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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斐点点头，先去将筷子碗洗了，再去煮煮消毒。

  “二姐，咋办？”余鱼儿无助的望着余安，现在他担心爹娘因为这事儿吵架。

  “没事，这些事情迟早要面对的，只要爹娘达成共识就行了！”余安不在意的说道，谁家都有几个穷亲戚，若是识趣帮帮也无碍，但是像余芫这种的，还是少来往的好！

  一会儿，余安就听见屋后面有吵闹声传来，余鱼儿赶紧搬了凳子到窗户下，伸出脑袋去看，一瞧，忍不住说道：“二姐，二姑跟大娘打起来了！”

  余安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端着没有被祸祸的饭菜去了厨屋热热，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情。

  余鱼儿津津有味的趴在窗户上看热闹，后面的战争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突然，余鱼儿从凳子上下来，嗖嗖的跑到大门口，将大门从外面锁住，又利落的爬了墙头进来。

  余安重新炒了两个菜从屋里端出来，正好看到余鱼儿的动作，正要问，就听见外面传来余芫的声音，“二哥，二嫂？咦，怎么上锁了？刚才还在家呢！”

  余安立刻就明白了，赶紧将屋门也关上，生怕余芫透过那门缝再看见她。

  余芫不死心，又拍门喊了许久，终于相信里面没人了，这才拖着两个孩子走了。

  余鱼儿躲在院子里，瞧着人走了才敢露脸，但是也没有直接去打开门，而是先进了屋。

  余安将重新做的饭菜放在了桌上，余斐摆好了碗筷，三人坐在饭桌上，望着余老二与高秀娥两人的屋门。

  “吱呀！”终于，屋门打开了，高秀娥先走了出来，眼睛有些发红，一看就是哭过的，余老二讪讪的在后面。

  “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饭做好了？”高秀娥看着那桌上的饭菜一愣。

  “做好了，娘，爹，咱们吃饭吧，别让无谓的人影响咱们过年的心情！”余安笑道。

  高秀娥点点头，上前。

  余鱼儿赶紧拿了筷子给高秀娥。

  余老二也坐下来。

  余安看了余老二一眼，问道：“爹，你跟娘咋保证的？”

  余老二一愣，讪讪的看了高秀娥一眼，“这以后，只要跟余家有关的人，我要借钱或者帮助他们，都跟你娘商量，你娘答应了咱们再帮！”

  高秀娥看了余老二一眼，“你可是要记得自己的话，如今三个孩子都听见了，若是做不到，你这老脸可没有地方搁！”

  余老二赶紧说道：“你放心，以后这钱都归你管，我花一分钱都得问你要，我兜里没钱，我能给谁去？”

  余安扑哧一声笑起来，这下子高秀娥就放心了！

  “我想过了，你们那二姑今日若是不见钱怕是也不会走，就这样吧，就当做是破财免灾，只是就这一次，绝对没有下次！”高秀娥一边说着，一边将热了的鱼汤舀了一碗给了余老二，又将鱼头放在余老二的碗里说道，“喏，鱼头也给你，这条鱼，可是全都进了你们老余家的肚子，咱们可是没吃！”

  “娘！”余鱼儿怯生生的举手，“我吃了一块鱼身子！”

  高秀娥忍不住抬起筷子要打，“你也是余家的人！”

  余鱼儿瘪瘪嘴巴委屈着。

  余安与余斐笑起来，这场风波也终于过去。

  大年初五，余老二一家走丈人，在高姥姥家中，余安见到了从来没有谋面的另外一个舅舅高战立。

  294 报应来了

  那一天，余老二一家人到达高家庄高姥姥家的时候，高家的大门打开着，从里面不断传出高姥姥哭泣的声音，门口站着几个邻居，对着里面评头论足的。

  余老二一家人是开着电动三轮车去的，一看这架势，高秀娥就吓得脸色都变了，生怕是高姥姥出了什么事情，不等余老二将电动车停稳就冲了出去。

  “娥，你若是今天不来，我还寻思让我儿去喊喊你呢，你那个小弟弟回来了，说是回来认亲了，但是人……”从那人堆里走出一个老人来，余安记得，就是上次跟她话的那个邻居，按照辈分应该也喊姥姥的。

