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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正山指了指前面，“有锣鼓声在前面，一定是前面呢！”
三人跑了过去。
跑高跷的与旱船的，一般会从镇子里的供销社开始，只要这高跷、旱船进了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都要烧个香给几块钱的，或者是给一盒子烟，总不能让高跷与旱船的那些人空着手出门。
大过年的，大家都图个喜庆，很多店铺都开着门，等着高跷与旱船上门，那些围观的人就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跟着看。
余安随着看了两场也就觉着够了，天气又冷，正要打算回家，却看见欧阳霖正与一位穿着军大衣干部模样的人，视察便民店，这一次倒是没有看到那个姚牧荑的身影。
余安看了余正山与余鱼儿一眼，两人瞧高跷正兴起呢，她悄悄的转身离开，尾随在欧阳霖与那个男人的身后。
“这些店都是国家扶持的，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店销售，这个马科长放心！”欧阳霖正在与那个男人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余安的跟随。
那位马科长仔细的看了便民店的经营，今天晚上有庙会，而且正好在这条主街上，便民店里的东西都不需要各种票，自然卖的很好。
“这外贸的尾货你若是想要，我这边是没有问题，但是就怕政策不稳定，前些日子打掉了一只大老虎，你也知道，这万一出事……”那马科长犹豫的说道。
外贸转内销！余安迅速的掌握了这几个关键字眼，看来这个欧阳霖已经开始打进出口公司尾货的主意了，很聪明呢！
作为在商场打滚十几年的老手，余安对这个欧阳霖倒是有了几分钦佩与刮目相看。
“我会一力承担！”欧阳霖说道，在回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余安，他微微的皱眉。
余安嬉皮笑脸的与他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欧阳霖收回目光，全都没有看见，却引着那马科长向前快走了几步，然后就进了一家便民店。
余安不好追上去，不过她已经知道欧阳霖的下一个项目，不愁没有合作的机会。
看来今晚的收获还真的不少呢！
余正山跟着瞧了半天，正瞧得上瘾，习惯的回身就要拉住余安的手，却一下子不见了余安的身影。
“二妮子！”余正山忍不住喊了一声，就看到余安鬼鬼祟祟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会儿躲在这边，一会儿躲在那边。
余正山上前，一下子拍了余安的肩膀，“你这是干什么呢？”
余安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你吓死我了！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跟踪谁呢？”余正山抬头看了两眼，那方才的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谁也没有跟踪！”余安赶紧说道，扯着余正山到一旁，突然发现余鱼儿不见了！
“鱼儿呢？”余安问道。
余正山也是一愣，“刚才还在这呢！”
“你怎么看的孩子？”余安急急的喊道，赶紧冲进人群里找余鱼儿，可是四周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
“余鱼儿！”余安忍不住在大街上喊起来，可惜锣鼓声与人们拍手欢呼的声音，盖过了余安焦急的声音。
余正山见余鱼儿真的找不到了，也着急起来，看见七八岁的孩子就上前奔过去，还惹得那些孩子的家长骂他。
余安心里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余鱼儿不会是丢了吧？八十年代的孩子不是不值钱么，难道让人贩子抱走了？
余安迅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会儿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只能跑到公安局去报警，这里离着公安局有两个路口……
就在余安正打算去公安局报警的时候，就见前面街头上，欧阳霖正将手臂搭在一个孩子的肩膀上，朝着街道里面观望着什么，那孩子正是余鱼儿！
