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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蒲扇，“是有点高兴！”
“你！”余正山气的不行，拔腿就下炕，鞋子也【创建和谐家园】，光着脚丫子就向外跑。
余安正好不想在那憋闷的屋子里待了，也就跟着余正山一起出了门。
山子娘在后面望着，追也不是，不追还不放心，最后咬咬牙，不管了，去看烟花去！
小河边，余安与余正山并排坐在一块石头上。
“其实上海很好，而且将来的发展不比首都差！”余安说道，“我很喜欢那儿！”
余正山不吭声。
“我正好打算去那边买几条弄堂，正好你去了可以帮我！”余安说道，“那边离着香港可是比首都近多了，你不是一直想去香港看看吗？”余安继续说道。
余正山还是不说话。
“余正山，你知道为啥我瞧不上你吗？就是因为你这种小孩子脾气，太粘人了，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啥时候你能改改？”见怀柔政策没用，余安只得用激将法。
余正山气的脸色涨红，一下子就站起起来，朝着余安大声喊道：“中，我不烦你，我以后再也不烦你，我去上海，咱两隔着远远的！”
余正山起身，拔腿就跑，很快就淹没在月色之中。
这会儿余老大家传出了李翠兰喝了农药的消息，十里八村的人正好看完烟花没走，就全都围着余老大家的房子看热闹去了。
351 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余老大的屋里，余奶奶紧紧的抓着李翠兰的手，王秀梅与张凤兰在一旁，也是急的不行。
“你到底喝没喝？建国娘，你快说啊，你到底喝没喝？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余奶奶急的不行，一遍一遍的问着。
地上摆着一个农药瓶子，大家也闻到了农药的味道，但是李翠兰到底喝没喝，都不确定。
“俺瞧着快别问了，赶紧去公社卫生院吧，再晚了怕来不及了！”家门里的一个婶子上前，劝着余奶奶。
余奶奶抬头看李翠兰啥也不说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恨，可是又真怕喝了再出人命，让余老大赶紧去生产队借车去镇子里。
余老大很是气恼，不肯去，非说李翠兰没喝。
李翠兰本来一直不肯说话的，这会儿听余老大这么一说，上前搬起地上的农药瓶子就要向下灌，立刻就被那家门婶子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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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翠兰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要强了一辈子，怎么也没有料到到最后日子这么惨！
“真是丢人！”一直冷着脸站在当场的余铁梁沉声喊道，狠狠的顿了顿那拐杖，转身就走了。
不远处，余爱国望着这一切，转头就跑了出去。
余爱国跑到了小河边，看着那河水，想想自己都二十好几了，一事无成，心里越想越恼火，最后闭了眼就向那河里跳。
这河边长大的孩子都会狗刨，浅的地方没事，但是到深的地方就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人总有一股想要求生的本能，余爱国游到深水，自动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就向下掉，最后还是从水里浮了上来，狼狈的慢慢走上岸。
余爱国上岸的时候，就看到黑夜的岸边站了一个人影，正是余安。
余爱国的脸瞬间就红了，虽然夜色黑，看不清，但是那股怒气却不能自抑，他觉着余安这是在瞧他笑话，看他连死都不敢！
余安刚才也只是看到一个人跳进了河里，但是瞧着会游泳，还以为夏天热去洗澡的，村里很多人都是在河里洗澡的，就算是女人，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等天色晚点来河里洗澡，被太阳照了一天的喝水，就算是到了晚上都有余温，可是比井里压出来的水暖和。
余安想要转身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因为没有拍水声了，等她想要喊人的时候，她又听到扑哧声，这才觉着可能是自己大惊小怪。
就在余安想要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余爱国却从水里上来了，就正好碰个正着。
余安借着月光看清是余爱国以后，径直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余爱国上前，拦住余安。
余安抬脸看他：“干什么？”
“全余家村，是不是就你最能耐？”余爱国脸上的表情都狰狞了，“你考上一个大学，全村人都去给你庆贺，看你家放炮是不是？”
余安冷笑：“如果你考上了，你爹娘不会这样？”
余爱国脸色涨红，这句话可真是一下子戳到了他心窝子。