  “婶子，咋了？”高秀娥一听高姥姥没事，心放下一半，但是一听到是她那个从小就送出去的弟弟回来了，而且似乎还有隐情，她的一颗心就吊了起来。

  “你那弟弟似乎是遇到了事情，残废了，人家那边不愿意要了！”邻居姥姥叹口气说道。

  “你说啥？”高秀娥瞪大了眼睛，残废了？不要了？这人都二十好几成家立业了，又送回来了？

  “哎，你进去看看就明白了！”那邻居摇摇头，满脸的叹苦。

  高秀娥赶紧带着余安等人进门，就见屋地里，地上躺着一个断了一根腿的年轻男人，与高战孝有几分相似，可是全身的棉袄棉裤都脏的不成样子了，脸上也胡子拉茬的，高姥姥坐在地上正不断的抹眼泪，在两人身边，还站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的年纪与余鱼儿差不多，小男孩年纪小，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小脸黑黑的，瘦的厉害，眼睛却格外的大。

  “娘，这是……”高秀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赶紧上前。

  高姥姥一见高秀娥，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高秀娥说道：“娥啊，我的报应来了，当年丢下你这个弟弟不管，如今报应来了，可是要报应也报应到我的头上啊，是我当年狠心将他送人，为什么要报应到你弟弟的身上啊！”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老二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问道。

  那地上的男人看着两人，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爹，爹！”两个孩子见父亲哭，也立刻扑到那男人的身上哭，“爹，娘呢，我们要娘！”

  那屋里顿时一片哭声。

  余斐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余鱼儿更是藏在了余斐的身后，只有余安还算是冷静，她四处瞧了一眼，没见到高战孝，高战孝过年应该回来了，去哪了？

  “姥姥，你先别哭，有话就说，只是我那个舅舅去哪里了？”余安上前问道。

  高姥姥愣了一下，突然一下子拍了大腿，“俺的娘啊，这孩子不会是去找黎各庄了吧？刚才那些黎各庄的人将战立送来的时候他不在，回来就看到战立在这里，他一定是去找黎各庄的人了！”

  余安皱眉，高战孝找黎各庄的人干什么？不管如何，现在先将这个高战立的事情弄清楚。

  高战立的短腿伤口刚刚结痂，他勉强能坐起来，他坐在地上抬高了头望着高秀娥，眼泪再次哗哗的掉。

  “战立，你先别哭，你跟姐说，你这腿是怎么弄得？上次娘偷偷的去看你，不是说你还好好的，有儿有女过得不错？”高秀娥着急的问道。

  “我们那边现在兴起了沙场，大家都去河里淘沙，我为了养家糊口也去了，那沙子以前没人要，可是自从有外地的大客车去拉之后，那沙子就值钱了，只要将沙子拉到堤上去，一推车兜子沙子就是五毛钱，这若是肯出力，一天三十兜沙子不在话下，全村的男人都去 了，都拼命的拉沙，结果我跟人抢位子，没看到那大卡车，就让大卡车碾在车下了，这根腿……”高战立张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半空中，目光里盛满了绝望。

  当初那两个月，他浑身充满了干劲，一天好了能赚小二十块，一个月就是五六百块，不出两年，他也是万元户，他甚至想好了，给老婆过年买一件她看好的红色棉服，还有两个娃的书包，听说城里有种可以双肩背的书包，真好看……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个午后成为了泡影，送沙的人都排着队，谁先送下谁就可以再去挖，这都是钱，所以他就走了个近道，偷偷的排在了大卡车的后面，可是那大客车竟然下滑着后退了，他没有反应过来，人没有跑迭……

  高战立被送到镇里的卫生院，当天晚上就截了肢，老婆与养父母一来看，直接不能接受，这高战立是家里的顶梁柱，高战立断了腿，成了残废，家里没有赚钱的人，这家里大大小小六张嘴可怎么活？

  第二天，高战立的老婆就跑了，不见人影，那养父母也不愿意再来伺候高战立，等着医院说人没大碍了，养父母就让堂兄弟雇了辆驴车，将他与两个孩子送到了这里来，他这才知道，他原来是抱养的孩子！

  “那人也是狠心，孩子养了这么多年，说丢就丢吗？”高姥姥哭的肝肠寸断，她当年没法子，才将这一个儿子送了人，这些年过得也不安宁，可是她那次偷着去瞧了，孩子过得很好，成家生孩子了，她觉着心里平静了，但是没有想到后面能出这么大的事情！

  “还是先养伤吧！”高秀娥看着面前的景象心里也是难受，她赶紧进屋去收拾了一间屋来，铺好了炕，让余老二背着高战立，先安置了！

  “这两个孩子也可怜，你说那女人怎么能一走了之呢？”安顿好了高战立，高秀娥又摸了两个孩子的小手，这么冷的天，两人就穿了一件又旧又小的薄棉袄，小手冷得很。

  有了高秀娥的张罗，高姥姥好歹缓和了过来，进屋去找了自己两件旧袄子，先给孩子披上。

  在一家人终于冷静下来，想要思谋这件事情怎么解决的时候，突然见有邻村的一个男人冲进来，急急的说道：“不好了，婶子，战孝让公安抓走了！”