“余国利！”余安气疯了，大声喊着余鱼儿的大号上前。
欧阳霖看到余安，一下子愣住，“又是你？”
余安只得上前，“欧阳同志，咱们两个倒是有缘！”
欧阳霖嘲讽的一笑，“怕是硬凑上的缘分吧？余安，你到底想干什么？刚才尾随我，现在又派你弟弟来监视我？”
余鱼儿赶紧摆摆手，“俺不知道监视是什么意思，刚才俺没看到姐姐与大山子哥哥，还以为他们走了呢，就打算自己回家，谁知道走岔了路才碰上哥哥，想要哥哥帮我找姐姐的！”
“好了，别哭了！”余安低声说道，上前将余鱼儿拉在了身前来，“是我错了，刚才去买点东西，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余鱼儿委屈的点点头。
余安握住了余鱼儿的手，望向欧阳霖，义正言辞的问道：“这大街上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尾随欧阳同志的么？”
欧阳霖轻轻一笑，上前，紧紧的盯着余安的眼睛，低声问道：“刚才你偷听到了多少？”
余安不自然的眨眨眼睛，“不是偷听，只是偶尔听到的，出口转内销！”
欧阳霖扬眉，“你倒是迅速抓到了重点，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余安看到余正山来了，让余鱼儿去跟着余正山，与欧阳霖找了个空快的地方说道，“我这可不是免费咨询的，要收咨询费！”
欧阳霖扬眉，“不说算了！”
欧阳霖说完就要走，余安赶紧扯住他，“哎呀，欧阳大爷，瞧您心急的，这咨询费也能免，只是这东西的底子能不能甩给我一些？”
147小男朋友
一声欧阳大爷喊得欧阳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赶紧拍掉余安的爪子，低声说道：“你倒是会捡现成的，你知道我为了这些货，费了多少功夫，这刚刚有眉目，你就来打劫截胡！”
余安赶紧握着双手做可怜状，“我这可不是打劫，就是要一点你不愿意要的货底子就行了！”
“你可知道是什么货就要？”欧阳霖眯眯眼，才不会上余安的当。
“能出口转内销的，一般都是存在瑕疵的货，衣服、鞋子，有什么我要什么！”余安立刻说道。
出口品质自然是比国内要好的，现在国内货品这么缺，虽然有了便民店，可是很多物资还是只有供销社与大商场才有，还都要票券，现在只要能弄到这些货，有多少就能发多少！
“你胃口倒是不小！”欧阳霖忍不住点了点余安的鼻子，那上面有几个雀点子，瞧得欧阳霖别扭，总想去点点才甘心。
“大生意你做，剩下的货底子给我！”余安说道。
欧阳霖顿了顿，四周看了一眼，“你可知道大胡子的事情？年前这大胡子可是回来过，将手里的厂子全都卖了，之前那个一月盈利十万的方便面厂，如今可成了公社的粮食仓库了！”
怪不得欧阳霖有些吃不准，大胡子的事情，欧阳霖也有些忌惮了！
“明年五月份，这乡下的集贸市场就要起来了！”余安说道，她记得奶奶说过，集贸市场就是在八零年中有的，奶奶说她永远记得大集第一天，全村人大姑娘小媳妇，带着红色、黄色三角围巾，提着篮子赶集的模样，那对奶奶那一辈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从那之后，谁家有个鸡蛋、一把葱，也能去集上买了，换钱或者是换点自己需要的东西回来，生活可是丰富好过了很多！
欧阳霖一愣，他说的事情，与乡下的农贸市场有什么关系？但是迅速的，欧阳霖就明白了余安的意思，先是城里的便民店，再后来是乡下的农贸市场，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大方向是没错的！
“好！”欧阳霖点点头，眉宇之间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余正山扯着余鱼儿坐在石头台阶上坐着，看着两人说起来不停的模样，余正山就狠狠的踢了脚边的石子，将嘴里的草噗的一声就吐在了面前，转身问余鱼儿，“你姐姐之前就认识那个人？怎么说这么久？”
余鱼儿正在嘴里含着最后一颗糖葫芦，就只剩下山楂核了，可是就是不舍得咽下去，含糊地说道，“那人之前开着大汽车送过我两个姐姐去城里呢，我听我爹说过，那人可有钱了，是城里的大老板！”
余正山更是郁闷，这余安本来就是财迷，现在看到这么有钱的人……
“鱼儿，你说你肚子疼，要回家！”余正山看了一眼余鱼儿，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五毛钱来，“你若是听我的，这五毛钱就是你的，能买五个糖葫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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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正山气的跳脚，他在饭店干一天才不过一块钱，这小子一下子就讹诈了他一天的辛苦钱去！