“余安安，今天我跟你没完！”余爱国的邪气正没地出呢，猛然就朝着余安撞了过去。
余安倒不怕这个余爱国，她毕竟之前练过散打，防身是没有问题的，却忽略了这余爱国如今正在气头上，一个前一刻都想要【创建和谐家园】的人，带着盛怒，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他猛然撞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余安的腰部，将她撞向河边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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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余安闷哼了一声，一脚踹在余爱国的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上。
余爱国躺倒在地上，爬了好久爬起来，脸上恶狠狠的，继续朝着余安撞了过去。
余爱国知道论技巧，他不是余安的对手，可是他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力气与个头都占优势，他用自己的身体大力的撞击余安，将她顶到了河水里去。
就在余爱国正要扑过来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窜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余爱国的腰。
“余爱国，你疯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个女孩子？”来的人正是余正山，他死死的抱着余爱国的腰，不让他上前。
余爱国气疯了，回身就将拳头抡在了余正山的身上。
余正山闷哼了一声，却一直抱着余爱国的腰不松手。
余安被余爱国撞倒在河水里，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河水，她站起身来有些狼狈，抬头就看到余爱国正用手肘不时的击打着余正山的脊背，余正山却死也不放手。
“别打了！”余安赶紧上前，让余正山放开手，一个别腿，就将余爱国别倒在地上。
余正山怕余爱国还反扑，就直直的压在他的身子上。
余爱国挣扎了一下子，没有爬起来，他突然躺在泥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突然之间哭的像一个孩子。
余正山被他的哭声吓了一跳，愣了愣，也就赶紧爬了起来与余安站在一起。
余爱国满身泥沙，捂着脸，呜呜的哭。
余安皱眉，沉声喊道：“这么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也不怕丢人！”
余爱国猛然坐起身来大声喊道：“丢人，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丢人？”
余安皱眉，原来这余爱国刚才寻死呢！会狗刨的人跳河，这寻死的方式还真的特别！
“你连死都不怕，那还怕活下去？考不上学就寻死，你也算是个好汉！”余安讽刺的说道。
余爱国恶狠狠的盯着余安：“你连首都大学都考上了，你自然会说风凉话！我知道自己笨，不是学习的料子，我就想上个机械学校，我考了五年啊，你跟你姐姐都毕业了，我都没考上一个中专，我活着还干什么！”
“多少没学上的人，不照样活得很好？现在遍地是黄金，只要你有脑子，够灵活，干什么赚不来钱？干嘛非要上个学去赚那几个工资？”余安实在不愿意跟余爱国多说，“你如果愿意去死，没人拦着你，但是你记住，我们家不欠你的，我也不欠你的，我自己考上的学校，又没碍着你家什么！”余安说完，径直拉着余正山走人。
352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余正山紧紧的握着余安的手，他跟余正山在泥地里滚，手上全是泥巴。
余安走到小路上，想要放开，余正山却怎么都不肯放。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余安甩了两下没甩开，冷冷的望着余正山。
余正山闷声道：“天这么黑，河边又没什么人，我将你一个人丢下，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幸亏我回去了，不然……”
余安瞪了他一眼：“算你还有良心！你也看到了，人家就想上个中专，可是就是考不上，你都考上上海那么好的学校了，你还想着放弃，我看他应该揍你，让你清醒一下！”
余正山哭笑不得：“其实上啥学校都一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余正山，你真是没出息！”余安这次必须让余正山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不然以后麻烦更大！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你觉着你现在能配得上我？”余安狠劲的戳了戳余正山的胸口，就希望余正山能够振作起来，“你若是真的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起码等你是个男人，有资格追我的时候再说吧！”
