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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倒是让沈不渝感到难为情,母亲倒是以为她对于宋乾的事情十分介意?
“母亲,您有话直说。”沈不渝直接开口说道。
沈夫人理了理身前的对襟,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轻声细语道:“你既已决定嫁于他,就不能让他如此胡作非为。不管你们之间恩爱情份有多少,要坐稳你王妃之位,就不能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身份地位与宠爱,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沈不渝算错了这一点。假若宋乾真的桃花无数,后宅不宁,她又不管不顾,那么,她的王妃之位,也将形同虚设。就算她真的不在意这恩宠,她又能逍遥及时?
母亲一席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夏日里火红的幻想。
再见到苏贵妃时,她也明白,哪里来的一劳永逸,她选的这条路,根本不轻松。
自己把自己坑惨了。
“渝儿,我听说你最近好吃好睡,看来完全不在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莫不是正内心欢喜着吧?本宫还以为,你是对乾儿一片痴心哪……”苏贵妃这话里话外,全是对她极大的不满。
这一席谈话,让沈不渝差点没了走出皇宫的力气。
经过这一系列的提醒与警告,她总算明白,自己埋了个深坑,然后开心地跳了下去!现在,发现坑太深,她上不去了?
再活一世,还是没活明白呢?她还是多存点金子,才能更安心些。
然而,这样沉重现实的压力下,在一场大雨过后,沈不渝生病了。
三五天过去,连宫中的太医都请来了,仍不见起色。沈夫人心中焦急万分,也随之日渐消瘦。
这几日,许多人来探望,或是送来了补药,而一向殷勤的宋乾不见人影。
直到这场病痛将要结束,沈不渝有了几分精神时,他神采奕奕地出现了。
好不容易下了床,沈不渝被贴身婢女扶着下了床,打算在花园散散步,晒晒太阳。这一抬眼看着他这般开心的模样,想着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一时内心抑郁,脚下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没有戏剧般地倒在谁的怀里!
沈大小姐的下巴不知怎地,戳到了画眉的胳膊肘,随着两声哀呼,她便和下午温热的土地来个亲密接触!
“表妹,这是怎么了?”宋乾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被这突然的状况惊得愣了神,直到一声声哀叹,他才上前将她扶起来。
婢女画眉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惶恐不安。小姐不会被她的胳膊肘毁了容吧?那她小命都要不保了,她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也不敢上前。
沈不渝嫌弃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宋乾,然后用尽全力才把他推开,揉了揉自己的尖下巴,好像没什么事,又低头认真地整理下被弄脏的衣服。
“回屋去。”沈不渝脸色苍白,把手伸向画眉。
画眉看了一眼被完全忽视的宋乾,微微行个礼,就扶着沈不渝回去了。
“小姐,不晒太阳了吗?你不是说都快发霉了……”画眉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着。
沈不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宋乾傻傻地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快步跟过去。
“表妹,我最近表现还不错吧?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你不是说……”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啪地一声关上了,门框上跌落的粉尘呛得他差点流出了眼泪。
“你近日的行为,我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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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三差五地跑去那醉语楼,听曲看舞,还顺手买了一双孪生姐妹回宫,说是送给母妃,谁又清楚呢?
他成天带着随从四处吃喝玩乐,惹事生非,惹得贵妃娘娘十分不悦。
“我已经让母妃为我们向父皇求旨赐婚了。”他站在门前,用力地扇着掉落的粉尘,又忍不住向门前凑去。
沈不渝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先斩后奏?
正待发作,却又摔倒!
门外的宋乾用力敲门,怕她出了什么事。
这一摔,让她清醒了许多。
皇上的命令,谁敢违抗?她不能总是出尔反尔,而且对方还是个受宠的皇子。
她不顾画眉的搀扶,坐在地上,逼着自己咽下一口气,恨声对着门外说道:“好,我在家里等着圣旨便是。”
她心存了一丝侥幸,他这般模样,或许皇上根本不会答应!
只是她没想到,正是这个理由,让苏贵妃说动了皇上。
“乾儿虽然还年少,但近日越发地胡闹,臣妾就想着为他定一门亲事,也好收收心。”
本来皇上还犹豫不决,这话倒是让他点头了。
苏贵妃也得知沈不渝生病之事,便让宋乾多去照看。她的心思是让皇上看到,这门亲事对于十皇子是一桩幸事。
沈家接到圣旨的时候,一家三口,没人高兴得起来。
沈不渝为此,又卧病在床。
她竟然成了个病秧子?
而宋乾,作为她未来夫君,在外人看来,那可是忽然转了性子,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守在沈家小姐床前。
就这样,十天过去,沈不渝真的好起来了。可恨的是,她长胖了一圈!
就在沈不渝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时候,她的姐姐,奉阳城第一美人——沈壁辰,从夫家回娘家来了。
一身华贵庄重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
本就是第一美人,如今嫁入将军府,还做了正室,这份气魄该是有的。
她脚步轻快地进了沈不渝的屋子,亲切地握紧妹妹的手问东问西。再抬头看到十皇子时,假装无意间提起:“十皇子知道收心就好,我可听说了,醉语楼里,有个姑娘不见了呢?”
