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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安坐了半下午，就观察人们买的东西，最后也引起这百货商店领导的注意。

  “这位同志，你是需要什么没找到吗？你若是有需要的，就告诉店员一声，咱们店员会给你记下来，尽量的帮您找，等来了货通知你！”那领导穿着一身蓝色中山服，四十多岁的年纪，态度十分的和蔼可亲的说道。

  “只是一点小东西，我怕你们不愿意费这个劲，毕竟没多少钱！”余安趁机说道。

  “再小的东西，只要老百姓有需求，那就是咱们需要的东西！这个你放心，只要有，咱们一定想法子找到！”那领导说道。

  “这东西这么便宜，还这么琐碎，你们这里是怎么维持的？我瞧着可真不容易！”余安随口说了一个保温杯，又问道，带着试探。

  那领导一笑说道：“同志，你可别觉着咱们这里东西小、杂、便宜，就小瞧了咱们，咱们这个商店，七九年的时候，销售额就有八十四万元，去年是九十四万五千，今年更是了不得，你瞧这才年中，那就已经有四十七万了！咱们这里，可是聚集了首都近郊方圆几百里的百姓呢！不过你说的这个保温杯，我还真的没听说过过，这样，我让采购找找！”

  余安一边点着头，一边佩服这个领导有眼光，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小、全、便宜，或许是百货商店发展的一条路子！

  余安也就问道：“那若是我需要的多，能成批进货吗？”

  那干部想了想说道：“可以，你都要什么？我们会统一进货！”

  余安笑笑，“要不然您给我一个电话，若是以后有需要，我再跟您沟通！”

  那干部点头，留了百货公司的电话。

  余安这会儿指挥着战廷上前，挨个的铺位扫货，每个铺位的货品都扫一些，到了商店关门，战廷那越野车顶与后备箱再也放不下，三人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送余安回招待所的路上，战廷看了看那些货品，微微的皱眉，问道：“余同志，你这些东西怎么弄回去？”

  这可是满满的六七麻袋的东西，余安坐火车能带回去一只麻袋都够呛。

  余安这才记起来这个年代没有物流、没有快递，要么邮局邮寄要么就随火车票托运，但是这么多的货，光是邮递费就不少钱！

  战廷叹了一口气，只得说道：“您先休息吧，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您找辆顺路的车！”

  余安只得道谢。

  那六七麻袋的东西抗到招待所，就连招待所的人都不待见，余安只能将东西堆在房间里，这才体会到这个年代物资运输的困难。

  第二天一大早，战廷就来了，跟着一辆大卡车。

  “这是我的朋友，正好有事去山南县，我跟他说好了，东西让他帮你带去，大约三天之后到！”战廷向余安介绍道。

  开卡车的是个满脸黝黑削瘦的男人，一打眼看上去没有什么特色，但是余安很快发现这人的左手少了两根手指头。

  他望着余安，直觉的就要抬起手臂，就听见战廷咳嗽了一声，那人不自然的将手臂放下，弯腰对着余安鞠躬，“余同志好！”

  余安一愣，忍不住笑起来，“多谢你，这是五十块钱，你拿着，就当车费！“

  那人看了战廷一眼，战廷淡然的说道：“只是顺路，不需要！”

  “那就在路上买盒烟抽！”余安坚持将钱给那人。

  战廷想了想，上前抽了一张十元的钞票放在那人的手里，“这些就够了！”

  那人点点头。

  余安见此，也就不再坚持，只是道谢。

  那人自动的开始搬货，那人身体矫健，力大无穷，七包货物，一会儿的功夫就搬了上去，再次鞠躬之后，也就开车离开。

  战廷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余安盘算了一下，她带来的几万块钱还有不少，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她还想去看看秀水街的铺子，当即也就说道：“再待三天吧，县城那边，我打个电话，让人去接货！”

  战廷点点头。

  余安忍不住对那开车的司机好奇，“那人好像是当兵的吧？”

  战廷一怔，奇怪的望向余安，“你怎么知道？”

