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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边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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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的鞭打声,沉重而闷绝,沾了盐水的鞭子鞭打在皮肉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夹杂在这一声声鞭打声里的是细微可听的忍痛声。
绑在柱子上的人衣裳凌乱,破开的衣服隐约可见肌肤上的鞭痕,低垂着头,束缚着的双手手指掐进掌心里。
"沈柒,本宫劝你早些将你父亲沈威起兵造反的证据交出,免受这鞭打之苦。"
一着鲜红宫装的美艳女子倚坐在榻上,烧着木炭的铜盆缕缕细烟飘散,映得她的面容看不清。
沈柒抬头看着她模糊的面容,扯扯嘴角,"连玉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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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去吧,她沈家向来公正廉明,行事磊落,抓不出半点错来,只要她咬紧不认,他们便无可奈何。
更何况瑾之还在呢,只要瑾之出面,证实了沈家的无辜,任由敌党如何给沈家扣名头也没用。
想到顾瑾之,沈柒眼神柔和了些,御林军突然闯入将自己拘捕,那时瑾之纠结紧张的眼神自己看得真真切切。
瑾之登基为皇,根基尚浅,抵不过连家老臣的施压,不愿让他为难,她便心甘情愿地任由他们将自己关进地牢。
怕父亲担心自己而做出令瑾之为难的事,还特意给父亲送去信件,恳请父亲按兵不动,安抚沈家将士,等待瑾之为沈家洗脱冤情。
"沈柒,沈威在锦州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证据已经确凿,如今要你一份证词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红色宫装女子乃是新晋的玉贵妃,连家的嫡女连玉儿。
连家一向和沈家不对付,沈家公正手握重权,而连家则是奸臣当道,如今沈家一朝被陷害,连家便迫不及待想来踩沈家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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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儿,我沈家一门忠烈,对圣上忠心耿耿,拥护圣上登基,你以为就凭你如此屈打成招,瑾之就会信了你们这乱臣贼子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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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一个宫女进来,俯身在连玉儿耳边悄声说着话,连玉儿的表情变化,眼神盯着沈柒渐渐透出嘲讽。
沈柒的心攸地一紧,她的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仿佛有一双的手扯住她的心,掌控着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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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柒皱眉扭头躲开她的手指,"哼,沈柒,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沈家造反一事证据确凿,殿下下令将沈家一族下天牢,不日便斩首示众,而你的父亲沈威,抓捕过程中,拼死反抗,被当场射杀而死。"
手指直接掐进伤口里,鲜血流进指甲,黏糊的感觉让连玉儿皱眉,松开手嫌恶的甩甩手。
沈柒彻底呆了,父亲…死了?"不,不可能,瑾之不可能这么对父亲的,我沈家对瑾之忠心耿耿,我父亲为陛下夺位,助陛下成就大业,瑾之感念我父亲之功劳,怎么可能会对父亲下手,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见瑾之,我要……"
啪,连玉儿毫不留情一巴掌扇过去,指甲划破沈柒的脸,却不能阻止她的疯狂。
"我要见瑾之。"连玉儿冷脸,语带嘲讽,"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这罪人能叫的,沈柒,瞧瞧你的样子,多狼狈,真好笑。"
连玉儿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看着这个名誉天下的绝色佳人在自己的手下痛苦绝望,再聪明又如何,帮着顾瑾之躲过多次劫难又如何,终究敌不过权利,成为现在这般难看的样子。
挣扎的时候伤口全部崩裂,沈柒成了血人儿,可是她眼睛眨都不眨,直直地看着连玉儿。
"连玉儿,你又能得意多久呢,若是瑾之真是这般无情无义的人,你连家到时也不过是他的垫脚石。"
