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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接过方菲递过去的卫生纸，擦擦眼泪，醒了鼻涕，又傻乐起来。
“孕妇是不能大喜大悲，这样对孩子有很大的影响。”方菲笑道。
刘小梅拎着两壶水进来，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也跟着笑了起来。
“首长们还在外面等着呢，没啥事我去回了他们？”这话是对方菲说的。
方菲点头，“等她俩将红糖水喝了就能回去了。记得最近几天不要太劳累，最好卧床休息。感觉不舒服了，马上就过来，好吗？不管白天还是夜里，我随时都在。”
两人都笑着说好。
“当时我还担心来了岛上，没有接生婆怎么办。这回有方医生，我可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孙桃笑道。
“嗯，方医生，等我娃出生了，认你当干妈好不好？你就是我们那里的送子观音。”李花扑闪着大眼睛，红着脸满是期待。
方菲了。怎么还有这个操作？她可什么都没干啊！
“小花，你又傻了！”孙桃笑得捂着肚子直叫唤，“人家方医生才多大呀，又没结婚，你也不害臊！你要是不嫌弃，到时候让你娃喊【创建和谐家园】妈。咱俩也算是同舟共患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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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两位孕妇，方菲才想起来，也不晓得这个时候有没有叶酸片和钙片之类的。还有她们也没有抽血化验来做优生优育的筛查。哎，看来自己也成了半吊子医生了。
“菲菲，你说营长嫂子是怎么保养的？看到那三个小子没，大的都已经二十了。”刘小梅冲进来，一脸羡慕。
方菲默。二十？孙桃好像才三十八。她随口问道，“那该工作了吧？怎么也进岛了？”
“我刚才听营长跟那排长说，好像两个小子都要参军，就给带到岛上安排了。”刘小梅果真知道。
这也合情合理。方菲点点头。听陆守时说这个岛足足有一个县城那么大，很多地方都没开发。附近还有许多小岛屿，都是在他们驻守的范围，自然人越多越好。
“菲菲，这红糖怎么算钱？”刘小梅看着打开的红糖，犯了愁。
“包好搁冰箱里吧，不算钱。”方菲笑。
“嗯。我觉得也是，如果喝一两勺红糖也算钱，那我们还成了黑心诊所了。”刘小梅煞有介事地点头。
正说着，梁石带着一个眉清目秀、娇小玲珑的小姑娘过来了。
“方医生，这是我家闺女，梁甜甜。”梁石咧着嘴，让小姑娘喊人。“快叫方医生，刘护士。”
“方医生，刘护士。”梁甜甜乖巧地笑了笑。
方菲笑着点头。刘小梅则拉起了梁甜甜的手，“多大了？长得真好看！”
“19了。”梁甜甜被夸得低下头，一双细长眼睛却不住地往方菲身上瞟。她一向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好看。
“方医生，你昨天不是说要招护士吗？”梁石搓搓手，腆着脸开口，“我家甜甜初中毕业，人也勤快好学，你看可以吗？”
方菲还没说话，刘小梅就乐得点头，“好啊，好啊，这下我有伴了！”说完，刘小梅反应过来，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方菲。
反正都不是专业出身，只要身体健康、勤劳吃苦，方菲倒也没有其他的要求。“我也没意见，先做个体检吧。对了，老梁、老王、小梅和我也顺便做一下。”
“我跟老王就算了吧，一把年纪了。”梁石讪讪笑道。
“这是从医者的规定，其实不管各行业，应该每个人每年都要体检的。”方菲解释道。
这时，王伟国也领着一个姑娘过来了。这姑娘跟刘小梅一样，圆圆的脸，身材也有些丰满。
不等王伟国介绍，姑娘就咧嘴笑了，“方医生好，刘护士好。我叫王梦。”
刘小梅松开梁甜甜的手，去拉王梦，“你多大了？不会也来当护士吧？”
“20岁了。我爸说方医生需要护士，想让你们看看我合不合适。”王梦落落大方地笑道。
这时，王伟国才乐呵呵地开口，“这丫头之前也是在省城医院里当护士。是我硬让她来的。”
这话一说，方菲发现梁石和梁甜甜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说老王啊，你藏得可真深啊。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你闺女是护士啊！”梁石虽然笑着，却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梁伯伯，这有什么藏不藏的！做什么工作不都是为祖国发光发热吗？”王梦轻松将话接了过去。
“这……方医生，你招几个护士啊？”梁石被噎得无话可说，转而来问方菲。
方菲知道梁石的担忧，是生怕自己要了有经验的王梦，而不要他女儿。“先招两个吧。上午我们就将体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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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的体检忙活了一上午，好在都没有大问题。方菲让王梦和梁甜甜填了陆守时留下来的盖了章的申请表，两人也正式成为卫生所一员了。
方菲看见王梦娴熟的扎针手法和对体检流程的熟悉，就认命她为护士长，带着刘小梅和梁甜甜。
“下午我教你如何操作化验室，以后化验和检查这一块就都交给你了。”方菲对王梦非常满意。
“好。”王梦平静地点点头，不骄不躁，对方菲始终非常尊敬。
方菲暗暗纳罕，看来老王的家教非常好。这个王梦一定是开始不愿意来，不知道怎么被父亲说服了，来了后就认定了这份工作。真是块好料子。
而梁甜甜，看着乖巧，其实眼神特别活泛，而且心气也很高。哎，在这个封闭的年代，还真是爹妈性格什么样，孩子也基本不出其右。
但毕竟都在院里住着，方菲也不好舍近求远，去找别的人。她也是刚来，根基不稳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人给得罪了而自己不知道，还是小心些好。
中午方菲以为陆守时不会来了，就做了自己的饭菜，没想到刚做好，门就响了。