  “当兵的身上有一种气势，而且他的手受过伤，那伤口周围还有疤痕，不像是用刀子割下来的！”余安说道。

  战廷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这个朋友以前的确是当兵的，还参加过大阅兵，不过后来在越南战场上受了伤，就复员了，现在就跑点长途拉点货，养家糊口，他手上有伤，但是他的开车技术你放心，你的货品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你误会了，我不是担心我的货物，我是觉着这样的人才很宝贵，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加以利用！”余安说道，“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人才！”

  战廷苦笑，“这样的兄弟还有很多，他们都是战争上负过伤，其实这陈明算好的，起码开车不用他的手指头，还能养家糊口，有很多人……”

  战廷说到最后沉默了，铮铮铁汉，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他迅速的回过头去，躲开余安的目光。

  余安的心里迅速的有了一个规划，但是这个规划，还是要与欧阳霖商量才能完成！

  第二天，余安去找了大胡子，去了秀水街。

  大胡子有些愁眉苦脸，“妹子啊，不是哥不信你，你瞧瞧这秀水街毫无起色呢，那西单却大火了！”

  余安在秀水街上转了一圈，也就那几个铺子，真正的秀水街市场还没有建立起来。

  “现在那几家铺子都开张了？”余安问道。

  大胡子看了一眼身边的武柱子。

  228刺绣与旗袍

  武柱子赶紧摇头，“没有，这边没人，开了店铺也白搭，就开了一个店，卖衣服呢，生意凑合，主要是没人到这边来，都在西单！”

  余安说道：“以后可以转营有中国特色的丝绸服饰及工艺品，放心，最多五年，这边会成为与西单一样闻名的市场！”

  武柱子犹豫了一下，“真的能成？”

  余安很肯定的点头。

  大胡子摆摆手，“中，反正也没多少钱买的，就留着吧，告诉兄弟们将这几个铺子全都开起来，卖点尖货，吸引一下人气！”

  武柱子赶紧点头。

  余安在秀水街有五个铺子，但是没有人经营，大胡子的人，大多是小混混，也实在是靠不住。

  余安回到四合院，本想找李老商量一下再去潘家集转转，却在巷子口看到一位绣花的老师傅，大约五六十岁的年纪，却是眼不花耳不聋，那绣花针飞快的上下飞舞，旁边还坐着一位老妇人手脚利落的缠线，那老太太的模样，余安瞧着有些眼熟。

  或许是因为余安看了半天，那老妇人抬起脸来问道：“这位同志，要花样子不？都是手工制作的！”

  “您不是……”余安终于记起这老妇人是谁来，昨日里在百货商店遇到的，想不到今日又遇见！

  那老妇人也瞧着余安脸熟，经过余安一提醒，也就记起来。

  “哎呀，咱们真是有缘，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这老头子祖上可是之前宫里的老裁缝，这手艺整个首都说第一，没有人敢称第二，就是咱们成分不好，被打怕了，家产也没了，如今只能在沟嘎啦里偷着卖点小绣件啥的，你若是有瞧着喜欢的，你就带着些，我给你算便宜些！”那老妇人说道。

  余安看了一眼，那些绣件果真个个精致，龙凤呈祥、鸳鸯戏水，个个栩栩如生。

  “这些都多少钱？”余安问道。

  “一个两块钱，您别嫌贵，这是手工东西，一天也绣不了一个！”那老妇人赶紧说道。

  “太便宜了！”余安说道，“一个就应该卖二十！”

  余安这句话说完，那一直埋头绣花的老师傅也抬起脸来，眸子里有些激动，但是在看到余安是个小姑娘之后，显然又有点失望，似乎觉着余安也不过是顺嘴胡说罢了！

  “这位同志，要不然您多要几个？我也不卖你二十，就两块，你多拿几个！”老妇人也以为余安是说笑，给余安挑了十几副，眼巴巴的望着余安。

  “你们若是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们这刺绣卖上好价钱 ！”余安没有接那十几副绣样，说道。

  两人没有说话，那老妇人将绣样放下来，似乎有些失望。

  余安皱皱眉，拿出十张十元钱，放在两人的面前，“这是一百块钱，按照你说的价儿，应该足够包你这里所有的绣样！”

  两人看到那一沓大团结全是一愣，那绣花的师傅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余安，问道：“你是干啥的？”

