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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兰才反应过来,天气暖和了,地里的庄稼开始长了,农民又到了下地劳作的季节了。
以前原主在这个家里是主劳力,重活脏活哪样都落不下她,可现在终归是不同了,虽说有原主的记忆,但是要她像原主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整天都长在地里,那可是不行的,再说还有炕上躺着的这个小可爱呢,她去下地孩子没人管怎么行。
只是婆婆根本就不看重这孩子,不知道让孩子出来背锅,婆婆买不买账,苏玉兰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娘,你先让晓梅好好吃饭。”
跟自己亲闺女王月娥还不至于致气,苏玉兰这么一说,她也就顺了台阶下来了。
接了苏玉兰几个月的“月钱”,王月娥现在对苏玉兰的态度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老二媳妇儿,一会儿你先让孩子吃饱再去地里,晌午前再早点儿回来喂孩子做饭。”
王月娥觉得自己这么安排已经非常照顾苏玉兰了,搁以前,下地干活老二媳妇儿一直是出门最早,回家最晚的,现在自己这么优待她,老二媳妇儿总能知道自己的好。
“娘,一大上午呢,孩子谁看?”
“这么点儿小孩,哪用看,他自己又跑不了。”
王月娥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自己这么照顾她,她难道看不出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想下地也找点儿别的理由,强强和涛涛那时候可没见她敢说过什么,真是挣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苏玉兰这才想起以前是听老辈们说过,这个年代的孩子根本就没人抱,一直在炕上躺到会爬了才会有人抱一下,下地的时候要么上面的老大看着,要么就是放在地头上,地里的庄稼才是最重要的,看孩子不能耽误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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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兰有点儿头大,总不能直接说不去吧,地有自己家的份,一次两次不去还能圆过去,一直不去怎么说得通,可是地里的活儿她既没干过,也不会干,光有原主的记忆顶什么用。
让她把孩子留在家里去下地,她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孩子拉了尿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哭时间长了会不会哭出毛病来?一想到这些,苏玉兰就揪心,她差点儿丢了命才生下的孩子,不好好照顾着怎么行?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娘,今天确实还有好多活儿,那么多布剪了还没做出来,不赶着做出来卖了天一暖和全得砸手里,这两天我跟晓梅熬熬夜,把这些做完就先停了,再好好干地里活行吗?”
苏玉兰这么说,王月娥听着还受用些,既然跟她商量,她又不是恶婆婆还能一天都不等?地里的草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行吧!手里活儿也别停,地里几天就消停了,白天下地,黑夜时间长着呢,活儿还得接着做。”
王月娥拎得清,如果让老二媳妇儿把家里的活儿停了,那还怎么给她交钱,地里的活儿哩哩啦啦直到麦收都干不完,这中间一拖就是好几个月,一百多块钱呢!
等她回到家,李有田的饭碗已经空了,人也没在家,知道肯定是又下地里去了,王月娥把自己的饭吃了,扛着除草的耙子往老大家去了,高敏芝让下地的时候喊她,肯定得去叫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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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村口再往南就没有人家了,打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望不到边儿,初春的日头并不晒人,反而把早上的那点寒气都驱散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身体都舒展开了。
王月娥可没心思观景,麦田有啥好看的,她看到眼里的是麦苗根下的土坷垃,还有麦垄间冒出头来的杂草。
去年冬天两场雪下的都不大,到了这时候,地已经有点干了,土壤里没了水分,不利于麦苗返青。
