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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归来之时正是阳春三月,万物呈现出蓬勃之景,圣上下旨前往垵山围场春狩,沿路由几个武将护卫。
我因在乌孙一战中有功,皇上许我和宫中的妃嫔公主们一同出行。
哦,还有沈若雪,她十分得皇后娘娘的宠爱,特许她共乘一辆马车。
行了一段路,沈若雪掀开帘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招了招手,卫疏便调转马头靠过去听她说话。
二人说了几句什么,卫疏点点头催动胯下的马离开,不多时便捧了一束路边的金盏菊回来。
沈若雪接过花放在鼻端嗅了嗅,对他报以一笑,欢欢喜喜将头缩回了轿内。
我想起前世此时我与沈若雪一同怀了身孕,她大着肚子来我府中,笑盈盈地说倾羡我与卫疏的姻缘已久,便也想与我腹中的孩儿定门娃娃亲。
我望着她的笑脸,淡淡拒绝道:「在他们不知事时定下亲事,若日后当真不幸同我和将军一般,怕是要怨恨我了。」
那时卫疏的脸色,倏尔便难看了下去。
……
卫疏给沈若雪采花不久,宫中的女眷纷纷效仿,探出头指着路边艳丽的野花挑选,队伍霎时杂乱了起来,侍卫们忙得不可开交。
卫疏的马被嘈杂惊动扬了扬蹄,他寒下脸道:「皇后娘娘胸闷需要金盏花止眩,你们也需要吗?都给我回去!」
从穆行渊手中接过花的我一顿,卫疏的目光冷冷扫过来,「不可随意与轿中女子搭话。」
很快,我便知卫疏的心情为何如此不好了。
眼见着大皇子入了皇后的马车,手中捧着几枝沈若雪最爱的桃花,之后拿着她的钗子志得意满地出来,我内心蹭得燃起八卦的小火苗。
沈若雪与大皇子之间的暧昧,我能察觉得到,卫疏定然也不是瞎子。
他骑马走在前头,却是个无甚表情的模样。
也罢,情敌如此劲猛,他又能如何呢。
骄傲如卫疏,在皇权面前也不得不妥协。
卫疏扭头,恰好捕捉到我同情的目光。
他微微蹙眉。
七、
傍晚时分,入夜行车多有不便,卫疏寻了一处地方命队伍扎营,皇后领着女眷们就地休息。
崖际悬着轮明月,过去我只能在宅院中遥望远山的风景,似乎只要登上山巅,澄澈明亮的月盘便触手可及。如今我终于站上山顶,那月亮虽仍旧高不可攀,却仿若离我近了许多。
清凉的夜风拂过指缝,我听见卫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在那里做什么?」
他一身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崖边风大,过来。」
我被坡下蒿草丛中的点点荧光吸引,好奇地走了过去。
他跟上来,用手掌罩住几只,又缓缓松开,萤火虫便从他掌心飞了出来。
见我面露惊喜,他勾了勾唇,「你喜欢这个东西。」
我道:「捉几只送给穆将军,他定然觉得我很娇俏可爱。」
卫疏嘴角笑意一敛,放下手负在身后。
瞧见他情绪低落得很,一猜便知是因为沈若雪与大皇子的事。
毕竟夫妻一场,我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又是一朝名将,何愁不能遇到合自己心意的女子。」
他别过脸,似乎不想与我说话。
我继续哄道:「别灰心,终有一日你可以寻到属于自己的幸……」
卫疏烦躁地开口,「闭嘴。」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我在崖边坐下,他坐在我身边。
「孟璃……」卫疏望着我,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
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男女嬉戏打闹之声,我起身察看,入目一片白花花的肉体,彼此纠缠,起伏,伴随着让人耳赤的口水声。
我识得那女子,是宫中的吢妃,而依那男子身上的官服来看,应是一位亲王。
我不知该为自己撞破这不堪的一幕感到恶心,还是该为自己看到不该看的而觉得忧心。惊惶之下,我颤颤地后退一步,靠在了卫疏身上。
他亦看见了那二人,抬臂捂住我的眼睛。
片刻后,我心情平复下来,他方才松开。
我转身,默然无言地与他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一起悄悄离开这里。
可大抵历史上的这种关键时刻,总会有人掉一掉链子来坏事,吢妃惊叫一声,「啊!有蛇!」
一阵窸窸窣窣,两人手忙脚乱地抓起衣裳慌忙逃离之际,恰好撞上了正欲离开的我与卫疏。
借着月光,我方才看清男人那张【创建和谐家园】未消的脸。
哦,原来是颂平王他老人家。
吢妃又是一声尖叫。