“不给算了！”余鱼儿眨眨眼睛，他现在才不会怕余正山了，现在他有老姐撑腰了呢！
余正山十分不舍得从裤兜里摸出一块钱的纸币来，伸展开来，放在余鱼儿的手心，低声说道：“快，赶紧喊肚子疼！”
余鱼儿将那一块钱勾在手心里，立刻双眼一闭，一下子就倒在了余正山的身上，哎哟哎哟的喊起来。
“余二妮，余二妮！”余正山喊起来。
余安正与欧阳霖商量尾货的事情，听见余正山的声音，不悦的回眸。
“余二妮，小鱼儿肚子疼呢，你快来瞧瞧！”余正山一边搀扶着装病的余鱼儿，一边喊道。
余安一听是余鱼儿病了，赶紧上前。
余正山眉眼之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得意。
欧阳霖微微的扬眉，他阅人无数，余正山那点小伎俩自然没逃过他的法眼，他可从来没有将余正山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过，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瞧得格外的不顺眼！
余安上前问了余鱼儿，余鱼儿直嚷着肚子疼，要回家。
“余正山，你背上余鱼儿！”余安说道，将余鱼儿抱起来，放在了余正山的脊背上，“回家没用，送去卫生所瞧瞧吧！”
余鱼儿一听，心里就有些害怕，他可是最怕【创建和谐家园】了，为了一块钱去挨上一下子，不值得啊！”
余正山也愣住了，为什么他去？余鱼儿的姐姐不是余二妮呢？这女人光看着小白脸了，连自己弟弟的死活也不管了，真是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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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还有点事情，处理完就去找你们！没什么大事，应该是在外面吃东西灌上冷风了，你先带着他去瞧瞧！”余安说道，塞给余正山两块钱，“这是诊金！”
余正山内心以及身体都在抗拒，他不要钱，他只是想要余安赶紧走！
“快去吧！”余安见余正山不动，微微的皱眉，忍不住拍了他手臂一下。
可怜的余正山，背着七十多斤的余鱼儿，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主街，去卫生所瞧病。
余安回身，突然见欧阳霖笑的暧昧，她微微的皱眉，上前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的小男朋友吃醋了！也是，我这种模样与身价的男人，是个男人都会警惕、吃醋，更何况是个只上高中的毛头小子！”欧阳霖冷声说道。
余安一愣，抬眸看他，“你认识余正山？”
欧阳霖轻轻的低头咳嗽了一声，“你忘记了，我当时在学校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余安记起那次欧阳霖十分拉风的坐着大奔进了校园，她轻轻的哦了一声。
接下来就换成欧阳霖郁闷了，他可是说那个毛头小子是余安的小男朋友呢，余安不是应该否定的吗？怎么没有反驳？
余安走了之后，欧阳霖许久都觉着憋气。
148第一次约会
余正山扛着余鱼儿自然没去卫生所，很快就回了家。
余安去卫生所没有找到人，还以为去了镇子里的医院，赶紧摸黑回家告诉高秀娥，却发现两人正坐在屋里磕花生，说笑话。
“不是肚子疼？”余安进屋没好气的问道。
余正山暗暗的踢了余鱼儿一脚，余鱼儿赶紧哎哟了一声，捂着腿就趴在了桌子上。
“这肚子疼改腿疼了？”余安没好气的瞪了余鱼儿一眼，最后还是说道：“以后你可不要再乱跑了，今天差点吓死我！”
余鱼儿赶紧的点头。
这会儿高秀娥与余老二也都回来了，余安怕两人担心，也就没有说余鱼儿差点丢了的事情。
余斐过了十点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高秀娥与余老二早就睡着了，只剩下与余安等着余斐。
余斐悄悄的踮着脚进来，突然看到余安坐起来，她倒是被吓了一跳。
“爹娘都睡着了？”余斐低声问道，坐下来。
“娘问过你回来没，我撒谎了！”余安盯着余斐，“怎么这么晚？”
“看了一出《西厢记》，所以晚了一些！”余斐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