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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姐姐这番话的魏长月瞬间开心起来,原来,姐姐早就想好了出门的理由了。
姐妹俩说着笑着,就推着推车,带着废品以及魏长月之前择好的豇豆回家了。
这个时间点,别人家的屋顶上早早就冒起炊烟了。
九十年代的乡村,红瓦蓝砖一片,明媚阳光里,一阵阵一股股的炊烟,也是一道别有韵味的美丽风景,当然,这风景如果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看过去,更是异常温馨美丽。
“浇点水用这么久?”
姐妹俩正开心的低声聊着天,便当头听到一声呵斥。
姐妹俩抬头看过去,见是母亲站在大门口,阴沉着脸的低吼。
“妈,我们顺便摘了菜,待会儿就去做饭。”魏长月小心翼翼的说道。
魏长阳是根本懒得开口。
“你们随便弄点吃算了,我带着长星去你大姨家。”李兰芝说完,就转身从大门里推出了自行车。
魏长星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左手拎着妈的小包,右手拿着已经插好吸管的小洋人蛋奶,不高兴的说道,“妈妈,我热。”
李兰芝马上满脸堆笑,格外宠溺的温柔说道,“一会儿就不热了,妈妈给你拿草帽,等会儿到了你大姨家,让你大姨夫去地里给你摘西瓜吃。”
魏长星扁了扁嘴巴,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
魏长月听到妈跟小弟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手疾眼快的跑去一边拿了草帽过来,并且递到了妈的手上。
魏长阳没吭声,只是将推车推到了车棚那边,这边只有魏长月送妈和小弟出门,等妈和小弟出门之后,魏长月急忙的关上了大门。
家里剩下姐妹俩之后,气氛瞬间就变得温馨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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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拌的不喜欢?这大热天的,还是凉拌吧。”魏长阳笑着说道。
“姐,不然咱们是打卤面吧——额,还是算了吧,妈和小弟不在家,如果——”魏长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兴奋,又瞬间像是焰火被熄灭。
魏长阳看到妹妹的反应,不禁的嗤嗤一笑,“不就是偷吃点棉花籽油么?我不用鸡蛋不用腌肉,就炒个西红柿就行,然后弄点蒜汁,把豇豆焯了切段,你再去前面菜架子看看想吃什么青菜,我一并给焯了,拌在面里。”
“妈不是说油壶上有刻度么?她都记得清楚。”魏长月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油壶那么粗,少一点半点看不出来,快点去吧,我弄点面去和面了。”魏长阳说完,就转身去水池子洗手去了。
院子里南面空地上整齐的几垄菜架子,菜架子边上就是个压水井,魏长阳摁下压水井的木把手,便有一股清凉的井水倾泻而出,流进了水桶里。
姐妹俩齐心协力,一顿不算是丰盛却色香味儿俱全的打卤面很快出现在饭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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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撑得难受,却偏偏很享受的盛了两碗面汤来喝,说是饭后“溜缝儿”。
“月月,你睡会儿去吧,醒了就去看书,我还有点事要出去。”魏长阳趁着母亲不在家,想着多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姐,我也想和你一起。”魏长月见姐姐站起来,她便急忙的跟着站起来,说话间就迈动腿脚要跟着姐姐出门。
魏长阳马上给了妹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儿,魏长月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魏长阳是拎着酱油瓶子出门的,魏长月不知道姐姐是去做什么事,但是她知道,姐姐绝对不是打酱油去了,因为姐姐将酱油瓶子里的那些足够吃三天的酱油,都倒进了碗里。
魏长阳出门之后,直接朝着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去了。
魏长阳平时看起来很内向,那是因为她没有遇到让她感兴趣的事情,所以惜字如金,如果她开始对一件事情感兴趣,那么她的语言表达能力,似乎显然的超过了她的这个年龄该有的能力。