「何人在暗处偷窥!」颂平王拔出腰间的佩剑,直冲我们而来。
眼见那剑便要刺到我胸口,卫疏旋身迎上,抓住颂平王的手腕一扭,迫使他吃痛松手,长剑掉落在地。
「啊……混账东西!还不放开本王……」颂平王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正当我三魂七魄归位,勉强松下口气,却见吢妃一股脑冲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剑就向卫疏刺去。
我本能地伸手去拦,竟当真将那明晃晃的剑刃抓住了。
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卫疏一脚将吢妃踢开,拧眉查看我淌血的手,「孟璃!」
我道:「别管我,先把人解决了再……」
话音未落,已打定主意杀人灭口的颂平王突然暴起,将我二人推下了山崖。
直到落地前我还在想,他们偷情之前为什么不能事先探查下附近有无活人,再不济也该随身带点驱虫避邪的雄黄。
罢了,希望他们日后能吸取教训,不要再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别人。
八、
我与卫疏福大命大,落下时由一棵歪脖子树做了缓冲,掉到了下方凸出的一块石壁上。
只是卫疏给我垫了背,我趴在他身上,听见他胸口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我连忙退到一旁,他艰难起身,问我:「可伤到哪里?」
我道:「不曾。」
他查探了下我们此刻的处境,最终说了句废话,「我们被困了。」
又安慰我,「这里离营地不远,说不定明日便能有官兵发现我们。」
我「嗯」了声,有些虚弱。
卫疏蹙眉,「手给我。」
他轻轻摊开我的掌心,两处刀伤深可见骨,说不疼是不可能的。
我别过脸,不敢看。
「忍着点。」他在伤口上撒上随身带的金疮药,又撕下衣袍替我包扎了伤口。末了,盯着我看了半晌,语气还算温柔,「呛了几口水都要哭鼻子的人,怎么这会儿却又不哭了。」
我坦白道:「太害怕了,不敢哭。」
他笑了一声,倒没有什么看不起我的意思。
天亮了,没有人来救我们。
一旁的小树上结了几颗野果,小小的,果肉干瘪,为了解渴,我和卫疏分着吃了,还好没有毒。
中午,我发觉卫疏受了伤。
他背上嵌入了几颗石子,有大有小,亏他竟忍了一夜未说,若非我看出他神情不对,问了半天才肯说背有点疼。
我解开他的衣襟,【创建和谐家园】出长年习武练出的精悍胸腹。
他抿了抿唇,浑身僵硬。
前世我与他做了三年夫妻,这副身子早已看过几百回了,是以面不改色地扫了几眼,淡定道:「背过去。」
他肤色极白,哪怕是大漠的烈阳也晒不黑,后肩生着一排红色小痣,在柔韧的肌肤上瞧着有些艳糜,「你身上生了这么多痣,腿上也是。」
他眸色一深,扭头向我看来,「你怎知我腿上有小痣?」
「……」在一片死寂中,我无辜地望着他。
那树上还有一窝鸟蛋,一共四颗,他分给我三颗,自己只留了一颗。
我们就靠着这些鸟蛋,捱过了两日。
第三日终于下了场雨,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然而到了夜里却因浑身湿透,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他长臂一揽,将我锁进他怀中,男人的手臂横在我胸前,双腿将我夹住,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为我阻隔了风雨。我低着头,二人紧紧相贴,方能汲取些温度。
熬到隔日太阳出来,暖意融融地照在脸上,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从他臂膀中出来,我找到角落里的鸟蛋。
「只剩一颗了。」我说。
卫疏望着我胸口,眼神有些发紧。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雨将我浇透,身为女子的曲线毕露,我面上赧然,裹了裹衣衫。
我把鸟蛋递给卫疏,卫疏看着我,没有接。
「这样下去,我们怕是要死在这儿了。」我道,「到时我爹娘和哥哥定然伤心极了,穆将军也会十分难过。」
卫疏半晌才说,「你到这一刻还想着他。」
「他与我有婚约,那是自然。」
卫疏瞪着我,「昨夜你与我都……你还要嫁给旁人?」
我微微张大眼睛,觉得他这话莫名得很,「昨夜情况紧急,况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抱了一抱。」
卫疏咬牙切齿,「你倒是开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