一口井要浇上百亩地,谁家的麦苗先喝上水就能先长起来,绿里泛着黑油油的蹭蹭往上窜,谁家都想先浇,十来户人家就要凑到一起抓纸球排顺序。
自从分地那时候起,抓纸球在村里就盛行起来了。
好端端的一大片地,不能整块整块的分,好地谁家都想要,只能把大片大片的地分成了一条一溜,以队为单位,不管好地还是坏地,每家都有份,数着人头,地块儿排上号,各家抓纸球儿。
抓到哪块儿全看自己运气,这种相对公平的模式,人人都服气,抓不到好地块儿那是自己运气不好,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浇地也是如此,抓到号晚的只能哀声叹气的看着别人家浇过的麦田羡慕,尤其是两家挨着的,浇过水的跟没浇的一天看着比一天差距大,这时候人们私下又要活泛起来了,好地没排到前头,坏地却抽了个靠前的号,谁家人手不够,忙活不过来的,就要私底下换换号了。
换号也看人,像是是老鳏夫老光棍的要是抓到好号,家里就要被人挤破了门,这种人能吃上口饱饭维持日子就可以了,他们自己也不太计较先后,人少地也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一两亩地就是照看的在精细,也多打不出几斤粮食面下来。
王月娥像是看到干不完的活儿,别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是无精打采的“嗯”一声,想起往年这时候,虽说还是要上工,但是自己家里壮劳力多,她下地的时候就是混日子,多给一两个公分最好,挣得少了也不愁得慌,要是哪天不想出工了,就说身子不舒服,歇上个一天两天。
地分到手里以后,老二两口子跟老头子把大活抓了,一天三下地,老大媳妇虽说不出大力气,也是干活的,她就更轻省了,地里活忙的时候去干两天,不忙的时候就在家里做饭,哪像今年似的,见天不歇的来地里报道。
到了地头,王月娥寻着李有田没锄过的麦垄下了脚,这块儿地是他们家最好的一块儿地,四亩三分地西边紧挨着地里的主路,北边是通往井水台的小道,东边的地邻是他本家的侄子李建忠,再往南就不是他们队上的地界了。
虽说地里人不少,每家地里都有人,可自己家的活儿谁不是紧着往前赶,都在埋头干活,谁跟谁也不搭话,偶尔站直了歇歇腰,两个人正好时间对上了,才会笑着打两句哈哈。
王月娥起先还干的下去,可只干了没一会儿,就耐不住了,以往在队上下地多热闹啊,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干活又不耽误说话,半天时间不觉得难熬就过去了,王月娥站直了身子,看看日头,又四处望望,真碰上建忠媳妇儿巧英也往她这边看呢,
“大娘,咋只有你和大伯,建国媳妇儿还没出月子呢?”
两家是地邻,又是本家,谁家什么情况咋会不知道,没见到苏玉兰下地,李巧英觉得有些奇怪,只道是才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
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添了孩子是该看满月,但是主家要办酒席,买酒水糖果,来的客也不能空手,除了上礼金,按亲属关系还要拿鸡蛋、拿布料,虽说布料每家箱子里都压着几块儿,但是大家手头都不宽绰两头都破费的事儿,还是能免就免,看满月一对夫妻一般都是只置办老大的,下面不管再生几个都不办席面了。
没有响动,苏玉兰什么时候出月子,别人那里会惦记,李巧英也就是随口问问,建国媳妇儿不下地在她这儿就是个稀罕事。
王月娥叹了口气,“唉,刚出了月子,可家里活儿多,不紧着干怕是买卖要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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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后半句的时候王月娥其实是有些得意的,声调也高了些,自己家里再闹腾那也是窝里斗,对外老二媳妇儿能挣钱,她脸上也有光。
“可说呢,我说怎么自打开春就没见过建国媳妇儿的影呢!”
李巧英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子,接着说,
“建国媳妇儿房子盖的那么宽敞,你跟我伯也能跟着享福了。”
地里空旷话传的远,后面的话话李巧英压低了嗓门,
“街上都在传你家现在都可能是万元户了!咱可不是外人,大娘,建国媳妇儿真能挣那么多钱?”
王月娥也颇为得意,五间砖房戳在那儿,别说在大桥村里,就是整个公社十里八村儿也找不出第二家一样的来!
王月娥脸上笑嘻嘻的,
“挣不挣钱的,我跟你伯都老了还能吃多少喝多少,住哪里一天也吃不下四顿饭,房子盖上,三个孩子以后倒是不愁媳妇儿了。”
话是这么说,可王月娥心里哪能不惦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自己的黑屋子土炕也没觉得多磕碜,但是跟那亮堂的大屋子一比,王月娥再看自己的土房子就怎么看都看不上眼了。
“婶子,瞧你说的,建国媳妇儿惯听你的,她要搬新房还能不给你留两间出来,你跟我伯都是好命!”