余正山咬着唇：“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了？我……我都有胡子了！”
余安翻白眼：“你是个男人没错，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问你，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余正山脸上带了一些兴奋，他低声说道：“一万！”
余安吓了一跳，余正山这三年光是暑假寒假还有周末去倒货，竟然也成万元户了？
“嘿嘿，我都没舍得花，我都存着呢，我本来想着到了首都，我们在外面一起住，够我们吃喝上完大学了，可是没想到……”余正山神色十分的落寞。
“我劝你拿着这些钱，到了上海之后就赶紧买房子，尤其是徐家汇和陆家嘴的房子，只要产权清晰的，赶紧买，能买多少算多少！”余安立刻说道。
余正山皱眉：“买房子干啥，我又不打算在那边留下，等大学毕业，我去首都找你！”
余安真想按着他的脑袋，让他清醒一下，上海未来的发展并不比首都差，若不是想要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她或许会选上海。
“你帮我买！”余安说道，“我给你钱，你到了上海之后就帮我办这件事！反正我跟你说了，你不买以后可别后悔，尤其是徐家汇地区！”
80年代的上海徐家汇，那时候还大都是民房，1988年徐家汇开始规划建设为商业中心，20世纪末建成，成为上海市著名的十大商业中心之一。许多老建筑也已经成为了高档消费场所，曾经住在这里的居民，现在都是拥有千万身家的富豪了。
余正山犹豫了一下：“行，我听你的就是！”
余正山说这话的时候，还握了握余安的手，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抿着两瓣厚厚的嘴唇，有些委屈还有些不甘。
余安转眸望着余正山，第一次觉着余正山这个大黑小子竟然有当小奶狗的潜力，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还以为他是个野小子，如今这表情却让她有点觉着可怜。
“你放心，我不会坑你的，到时候你肯定感谢我，余正山，我可是你的贵人！”余安拍了拍余正山的肩膀。
余正山突然凑上前，朝着余安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余安一愣，反应过来，刚要挥巴掌，余正山已经灵巧的躲开了，退后两步开外，得意洋洋的望着余安：“你可记住了，你被我亲了，就是我的女人，以后就算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准招惹其他男人！”
余安忍不住翻白眼，他的女人……
“余安安，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记住了！”余正山一边说，一边向村子里跑。
余安一怔，生怕他嚷嚷的让全村人知道，赶紧就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进了宁静的乡村。
很多年过去，余安常常会想起那个夜晚，青葱的青春岁月，真好！
李翠兰没有喝药，是虚惊一场，但是李翠兰这一闹腾，附近几个村子可都知道余家村有个余爱国复读了好几年都没有考上一个中专的事情，那些今年考上高中的人更加的后悔了，就生怕三年之后就成为余爱国。
余铁梁经过这一闹腾，就躺在床上了，第二天不能下床，请了邻村卫生所的人去瞧病。
老余家这般，高秀娥也不愿意留下在家里生气，跟余老二商量了一下，就打算去高姥姥那边串个门，然后跟着余安一起回镇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高战立建立起了蘑菇棚，余安早就想去看看，第二天也就跟高秀娥他们一起去。
余斐上班了，自然不能跟之前上学那般随意请假，第二天就跟着余正斌的车回了镇子。
到了高家村，高家村的路太窄，小轿车根本就开不进去，三人只能下了车步行，走着走着就有村人认出高秀娥来，喜滋滋的上前打了招呼：“娥啊，听说你闺女出息了，都考上首都大学了，我的天，以后是不是经常能看见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照片？”
高秀娥赶紧应着，让余安喊了人，“这是你三姥爷家的舅母，不认识了？”
余安喊了人。
“哎呀，你说这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换了个人呢，你说怎么就突然这么出息了！还是娥你有福气！”那人看着余安俏生生的模样，想到之前那反应痴呆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
高秀娥一听这话就不愿意多说，推说高姥姥还在家等着呢，也就赶紧离开。
身后那舅母望着余安啧啧的摇头，低声嘟囔道：“这真是见鬼了，谁想到傻子成状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