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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乔重阳的低姿态，他既不如晚辈般惶恐，也没用莫家来压制他。
反倒是双眸沉静，声音如涓流般慢慢道来：“薇薇嫁到莫家，伯父尽管放心，这次来，也是表达我们莫家的诚意！”
他说着，便将在车上准备的一百万支票递了过去。
乔景薇嘴角抽了抽，捏着他的肩，赶紧把头撇了过去。
她真担心，看到乔重阳那震惊的眸子，会瞬间笑场。
大厅，鸦雀无声。
不仅仅是乔重阳倒吸一口凉气，站在那没动，就连何亚茹也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随后脸色发黑。
一百万，打发叫花子呢。
“乔总，有问题吗？”
莫如初面不改色，故意问道。
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这女人是在隐忍笑意，便又加了一句，“这一百万是我的诚意。”
乔重阳情绪用力地稳着，可那复杂震惊的眸子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怒火。
他不敢硬怼，便换了一种方式询问，“莫少，这一百万，当真是莫家的彩礼？”
当初，莫家可是放出了话，谁嫁，五千万彩礼一分不少。
现在，何止少了一丢丢。
莫如初没有吭声，看了乔景薇一眼，算是让她上场了。
“爸爸，我算了一下，从小到大，乔家的养育费不超过八十万，这剩下的二十万嘛，就当是我对您的孝心了。”乔景薇满脸笑嘻嘻。
五千万，她压根没想过要给！
于江心来说，乔重阳不是他父亲。
于乔景薇来说，乔重阳这个父亲名存实亡，从小到大，她没享受到半点温情。
他，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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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景薇，你还真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我们乔家亏待你了？”
乔重阳毕竟是生意人，受到这种侮辱稍稍能克制。
可何亚茹就不同了，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当即就尖叫起来。
她抬起手，一巴掌就要打过去，乔景薇没打算躲，却被莫如初抢先一步，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何亚茹一声惨叫！
莫如初脸色骤冷，深邃的眸光中多了几分寒意，手上力道分毫未减。
他冲乔重阳一声冷笑，质问道：“乔总，薇薇在家就是过这种日子？”
“莫少，您真会开玩笑！”
乔重阳连连赔笑，同时又板着脸，冲何亚茹一声呵斥，“还不给我滚一边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事情闹得大，乔景薇连眼皮都没抬，轻松地玩着指甲，置身事外。
“莫少，您别听这贱丫头胡说，我们乔家也是大门大户，还能少了她的吃穿不成。”
何亚茹一伸手便后悔了，失态过后，也是后悔不迭，弯着腰笑的比哭还难看。
一声贱丫头，别说莫如初，就连乔重阳也跟着皱眉起来。
而何亚茹，因说的顺口，竟是没察觉半点问题。
“我不管之前你们怎么对待薇薇，但从今往后，薇薇就是我莫如初的女人，谁敢骂她一句，就别怪我不客气。”
最后一句，莫如初加重了语调，沉沉如海的眸子不动声色地警告着。
乔景薇心得心里一颤，他……这是维护自己？
而乔重阳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听着何亚茹委屈的辩解，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这哪里是丢他的脸，简直是拿鞋底扇他的脸。
“爸爸，难道仅凭薇薇两句话，你就要动手吗？”
乔乐乐见何亚茹挨了打，也迅速扑了过来，将何亚茹护在怀里，两眼发直。
随后，她又楚楚可怜之态，瞪着乔景薇，控诉道：
“薇薇，我知道你现在攀上了莫少，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但平心而论，你若想要，父亲会不给你吗？”
乔重阳也是叹息一声，满眼无奈，“薇薇，我是你父亲。”
“父亲？”
乔景薇讽刺一笑。
她稍作回忆，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
虽说不是她江心亲身经历，但那颗心脏似乎受到了感染，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乔景薇深吸一口气，酝酿着情绪，这才缓缓开口：
“从小到大，我用的是姐姐剩下的，吃的是姐姐剩下的，穿的也是姐姐剩下的，总之我就是捡别人不要的，家务做的不好要挨骂，顶嘴也得挨骂。别说外人不知道乔家还有个女儿，就连我自己，也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在想，难道我不是爸爸的女儿吗，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待遇。非打即骂，你可知道，你女儿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最后一句，乔景薇几乎是吼了出来。
事实的真相是，乔景薇是走进来鬼门关就再也没出来。
不然，她也不会出现了。
莫如初看着那张悲痛的脸，澄澈的眸子被泪水染的剔透。从初见的张扬四射，再到昨晚的凶神恶煞，他还以为，这女人永远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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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乔景薇，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姐姐用过的，你怎么就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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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过这些不要紧，重点是从来没有让乔重阳亲眼看到过，毕竟她心知这个男人把面子看的比天还大。
可现在，当着莫如初的面，何亚茹压根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乔重阳深吸一口气，面色复杂。
于愤怒中多了几分无奈和压抑，“薇薇，这些……你怎么都没和爸爸说过。”
“说了有用吗，是会离婚，还是帮我撑腰？”乔景薇不屑。
她注意到了莫如初担忧的眸光，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她浅笑，恢复如常。
“至少……”
乔重阳话脱口而出，结果说到一半又没了下文。
“何亚茹，这个家我让你来当，你就是这么当的？”
乔重阳话锋一转，很快冲何亚茹吼了起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了何亚茹身上。
后者身体一哆嗦，犹如没了爪子的老虎，再也不敢抬头。
她只希望，乔重阳这出戏，能让莫如初消消火，也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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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初脸色没变，还是一开始淡淡然，不苟言笑的样子，可话里的分量，却是连乔重阳的心也跟着一颤抖。
他求救似的望向了乔景薇，后者却是装作没看见，冲莫如初笑着，“我上去收拾点东西就下来。”
莫如初点头。
再下来，乔重阳依旧围着莫如初点头哈腰。
后者没明显不悦，但也始终未曾搭腔。
见乔景薇下来，莫如初开始转动轮椅，自行出去，“走吧。”
“薇薇。”
乔重阳一直挺直的腰也弯了，他冲乔景薇谄媚的笑着，那一瞬间，不止苍老，也是狼狈。
乔景薇面无表情，再次看了乔家人一眼。
乔重阳的讨好，何亚茹的怨毒，乔乐乐的不甘心，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生动，可再也无法激起心中涟漪。
从今往后，她便和这个家再无关系！
出了门，车就在身后跟着，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彼此沉默。
她自以为整理好了情绪，偷偷深吸一口气，笑着缓和气氛，“是不是觉得，我前半生都挺可笑。”
莫如初捏着拳头，却是不动声色，“你很优秀。”
“真的吗？”
她噗嗤一笑，眼泪却差点落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事，更多的是，她再优秀，不也被人撞死了么。
心底发凉，那浑身流淌着的血液也慢慢结冰。
她的笑，带着伤，莫如初看在眼里，忽然将她拉入了怀中。
四目相对，她也迅速从回忆中走出来，多了一丝慌乱。
“乔景薇，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他忽然眉眼沉着，一本正经地开口。
“嗯？”
乔景薇来不及反应，他便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不同于昨晚的暴躁，此时，温柔的如同羽毛，轻抚她的唇角。
微微湿热，伴随着一阵痒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