连玉儿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沈柒说的她明白,但是,鞭子抵上沈柒的脸,"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密信呢,让沈威没有抵抗让我的哥哥可以轻易地割下沈威的头,你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这一句话令沈柒癫狂起来,她拼命地想向前,哪怕磕破连玉儿的头也好,"你连家这般为非作歹,不怕我弟弟回来灭你全家。"
连玉儿哈哈大笑,眼角吊起嘲讽的弧度,"沈柒啊,你可知你那好弟弟是否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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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恍惚出现沈逸轩在保护她之后灰头土脸却笑容灿烂的样子,"阿姐,沈逸轩一定会护阿姐一世周全的。"
沈逸轩自小与父亲习武,十二岁上战场,十六岁便是大夏骁勇善战的将军,被封为定北侯,为朝廷镇守北疆,模样俊俏,前途无限,是大夏被最为看好的男子。
眼睛酸涩,沈柒拼尽全力,将白玉麒麟握进手里,棱角划破她的手心,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哦对了,这还得谢谢你那好姐妹沈茜茜,若不是她将你要沈逸轩不要回京的消息透露给本宫,本宫还没机会将沈逸轩收拾呢。"
连玉儿爆出的消息令沈柒更加恍惚,"怎么会,茜茜她,不是…"不是三叔的女儿吗,她从小最信任沈茜茜了,把她当做亲姐妹,此次才会让她给沈逸轩传递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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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儿嘴角挑起嘲讽的弧度,眼神不屑,手指捏住沈柒的下巴,"你以为你们姐妹情深却没想过沈茜茜她根本就没把你当姐妹,沈柒你这么蠢,信了一匹狼,活该沈逸轩枉死,活该你沈家被满门抄斩。"
沈柒僵住,眼神渐渐空洞,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从小信任的沈茜茜竟是害她的弟弟命丧黄泉之人,是她的错,是她害的沈逸轩惨死。
啊啊啊,被鞭子抽打多少次再疼都不会出声的沈柒在这多重的打击里,对天嘶吼出心中的悲愤。
"连玉儿,你不得好死。"沈柒恶狠狠地盯着连玉儿,通红的眼睛像恶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连玉儿不自觉松了手后退一步。
反应过来连玉儿黑了脸,她怎么会因为沈柒这个【创建和谐家园】而退却呢,眼神里闪过疯狂,连玉儿冷声说道,"沈家谋逆之罪已经是证据确凿,沈家满门抄斩,而你这个废后,瑾之心善,只赐你凌迟。"
到了这个时候沈柒算是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只是她还对瑾之抱有着一丝希望,"连玉儿,你无权定我的罪,即使我是罪后,也该由陛下定罪,而不是你这般口说无凭。"
连玉儿冷哼一声,"沈柒你就不必拖延时间了,这话可是瑾之亲口所说,你还是早些下去陪你那短命弟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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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倒想看看是谁先被千刀万剐。"从黑暗中出现的男子令沈柒精神一震,"瑾之!"
"闭嘴!"眼前厌恶着呵斥自己的瑾之竟是以往自己未曾见过的,怕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沈柒苦笑。
"顾瑾之,既然你欲我死,我便死,这世间我也无甚留念的,只是你且记得,人在做天在看,哪天你必会不得好死的。"
沈柒最开始轻柔的语气让顾瑾之以为她毫无生欲,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般话,顾瑾之脸一沉,吩咐士兵将沈柒拉到午门前凌迟致死。
每一刀落在身上,沈柒疼的咬紧牙关,血液的流失让她的眼前模糊,却让她恍如见到昔日的爹爹和弟弟。
"姐,若是顾瑾之敢对你不好,我杀进王府也要把你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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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阿姐,花灯好看,咦,阿姐更好看。"
"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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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阿姐怎么还不醒,蔡大夫不是说阿姐只是风寒,不时便会醒来么?"清脆朗耳的少年声音响起,像极了年少的弟弟,只是后来弟弟长大了,声音也随之变成了低沉的男声。
沈柒疑惑,难道自己还没死,不可能,那种千刀万剐的疼痛她永远忘不了,而且弟弟已经惨死了,不在了,什么都不在了。
禁闭着眼的沈柒在睡梦中眼角滑落一滴泪,守在她床边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沈逸轩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顿时慌了手脚,想帮她抹掉眼泪又不敢。