  295 按下葫芦浮起瓢

  高姥姥一下子就慌了，“抓走了？为啥？”

  那人说道：“俺也不知道，俺是路上听人说的，就赶紧回来跟您说声，您快去看看吧！”

  高秀娥也是急得不行。

  余安立刻说道：“娘，你先陪着姥姥在家吧，小舅舅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呢，我跟爹去看看，有消息通知你们！”

  高秀娥赶紧点头。

  余安骑上电动车，拉着余老二，两人回了余家村村头。

  金叶贵研发的蓄电池，自然赶不上二十一世纪的，平日里短途可以，长途是不行的，所以余安与余老二还得转坐客车去镇子里。

  但是去镇子的客车只有早晚两趟。

  就在两人犯愁的时候，却碰到了欧阳霖。

  “干什么去？”欧阳霖从摇下的车窗里看了一眼余安。

  余安二话没说，拉着余老二就上了车。

  “干什么？我这还有事呢！”欧阳霖一怔，望着挤进来的余安。

  “你去哪有事？”余安问道，“我们去镇子公安局，你顺路就送送我们，不顺路也送送我们，就当偿还你过年那几天在我家白吃白住的人情！”

  “等等……”欧阳霖觉着这账目不对，那过年的吃食不是用他的放映机子换的吗？

  “老刘，快开车吧！”余安才不跟他算什么账目，赶紧喊了老刘。

  老刘从后视镜瞧了欧阳霖一眼。

  “欧阳同志，她舅让公安抓了，所以就麻烦你……”余老二也说道。

  守着余老二，欧阳霖自然不好再说算账的话，也就点点头，示意老刘开车。

  老刘踩了油门朝着镇子里去。

  “多谢欧阳同志了，总是这么麻烦你！”余老二说道。

  余安则暗暗的下决心，她一定要弄辆车子开，现在她手里也就几万块，买不起这种新车子，好歹先搞辆二手开开，免得总求人！

  欧阳霖坐在最里面，望着萌不吭声的余安，心里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舅舅又惹什么事情了？这次又是因为女人？”

  余安摇头，“不是，目前我也不知道情况，但是这次不是因为女人！”

  余安说了高战立的事情。

  “最近白河一带的确在挖沙，不知道从哪里来几个沙商，大量的收购沙子，那些东西，反正是无本的，只要拉上来就是钱，所以很多人就跟疯了似得，拼命的挖，在路上抢道，发生了不少的事故！”欧阳霖皱眉说道，“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情！”

  “我觉着我舅舅肯定是跟那些人理论去了，那些人既然做这么大的买卖，又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情，肯定是有后台的！”余安皱眉。

  “战孝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太莽撞了！”余老二担心的说道，他一辈子老实惯了，哪里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一想到高战孝惹了那些外地来的沙商，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余老二的心里就慌慌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事故是那些沙商造成的，你们有理，就是应该赔偿，但是高战孝那个性格……”一想到为高战孝收拾烂摊子那件事情，欧阳霖就觉着头疼，那个高战孝可是一个惹祸的祖宗！

  三人在车上猜测着，担忧着，终于到了公社的公安局。

  欧阳霖让老刘将车停下，他顿了顿，跟着余安与余老二一起进去。

  看到欧阳霖也一起进了公安局，余老二瞬间镇定了很多，他感激的望了欧阳霖一眼。

  公安局里，刘高坤不在，是另外一个小警察接待了三人，一开口就说高战孝是持械行凶，将人打进了医院。

  “持械行凶？持什么械？”余安急急的问道。

  “板砖，这么大一块板砖！”小警察比划了一下，“那人被打的一下子就晕了，如今在医院还没醒来呢！”

  余安心里一沉，若是人死了，那高战孝……

  三人好说歹说，才让见了高战孝。

  高战孝见到余安，还满脸的愤恨，低声说道：“那小子竟然说战立是自己钻到车轱辘底下，说战立活该，我实在是忍不住……”

  余安怒声道：“你觉着你这样就帮了小舅舅了是不是？如今小舅舅断了腿瘫着，老婆跑了，他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你如果因为杀人进了监牢，你让姥姥怎么活？”

  高战孝本来还满脸愤怒的，这会儿突然沉静了，他唇角哆嗦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就是拿了半头砖敲了他额头一下，死不了人吧？”

  余安见他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沉声说道：“现在警察说人在医院昏迷不醒，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只是轻轻敲一下会这样？”

  高战孝猛地双手抱了头，满脸的懊恼。

  余老二叹口气，原以为这高战孝经过刘毓秀的事情能长点记性，如今的厂子也开的红红火火的，咋就这么不记事，遇事这么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