李巧英说完又弯下腰开始挥动手里的耙子,野花野草都很耐长,地都旱成这样了,这些草还能冒了头往上长,麦苗子要是有这样好管一半儿,不知道能省多少力气哩!
别人都不肯大歇,王月娥也不好意思光歇着不干,耙一下歇一下的总算是瞅着日头快到正南方向了,以往都是她先回家做饭,李有田还要再干上一会儿,今天王月娥跟李有田打了招呼前脚刚到家,还没歇过劲儿来呢,李有田就紧跟着回来了。
放下手里的家当,李有田一声不吭进了屋就到炕上躺着去了。
王月娥纳闷着呢,老头子今天看着不对劲,平常话虽少,不至于一句不说,可从今早上到现在,一上午的时间了连嘴都没见他张一下。
以往下地回来每回都是一到家先拿纸和烟叶,卷吧卷吧抽几口,今天这是咋了?连烟叶都不抽了。
苏玉兰在家干着手里的活儿,心里也不心静,今天是推过去了,明天呢?后天呢?虽然她没有种地的经验,但是地里的庄稼只要开始长了,以后活儿多着呢,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怎么样才能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呢!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花钱雇人干,但是家里的地都在老公公名下,她也知道自己作不了这个主!
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分家各管各的,地成自己的了,想要雇人干或者是转包出去谁也管不着了。
印象里分家这事儿以前大嫂提过,老公公没同意,说是要等到老三建宁结了婚再分,这节骨眼上现提这事儿肯定也没用,苏玉兰也头疼,怪不得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家务事要是能用一个“理”字解释清楚也就没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下午李有田依旧是在炕上躺着不起来,王月娥看着着急也不敢催,老二媳妇儿和晓梅丫头说等两天,老大家锁着门摸不着人,地里活儿老头再不干,那就全落到她肩膀上了。
一等再等,李有田就是没动静,王月娥小声在边上喊了两声“他爹”,还是没反应,王月娥心下有些慌,见天天不亮就出门,不会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他们下地干活走街上的大路绕远,从巷子里走小路,需要经过一个大深坑,坑里长着不少槐树、榆树、椿树、梧桐树,这些树都有了年头,每棵都有十几米高,坑沿只有一个很窄的边,将将能过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从这里经过,都会觉得阴凉阴凉的。
前些年有一阵老有人传晚上这坑里有动静,有人说像狐子的叫声,也有人说是女人的哭声,传的挺邪性,从这里过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后来日子长了村里又出些别的新鲜事,就没人再提这当事了,慢慢的又都从这儿超近路了,但是到了黑天就没人从这走了。
王月娥想到了这茬,再在看看躺在炕上的李有田,觉得他这样跟被脏东西缠上的人又不太像,索性也就不管他了。
地里活儿没人干,少不了要被别人笑话,但是让她自己下地干活,王月娥也不愿意,出了门王月娥又往老大家去了。
王月娥想好了,能喊上老大媳妇儿她就去下地,如果找不到人,她也就在家歇着,反正别人笑话也不是笑话她自己。
果不其然,李建华家依旧是铁将军把门,王月娥又在心里骂了两句“懒骨头架子”。
高敏芝在屋里插着房门干活儿呢,缝纫机一转起来“哒哒哒”的响,不把屋里门插上,声音传到门口,让别人听到传到婆婆耳朵里,少不了要来找她闹。
这招高敏芝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家门口的大门从外面上锁的话,一头锁钥,一头是带环的铁挂子,挂上铁锁锁好后,两扇门中间有很大一条缝,人在里面能把胳膊伸出来,高敏芝在里头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心静干自己的活儿,地里的活儿她才不关心呢!
第二天早上王月娥一醒过来先看身边,老头子还躺着呢,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是醒,反正就是不说话,不睁眼!