就是去了一趟小卖部打酱油的功夫,魏长阳竟然大概齐的知道了人家那些小小零食和文具们在哪里进货了,她自然不是直接询问,几乎都是拐弯抹角聊天询问的。
一切打听好了之后,魏长阳便心满意足的拿着那三毛钱一斤的酱油,回家了。
魏长阳性情如此,她回到家之后,就将自己卖蝎子的钱翻了出来。
魏长月听到了西屋里的动静,便过去看了看,见姐姐正好从床上爬下来。
“姐,你这是找什么呢?”魏长月一脸疑惑的盯着魏长阳问道。
“哦,我去一趟县里,月月,你在家好好看书,我快去快回。”魏长阳说完,就疾步出门了。
魏长月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姐姐这又是怎么了?去县里?那要怎么去?从村里到镇子上,再到县里都是土路,好用的自行车又被妈骑着去大姨家,姐姐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恐怕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县里吧?来回要三个小时呢,天气还这么热,万一出点什么事——
第14章寻找货源
不过,魏长月的这些想法还没停止的时候,魏长阳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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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休息之后,魏长阳再次开启了前往县里的征程。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散了架一样,眼前都要冒金花了。
【创建和谐家园】辣的太阳发着【创建和谐家园】,肆意的炙烤着这片土地,路边两行绿树早已经蔫头耷拉耳的做出了投降的姿态,心情躁乱。偏偏那树上的知了,还在不停的嘶哑聒噪。
路边树下趴着的大黄狗,闭着眼睛,吐着红舌头,哈哧哈嗤的喘着粗气流着口水。
魏长阳终于到了县里的汽车站,她现在发现两条腿完全不是自己的了,麻酥酥的灼烧感,尤其是大腿根和尾椎骨。然而,她还是迅速的将自行车存在了车站,然后急忙的买了去市里的车票。
坐在咣当乱响的旧客车身上,颠簸在冒着热气的土路上,魏长阳禁不住的一阵恶心。
或许是刚才晒的时间太长了,也或许是这一路骑自行车颠簸的胃里难受,她尽量的让自己的视线看向车窗外那虽然并不是很美的路边风景。
终于,出了县城之后,旧客车很快就上了一条柏油路,这柏油路在强烈刺眼的阳光里,黑亮黑亮的像是在流油。
刚才的颠簸感渐渐地消失了,不过,黏糊糊的燥热似乎更加的浓郁了。
夏日里,晌午过后,正是热的厉害的时候,尤其是下午两点到四点,热的让人怀疑人生。
终于煎熬到了市里的车站,对于魏长阳这样看似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姑娘,四通八达的柏油路,以及路边琳琅满目的大小店铺,还有那高耸的六层楼,无疑算是新世界了。
不过,重生的魏长阳并没有因为这些看似新奇的事物而感到惊喜或者惊恐,她重生前虽然生长在这个城市辖内的乡下小镇,但是她却没有在这样的年纪见到这样的市面,直到她从县一中考上大学的那年,她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城市风光。
“姑娘,去哪里啊?三轮车一块钱一位。”
“姑娘我这三轮车有篷子,不晒,一块钱一位。”
就在魏长阳从旧客车上下来之后,车站门口的铁栅栏旁边,挤满了带着各种草帽的人力车夫。
一块钱?那真的是太贵了。
魏长阳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不想让任何人从她细微的表情里捕捉到她任何的心思。
走出车站之后,是一条小吃街,大部分的小摊小铺外面可谓是冷清的很,不过,这样大热天的,很少人出门,这铺面摊位外面不冷清才怪。
魏长阳心里琢磨着,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医院,不管是什么年代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来都是人山人海,没有任何的地方能跟医院的受欢迎程度媲美了。
走了一条街之后,魏长阳走到了一个小摊位的前面,借着买瓶水的借口,打听到了市里的小百货进货市场。
她拧开盖子喝完了里面的汽水儿,汽水瓶却紧紧地拿在手里,这空瓶拿回去还能卖钱呢。
魏长阳又捏了捏衣兜里已经潮乎乎的纸币和钢镚,她得计算好了回去需要用的车票钱啊,总不能有来无回吧。
原本是想打算走去小百货批发市场的,可是魏长阳发现她越走越觉得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不会是中暑吧?或者是累的?不至于这么矫情啊?