沈壁辰话里有话,语气十分古怪,待看到沈不渝一脸疑惑的样子,心中笃定妹妹不知此事。
宋乾眯着一双美目,靠近了些,危险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片刻后才缓缓回道:“本皇子差点被害,这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在将军府闭门不出,如何得知?”
对于这个心机深沉的沈壁辰,宋乾喜欢不起来,况且她也算不上他表姐。
不过,在宋乾眼中,她们姐妹二人感情不错,往日里对她也算是敬上一分的。
“是啊,姐姐如何知道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呢?”沈不渝一脸真诚的样子望着她,让她猝不及防。
沈壁辰自以为嫁进将军府,在外面身份地位也是不同了,想借此机会羞辱一番,出口恶气。
原想着这番话说出来最不济也会惹得沈不渝生气,却不料被他们问地接不上话来。
“哦……我也是听人乱说的,是姐姐不好,不该问的。”她神色慌乱,极力撇清关系,一味地敷衍着。
“姐姐也是关心我嘛,表哥他是过分了些。”沈不渝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换了话题,“听说哥哥这几日也要从军中回来了,好几年没见哥哥了。”
这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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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凡,沈家的嫡长子,原本只需要在家族的庇护下,娶妻生子,吃喝享乐,安稳一辈子即可。小小年纪,却怀有大志,非得从了军,上了战场不可。
想当初,他执意去从军,父母坚决反对,他便以死相胁,才遂了心。
他临行前,沈不渝拉着母亲的衣角哭成个泪人,之后还大病一场。
如今听说哥哥要回来了,沈不渝自当时惊喜万分的。
而沈壁辰心中却是一滞,那个所谓的哥哥,对她冷漠无情的人!
沈家如今被多方看中,沈不凡也是功不可没。十三岁从军,五年时间,成为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
宋乾也不免头疼起来,那个人,性格古怪,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真希望立刻就能见到哥哥。”沈不渝眼里满是期待,原本虚弱的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宋乾瞥见门口默默站了半日的小随从,转而对她们说道:“表妹好好休息,勿要太劳累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沈不渝全然不在意,随便地挥挥手算是招呼了。
“明天再给你带些好吃的过来。”他仍旧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不用!带东西还不如来点实惠的,比如金子什么的,比你那一盒精致的点心好看多了。”她看着刚转过身去的人,肩膀一停,许是吓得抽了一下?
宋乾扶额,心中想起早上某人见到五颜六色的糕点时候激动的模样,就差满地的口水了!不住地夸赞这是世间最美味、最好看的食物了!转眼,一天还没过完,就被嫌弃了?
果然吃掉的东西,哪里还做得了数?
这样看来,金子一直摆在那里是好看许多!
他默然叹了口气,轻声说了个“好”字,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倒是沈壁辰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妹妹何时爱开起玩笑来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我们沈家也是大户,可你想想,富贵这东西还是不容易的,我必须多攒点私房钱。”她说得一脸认真,却让沈壁辰傻了眼,这个妹妹怎么如今更糊涂了?嫁给皇子还愁什么金钱?竟想着从他这里捞点私房钱。
沈壁辰伸手摸着她的头,果然还是有点热,怕是大病初愈,脑子还不甚清醒吧。
“姐姐啊,你这衣服真好看啊,我都没见过这样的料子呢。前日里粱夏还问我姐姐过得如何?我就说姐姐那样的美人,嫁到哪里都是要美满幸福的。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沈不渝一边欣赏着美丽的绸缎面料,一边有意无意地提及此事。
沈壁辰却是眼含泪光,心中苦涩,她既已嫁了人,粱夏风头更胜从前,竟还盼着她过得不好!
“姐姐,你是奉阳城第一美人,哪里是她可以比的。那将军府也不是谁都能进门的,以后你也不必受她的气。”沈不渝瞥了眼她,继续说道。
一时情动伤怀,沈壁辰没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也是好,也不好呢,不过,我也知足了。”
其实,有什么知足不知足?作为庶女,嫁给了将军府,那自当是扬眉吐气了。不过,她的夫君,却是个瘸子,又何谈幸福?
再说那老将军去世之后,杨家也并没什么权势,独子又是个瘸子,现在的将军府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表面风光,内里辛酸,大概就是这般。
“姐姐莫要多想,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因果呢。”她这话说得委婉,也因为她知道,沈壁辰并没有老老实实在杨家呆着。
沈壁辰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泪,笑道:“妹妹说得极是。”
沈不渝心里却自嘲道:前世你把我骗得好辛苦,不想今生我也能成了你眼中的好人?
俩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门外站了许久的沈夫人,面色复杂,终究没有迈进门槛,站了许久还是转身走了。
第二日,宋乾提了两个食盒过来,一盒是换了花样的精巧点心,另一盒,是同样大小形状的,金子!
“可还满意?”他站在她面前,十分得意地说着。
“还行吧,就是这食盒太小了点。”
言下之意,金子太少了?
“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你是不是太小气了点?”沈不渝针锋相对,没有半分感激的样子。
转念一想,回身惊叹道:“你不会那么快就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