,咱们全都跑不了。」
杨涛苦笑着说:「已经瞒不住了,刚才就是这个小崽子,是他把人背到这儿的!」
男孩把徐英丽背出来的?也就是说,徐英丽并没有行为能力,确实还是植物人?
即便徐英丽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又出现了新的僵局:男孩是意外出现的目击者,如果他活着,我和杨涛都有危险。
男孩浑身颤抖,裤子正在往下淌水……他尿了。
可就是多看了这么一眼,我忽然发现,男孩身上穿着的,是病号服。
我问:「你是病人?」
男孩点头,说话语无伦次,「我我我先天……心脏病……住院……半年了,就就就……住在隔壁病房。」
我回想起来了,住院部里的确有这么一个男孩,患有先天性心脏肥大,他所说的隔壁,就是指徐英丽单人病房的隔壁。
「问那么多有啥用!」杨涛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他全都看到了,他必须得死!」
「你别冲动!他是医院的病人,他要是出事了,第一个要问责的人就是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问那个男孩,「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要把病人背出来?」
男孩说:「不是、不是我想的……是一个秃头让【创建和谐家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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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孩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一个月以前,就在徐英丽住进单人病房那天,一个秃头男人去了隔壁病房,找到了男孩,说要和他做一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男孩定期去超市买一些零食,然后塞到徐英丽的床下,只要照办,秃头男人就会给男孩一些钱,让男孩可以在手机游戏中疯狂氪金。
听到这里,我狠拍了一下脑门,怎么早点没想到呢?
徐英丽是植物人,一直处在我的监管下,除了那些晚上过来【创建和谐家园】的「客人」,完全没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所以床底下的那些零食,必定是其他人塞进去的。
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目击者存在。
就在今晚,男孩想要出来上厕所,在门缝里看到我领着杨涛,进了徐英丽的病房。
男孩想从秃头男人那里多要一点钱,于是主动邀功,打开秃头男人的微信,把陌生人去找徐英丽的事告诉了对方。
随后,秃头男人给男孩下达了新任务:伺机把徐英丽背出病房。
听到秃头男人时,杨涛的情绪几近崩溃,「操!怎么还有别人?!」
杨涛从男孩身上搜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查看男孩和对方的聊天记录。
大致内容,和男孩所说的基本一致,只是微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方发出的:
「我马上就到。」
又一个目击者,要来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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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太乱了,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让男孩把零食塞到徐英丽床下,证明零食还是留给徐英丽本人吃的,也就是说,徐英丽不是植物人。
我对男孩所说的秃头男人,还有一点印象,他只在徐英丽住进病房那天出现过,而且是以徐英丽家属的身份。
在他为了是否请护工而犹豫的时候,我主动过去向他「报价」。
由我照顾徐英丽,他会每月付给我两千元。
自从那天达成交易之后,我再也没看见秃头男人出现过。
既然已经付钱让我照顾了,他为什么还要另外找一个男孩,去关照徐英丽呢?
他让男孩给徐英丽送零食,会不会,就是怕我知道徐英丽不是植物人?
可是,这样也很难说得通。
明明不是植物人,为什么要装病住院?
明明秃头男人很在乎徐英丽的状况,为什么只出现过一次,又为什么不自己去送零食?
我问男孩,「你在送零食的时候,病床上的人是什么状态?」
男孩说:「一动不动,和睡着了一样。」
我点点头,在男孩的认知中,徐英丽就是植物人。这样的话,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这间诊室在顶楼,除了我进来的那扇门之外,没有其他出口,不用担心男孩会逃走。
我把杨涛拽到门外,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我现在的建议,是不要动这个男孩,他是局外人,如果他出事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别放屁了!」杨涛情绪激动地说:「我必须把那颗肾带走,所以那个男孩,还有马上要过来的秃头,都得死!」
我按住他的肩膀,「咱们的目的相同,都不想被警方发现。但是一个男孩突然丧命,他的家属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听我一句劝,别管那个男孩,反正他是个眼里只有游戏的孩子,没有是非观,我们只要给钱,就能让他闭嘴。」
杨涛问:「那秃头呢?总该除掉他吧?」
「用不着。男孩告诉他的,只是『有两个人进了徐英丽病房』,至于具体做了什么,对方并不知道。所以,我们最好让男孩回去,然后把徐英丽抬回病房,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等秃头男人过来,我负责出面解释:病房的门坏了,你是我带来的修理工。」
杨涛用力摇头,「对方是成年人,不可能像孩子那样好骗,如果被他发现病人腰上的创口,你编造的那点理由根本站不住。」
「如果真的发展到那种地步,我们就直接摊牌。反正徐英丽是植物人,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就算少一个肾,也无伤大雅。我甚至可以和你一起出钱,当做从徐英丽身上『买』一颗肾。」
杨涛面露难色,「哪个正常的家属会同意这种事?」
我说:「我在住院部工作,见过太多被病人拖垮的家庭了。虽然迫于道德压力,他们不敢放弃治疗。但是如果有一种办法,既能够适当缩短病人的寿命,同时还能得到一笔钱……他们没道理不答应。」
杨涛陷入了沉思,似乎还在犹豫。
我只好说出更深层的理由:「我之所以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就是因为,在男孩给秃头男人报信之后,对方既没有报警,也没有给医院打电话,让保安上来查看。」
「什么意思?」
我说:「这一切都说明,秃头男人也不想遇见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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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涛同意了我的提议,条件是:在事情解决之前,他要把男孩绑在诊室里,否则他不放心。
我拼命帮他出谋划策,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只要不死人,事情就还有救。
用约束带捆住男孩后,我们把徐英丽抬回了病房,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床铺,单人病房恢复了数个小时前的状态。
我回到护士站,装作正常值班,杨涛就躲在柜台后面的阴影中。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远处的电梯门打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来了。
秃头男人神色匆忙地走过来,身上的西服紧绷着,早已被雨水浸透了。
「护士,我是徐英丽家属。」
「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我看一眼就走。」秃头说,语气中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我只好带头走向病房,脚步声紧跟在我身后,我不敢回头,但我相信,除了秃头之外,杨涛肯定也跟在后面。
进入病房,秃头提着鼻子,用力嗅了嗅。
我紧张地攥紧双拳,难道,他还是闻到了血腥味?
秃头在床边转悠着,徐英丽的姿态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破绽。
很快,他俯下身,去嗅徐英丽身上的被子。
没问题的,床单被褥我换了新的,根本不会……
「消毒水的味道这么重,被子是新换的?」秃头忽然问道。
「啊?是……」我下意识地回答,完全没想到,对方在意的竟然不是血腥味。
但,谁会在半夜给病人换被子呢?
秃头察觉到不对劲,猛地掀开被子,露出徐英丽的身体。
虽然,病号服也是新换的,但是在徐英丽的腰间,已然出现了一抹殷红。
经过之前那一番折腾,徐英丽的伤口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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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男人缓缓解开病号服,触目惊心的伤口赫然出现。
他面色铁青地转过身。
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我刚要说出那些和他「【创建和谐家园】脏」的说辞,却忽然发现,秃头的眼神飘向了我的后方。
举着手术刀的杨涛,已经堵在了门口。
「别怪我,我必须给女儿治病,她需要这颗肾!」杨涛说话时竟然带出了哭腔,「只能算你倒霉,我不可能让你报警!」
出乎预料的,秃头男人竟然笑了。
他说:「割肾是吧?你随意,我可没说要报警。」
怎么回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秃头接着说:「我正发愁要怎么处理掉徐英丽呢,恰好你们两个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