不管是那种可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点意外,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魏长阳狠了狠心,朝着不远处大柳树下面的人力车夫挥了挥手喊了一嗓子。
这在车站里坐人力车需要一块钱,但是在外面花四毛钱就可以了,看来这坑还真是不小啊。
接了活儿的车夫大叔也格外的热情,一边拉着魏长阳朝着小百货批发市场走一边噼里啪啦的和魏长阳聊天。
途中,车夫大叔自己喝了一次水,还盛情邀请魏长阳喝水,不过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魏长阳的耳边不知道飘了多少次了,更何况,她现在的这个年纪,没准被哪个居心不良的人给卖到山沟里当媳妇儿,那可是一辈子都暗无天日了。
不过,魏长阳的脑子灵活,嘴巴也会说,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车夫大叔的注意力转移到聊小百货批发市场,大叔是土生土长的市里居民,又拉车好几年了,所以对商品批发市场了解颇多,再碰到魏长阳的一阵恭维,那位大叔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魏长阳在跟大叔聊天一段时间之后,对这个成年男子似乎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并且决定,让大叔带着她在小百货批发市场转一圈,并且最后送她去车站,这样一来,她没有多花一分钱,还能节约不少的时间,并且还能了解更多的有关批发市场的事情。
大叔原本就觉得这大热天的没有什么生意,听到姑娘说要坐他的车回车站,当下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并且格外热情的主动给魏长阳当起了向导。
魏长阳在和大叔聊天的过程中,可谓一心二用,她心里清楚,大叔走的路应该是最省力气的最近的线路,毕竟这是先谈好了价钱再拉活儿的,如果大叔自己绕远儿,那岂不是他缺心眼儿了?所以,魏长阳有心的记下了大叔所走的路程,这样一来,下次她来进货的话,可以选择的出行方式,就会多很多。
没多一会儿的时间,大叔便拉着魏长阳到了批发市场。
“姑娘啊,咱们走了这一路,我还没问你怎么一个人来批发市场呢,你是找人啊,还是找工作还是怎么回事啊?”大叔扭过脸,带着笑意的看向魏长阳问道,并且他顺手用耷拉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儿。
“大叔真是好眼光,我是过来看看情况,打个工。”魏长阳笑着说道。
第15章万事开头难
“你这姑娘不仅人长得俊俏,还特别会说话,再听你说打份工,就更知道你这姑娘是个勤快的,对了,还是个知道过日子的——上车那会儿我都说五毛,你这姑娘就给四毛。”大叔笑哈哈的说道。
魏长阳扯了扯嘴角,略带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她的心里却并不尴尬,这多少活儿多少钱,她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你这是从乡下进城?头一次?”大叔接着问道。
魏长阳眼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宽阔的街道前面有个巨大的石头牌楼,那石头牌楼上刻着“乐天百货”四个大字,她当下就知道马上到了批发市场了。
“不是头一回进城,我小姨嫁到城里了,我是从小姨家出来的,她说送我去,帮我找个合适的工作,给人家收收钱搬搬货盘点货品之类的,我就怕麻烦她,跟她说了我自己找车过来。”魏长阳很沉稳的说道。
“那你办完了事不去你小姨家怎么去车站?”大叔已经面朝前面的路蹬三轮了。
“我在小姨家住了一段时间了,我就想回家了,正好小姨说想我妈了,于是就说等我这边看完了之后,去车站跟她汇合,喏,四点半汇合去,然后我们俩还有我表弟一起去我家,过段时间就回来。”魏长阳说话不假思索一气呵成,就好像她说的话就放在嘴边,只等着她说出来就可以。
大叔听完这番话之后,嗯了一声,便又用力蹬了几下脚踏板,“到了,走吧,进去瞧瞧,这会儿天儿热人少,你正好想问什么想看什么都还省时间,我跟你讲姑娘,这货比三家,这找工作也得多问几家,同样是盘点货,这家没准一个月五百,那边人家没准就给六百,你真得多问几家。”
“好嘞,谢谢大叔,您真是大好人。一定会有好福气的。”魏长阳微笑着说道。
到了批发市场之后,魏长阳的目标很明确,她现在需要看的都是文具和容易储存的小零食之类的商品,所以,在门口跟人家老板先问问人家店里有什么货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谈下去。
这条街的分布看上去虽然有些凌乱,但是魏长阳在进街道之前,就问清楚了那位车夫大叔,这条街哪一块是做小商品的,哪边是零食的,哪些是日用百货,还有哪些家具器材等等。
街道不是很短,但是由于魏长阳在进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工作,所以这街逛起来也挺快的。
在最后的时候,魏长阳锁定了三家文具批发店面,还有一家小零食供应商,她今天着实就是来看看情况的,毕竟,进货最直接需要的人民币,她现在都没有。
“大叔,给,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您歇会儿,然后麻烦您送我去车站吧,我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怕小姨找我。”魏长阳微笑着说话,并且将一瓶汽水儿递给了车夫大叔。
“啧啧啧,这姑娘真是会来事儿,怎么样?找个可心的工作没有?”大叔笑呵呵的问道。
“有两家还算是中意,但是我想等过几天带小姨再来看看,今天这时间有点紧,我怕小姨在车站等得着急。”魏长阳可谓是三句话不离“车站有人等我”这个意思。
当然,她这也是给自己的安全上一道保险。
“真是个懂事的姑娘,来吧,上车,大叔送你去车站。”大叔咕咚咕咚喝完了汽水之后,便抹了抹嘴巴招呼魏长阳上车。
“大叔,汽水瓶给我吧,拿回去还能卖废品呢。”魏长阳并不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什么丢脸的。
大叔显然是楞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一下,“你这姑娘还真是有趣,现在别说是你这样年轻的人,就我这个岁数的人,都觉得捡废品那是没出息的事,现在捡废品的也只有那六七十的老头儿老太太了,你这姑娘真是会过日子,连汽水瓶都拿回去攒着卖废品。”
魏长阳温和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