  “我在秀水街有几个铺子，你们可以过去用，我不收你们房租，什么时候等你们一个月收入超过五百块，我就收你们超过收入的百分之三十的盈利作为房租，你们看可好？”余安说道。

  那两人一愣，如今到处开的都是私人铺子，他们早就想找个铺子安顿下来，省的在外面风吹雨淋，而且这些丝织品都是贵物件，摆在小巷子里也确实不值钱，如今有个铺子免费的用……一个月五百，他们是绝对不敢想的，所以在他们看来，这铺子就是免费用的！

  “如何？”余安再次问道。

  那刺绣的老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总觉着余安是骗子。

  “余同志，你这是……”这会儿，李老从院子里出来，看到余安前来打招呼，却在看到那对卖绣样的夫妻之时，一下子愣住。

  “你不是……”

  “李……李叔！”那绣样师傅似乎也十分的激动，赶紧让老妇人搀扶着他站起身来，余安这才发现他一直腿脚不灵便。

  李老上前握住那绣样师傅的手说道，“三十年了吧？你倒是没变样，你爹呢？”

  绣样师傅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李老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看看绣样师傅的腿，也就不再问，只是请了两人去家里坐坐。

  在李老家中屋地上，李老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水，那茶杯是景德镇的陶瓷，十分的精致。

  那位谭师傅端过那茶杯，环顾了李老的家，低声问道：“李叔这些年可好？家父之前一直念叨李叔，可惜……”

  “说不上好，儿子替我受了大罪，早早的走了，如今我跟着孙儿生活！”李老叹口气，“前两年这房子还回来了，一堆人打主意，我瞧着闹心，就卖给这位小同志，倒没有想到竟然成为了朋友，这两年就跟着小朋友一起忙活点事情！”

  余安一直没有听李老说起过李陇的爹，看来是在运动中去世了！

  那谭师傅摇摇头，“物是人非啊，在死之前能见到李叔一面，我这心里也就……”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都比我年轻二三十年，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李老不乐意了！

  谭师傅赶紧应着，他又望向余安，“这位小同志，你当真瞧好了我的绣品？”

  “当然，如果你还不放心，这样吧，这绣品你若是一个月卖不出去三十个，我全包，如何？”余安说道。

  谭师傅夫妇相互望了一眼。

  李老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替这位小同志说句话，你们别瞧她年轻，却是十分的有头脑，你们如今反正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不如就信这位小同志一次！”

  谭师傅赶紧说道：“李叔您这么说了，咱们自然相信这位小同志！成，咱们收拾收拾就过去！”

  余安心里欢喜起来，又问道：“你们可认识做衣服的师父？这绣片还是要绣到衣服上才好看！”

  那老妇人赶紧说道：“我会，但是如今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的确良，那东西又好穿又便宜，咱们做的是丝绸，那东西金贵着呢……”

  “可以做改良款！”余安说道，“比如旗袍也有改良款，你们的面料也可以改良！”

  229救世主

  面料什么的，余安不懂，余安只能帮他们花了几个改良版旗袍的图片，那老妇人瞧了十分的欢喜，一直夸赞说好看。

  如今这谭姓夫妇底子薄，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投入生产，余安就想到了大胡子在那边开的衣服店，她派人去跟大胡子说了一声，让他在店里所有的衣服上都加入了刺绣元素。

  第二天，谭姓夫妇就跟着余安到了秀水街，武柱子早就等着了。

  “这两位就是我给你找的刺绣师傅！”余安说道，将谭师傅介绍给武柱子，“他们负责在你衣服上刺绣加工，你每个绣样给他们五元钱的报酬，加了刺绣的衣服，你每件多卖十元钱！”

  武柱子犹豫了一下，为难的说道：“余姐，这加上二十元，这衣服可就不便宜了，这边本来就没啥人，衣服再贵……”

  余安看一眼武柱子，“那百货商店里带刺绣的衣服都什么价儿？”

  武柱子不敢说了，那些可都是国宝，一件都要过五十块，不过买这些的人大多是那些外国人与香港人！

  “就照我说的做，放心，谭师傅的技术，全首都独一份，很快这边就会人山人海了！”余安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