一整天,除了吃饭上茅房,李有田就是在炕上躺着,要不是他中午吃了饭蹲在墙角抽了半晌烟,王月娥就该想着去叫李玉华过来看看了。
可是总这样也不行,王月娥虽说自己不愿意下地干活,可对庄稼人来说,地就是天大的事,地里的活儿没人干,她表面上不当回事,心里却着急的不行。
再说这一季小麦村里人看得都重,玉米面窝头和玉米碴子粥早都吃怕了,一年全靠麦子打点细粮,换白面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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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这东西,你怎么对它它就怎么对你,你出几分力就有几分收成,这个道理王月娥心里清楚得很,一白天她往老大家门口转了好几次,次次都是铁将军把门,就是再傻都能看出来,老大媳妇儿这是在逃避劳动。
到了下午四点半,王月娥看着钟点琢磨着老大快下班了,又往李建华家来了,还挺巧,高敏芝刚从里面把锁子打开还没几分钟呢!大门敞开着,王月娥兀自进了屋。
高敏芝当然知道婆婆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早想好了,王月娥还没张口,她就先开口说话了,
“我娘这两天病高血压犯了都下不了炕了,家里就俩孩子连饭都吃不上,咱这地里活也多,我今天往家里给我娘多准备了点干粮,好歹她们老小也饿不着了。娘,现在天还不黑,你晚上多张罗口饭,我现在去地里忙活会儿。”
大媳妇儿惯会说好听的,王月娥虽然心知肚明,但也不点破,反正地里的活儿有人干,俩媳妇儿谁多干谁少干她也懒得管!
可现在一个二哥都不管不顾,王月娥心里还能有好气?
“你娘病了,你知道伺候,你爹都两天下不了炕了,也没见一个人往跟前走走,养儿干啥呀!一个个长大了都是白眼狼,等我哪天躺炕上了怕是连口水都没人往跟前给端!”
高敏芝娘家爹死了好些年了,王月娥这么说高敏芝也知道说的是老公公,可老公公年纪还不是很大,身体也一直是挺硬朗的,怎么会突然就下不了炕了?如果真是病的起不来了,婆婆还能这么稳当的在这跟她白话?知道婆婆这是不高兴了,高敏芝赶紧接了腔,
“咋回事啊,娘,爹昨天就病了,你咋不说过来叫我们,有病咱可得赶紧看,不能拖着!”
高敏芝话说的漂亮,人却一点儿没动,王月娥翻了下眼皮子白了高敏芝一眼,心里道:哼!就长了一张嘴!
王月娥本来是想着等李建华下班回家了,跟他说道说道,地里的活儿不做不成,指着她老俩做更是不成,但是看大媳妇儿这样,说了也是白说,王月娥一下又改了主意,
“你爹的病也不着急这一时三刻的,晚上吃了饭你跟建华都过去,商量给你爹看病的事儿!”
从老大院里出来,王月娥又去了苏玉兰家,还是这套说辞,晚上商量给李有田看病的事儿,李晓梅一听她爹病了,就要跟着王月娥回家,又被王月娥叨叨了两句,
“你又不是医生,你回去看能顶个屁用!在这儿好好做活儿,晚上让你二嫂自己去就行!”
王月娥走了,李晓梅又跟苏玉兰抱怨了一通,反正在她娘跟前她怎么做都有毛病,娘只偏心三哥,李晓梅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自己不是闺女,是个男的,她娘会不会还这么对她。
......
吃过晚饭,苏玉兰早早的就到公婆院里来了,帮着婆婆把锅碗灶台收拾干净了,李建华和高敏芝也过来了,这俩人虽说还别扭着,但是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尽管谁也不理谁,但是在外面还得装作琴瑟和鸣的样子。
老二媳妇不光过来的早,还知道帮着她收拾,王月娥这时候看高敏芝就更不满了,
“晚上吃的多了,也不怕消不了食,看看这都几点了?就等着你俩哩!”
李建华昨天早上没搭他娘的腔上班走了,自己心里琢磨他娘可能为这不高兴呢,赶紧上前打圆场,
“我今儿是下班耽误了,刚吃了一口子就赶紧来了,我爹是咋了?”
“还知道问问你爹,自个儿到屋里瞧去!”
李建华打头,几个人都进了屋,屋子正中的房梁上挂着个电灯泡,最多不超过10w,微弱的黄光照着两间屋子除了房梁下这一块儿,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李有田侧着身子倚着被卷躺在黑影里,身上搭着个破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