"阿姐,阿姐你醒醒啊。"沈逸轩觉得姐姐应该是梦魇了,怕她醒不来,焦急却又轻柔地想把沈柒推醒,可是接触到她的额头,被烫得哆嗦一下。
不行,姐姐在发烧,沈逸轩猛的冲出去,他要去找蔡大夫来,姐姐再这么烧下去,怕是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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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及笄前所住的房间,及笄后她便搬去了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而此时她应该是被沈茜茜的侍女桂花给推到湖里而得了风寒在房间修养,刚才是弟弟在守着自己,沈逸轩还活着。
意识到这件事,沈柒整个人激动起来了,弟弟还活着,爹爹也还在,一切都还没发生,自己是重来一次了吧。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爹爹和弟弟,即使是顾瑾之,想到顾瑾之,沈柒难免心还是会抽疼一下。
不过已经看透顾瑾之真面目的自己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柒妹妹,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沈茜茜假惺惺的声音,沈柒还没回答她就推门进来了,自来熟地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才假装看到沈柒醒来,惊呼一声。
"呀,柒妹妹醒了呀,来,姐姐给你倒杯水,喝了水才会好些。"沈柒接过杯子就能感觉到杯子里的水是凉的,恐怕是从昨晚到现在的。
上辈子的自己却以为沈茜茜一片好心,只是没注意到,想她一片好心就给喝了,结果风寒加重了,几乎卧床不起。
沈柒握着杯子没喝,只是笑笑,"谢谢姐姐了。"沈茜茜见她不喝,眼里闪过不快,"妹妹快些喝了吧,姐姐再给你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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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茜茜挥挥手,一个陌生的丫鬟手中捧着一套衣服过来,"晓君将衣服给大小姐看看。"
晓君将衣服拿到沈柒面前,沈茜茜才状似无意地说道,"桂花她啊,把妹妹不小心给推湖里去了,这不是戳姐姐的心么,要知道姐姐最疼妹妹了,这不姐姐罚了桂花给妹妹出气。"
沈柒点点头,却没有接她的话,伸手拿过晓君手中的衣服,拿起来慢慢展开,款式似乎有些老旧,不似当下刚新出的款式。
沈柒看向沈茜茜,不知道她这一次又玩什么花样,上辈子可没这一茬,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事情有所改变?
第三章 救你的酬劳
沈茜茜柔声说道,"妹妹,姐姐那天一眼看到这衣裳啊,就觉得适合妹妹,不知道妹妹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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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一冷,沈柒不虞,前世得知沈茜茜的狼子野心后她就对她改观,没想到她的心思竟这么早就已经是坏的了。
竟然拿了母亲旧时及笄所穿的衣服来给自己,先不论她如何拿到母亲的衣服,若是自己及笄当日穿了这衣裳,怕是会被嘲笑一番,连父亲母亲也会被牵连。
"妹妹不喜欢吗?"沈茜茜感觉到她的不喜,心一颤,沈柒应该不会发现这衣裳其中的问题吧。
"没事,就是有些疲累了。"沈柒垂眸,遮住眼里的不喜,淡淡地说道。
手里缓缓将衣服折叠回去,将折叠好的衣服放到枕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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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二小姐还在里面呢。"琉璃无奈地说道,沈逸轩却毫不在意。
"哎呀,琉璃,阿姐风寒未退,二小姐要来也要让她下次来啊,现在先让蔡大夫替阿姐看。"
沈逸轩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身后是被他拉着的蔡大夫,气喘吁吁,怒视着沈逸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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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柒一招手,沈逸轩就黏过去,"阿姐,你醒了,蔡大夫,你给阿姐看看。"
沈柒对蔡大夫歉意一笑,蔡大夫抚摸胡须,对沈柒点头,算是原谅了沈逸轩的无意举动,也罢,这小子也是在意他姐姐才会这般。
"沈小姐,得罪了。"蔡大夫拿出脉枕替沈柒把脉,沈逸轩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被忽视彻底的沈茜茜干巴巴地笑了下,"轩弟。"
沈逸轩没理她,"沈逸轩。"沈茜茜再喊了一次,沈柒眼神示意沈逸轩才不情不愿地回答,"我在呢,你能不能别叫我轩弟,这只有阿姐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