她看到陆守时又拎着一兜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如今人多眼杂，首长你就不能低调点？”
“我专门等他们都去吃饭了才过来的。”陆守时还很有理。“对了，下午给你们配备一台电话，放在你办公室还是老王他们那里？”
“放他们那里吧。”方菲毫不客气地端着自己的饭菜去了客厅。“我先吃，你自己动手。”
陆守时倒也坦然，“你吃，我忙我的。”
“不是，陆守时，你们不有那么多家属楼吗？你就没有分一间？”方菲非常郁闷。总是在吃饭的时候被打扰，谁的心情也不好。
“我单身，没资格。”陆守时大言不惭。实际上是，他不想去跟那些有家有口的人挤到一起，聒噪得慌。
“你就诓我吧。”方菲不信地撇撇嘴。“我跟刘小梅也单身，怎么就一人一间？”
“对啊，所以说要资源合理利用。”陆守时接话挺快。
方菲愕然。资源合理利用是这么个用法？“我看你的意思，是巴不得我将另外一个卧室也让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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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跟这思想跳脱的小姑娘聊天就是有趣，比那些动不动三纲五常的老古板有意思得多。
“切！你要是能将工资全部都交房租，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下。”方菲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真是想钱想疯了！哎，在岛上的日子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是个头。真是憋屈。她想尽快攒够钱，不，哪怕是有两三百块钱呢，也可以出去闯一闯了。
以前非常宅，那是觉得外面世界很不安全也不好玩。重活一世，还是回到了纯真年代，自然不能一辈子都闷在这个岛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在陆守时耳里，就是这姑娘并不讨厌自己。
昨晚他回去后，在办公室，参谋长又意味深长地拉着他做了一通思想教育课。意思也是今后人多眼杂，如果他真没什么想法，就不要总往卫生所跑，耽误了方医生找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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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守时虽然还没觉得要跟方菲怎么样，但几天相处下来，想一想她跟别人处对象的场景，怎么就那么别扭和胸闷呢？
他自欺欺人地想着，反正方菲这小姑娘也眼高于顶，岛上没她看得上眼的，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还不如自己占着位置，也省得别人来觊觎她，还给她免去了不少麻烦。
这不，经过了一夜的思想斗争，他又乐颠颠地跑来了。
别人都说陆守时冷，那是因为很少有人懂得他内心的惆怅和抱负。参谋长是懂他的，可也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陆守时对待下属又非常严格，训练来不得半点松懈，因此很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就连方菲，也觉得陆守时不辞辛苦地每天往自己这里跑，一定是来监视她，那越来越多的微笑也是为了迷惑她。
否则他一个首长，到哪里混不到一口饭吃，非要没脸没皮地赖上了自己？男女大防方菲虽然不懂，但多少也要注意下影响啊！
“你这顿吃了，以后就别来了啊。”方菲敲了敲桌子。“有好吃的呢，让胡明明送来就好了。”
陆守时没有搭话，依旧切自己乱七八糟的土豆。
“对了，护士已经选好了，是老王的女儿王梦和老梁的女儿梁甜甜。”方菲将碗筷收回厨房，说道。
“行，表格填好后交给我。”陆守时点点头。
“就放在我办公桌上，你走的时候去拿吧。”方菲说完，去卫生间洗手洗脸，回了卧室。
陆守时忙活了半小时，做了一盘肉炒土豆，一个人吃了场冷清的饭。看来这小姑娘是真的不待见自己，不，是不好客。他三五口吃完饭，洗了碗筷，灰溜溜拎着饭盒下楼了。
方菲见陆守时走了，才出来打扫卫生，也顺便看了一眼这家伙带的东西。又是一盒大虾，还有一块瘦肉。虾已经放到水里养着了，五花肉也撒了盐在盘子里。
哎，吃人的嘴短啊。不过，既然有钱买肉，那说明这家伙就是存心来监视自己，而不是没钱吃饭。哼，差点心一软就被糊弄过去了。
方菲今天中午安排了刘小梅值班，自己就休息了会。两点上班时，王梦已经到了，梁石却笑着说梁甜甜晕船，申请休息。
方菲下楼的时候还听见梁甜甜在训斥自己的弟弟，声音洪亮，一点都不像晕船的样子，但却笑了笑没说话。
刘小梅午饭后一直都精神抖擞地在办公室坐着，自然也听见了一楼的动静。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我看甜甜挺好的啊，刚才还说要跟她妈去四处走走呢。”
“对对，就是晕船才要四处逛逛，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才能好得快啊！”梁石一本正经，“甜甜这也是为了尽快上班才听了我的土办法。”
刘小梅见方菲低头去看书，并没有管，就嘟着嘴拉着王梦去库房认识药。“老梁，我带王梦认一遍，你女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就是晚上不吃饭，我也让她认全了。”梁石微微眯着眼，嘴上这样说着，神色却颇为不满。哪有一上来就不让人喘口气的？
半小时后，梁甜甜打扮一新，跟着一个矮个子妇人和**岁光景的小男孩出去了。方菲从窗户看见，只是奇怪梁石怎么还有这么小年纪的孩子，也没觉得梁甜甜有什么不妥。
刘小梅却又走了过来，低着声音说，“菲菲，看见了吧，我就觉得梁甜甜不像是能够认真工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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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岛上，觉得新鲜才是小姑娘应该有的心态啊！你去问问王梦愿不愿意去，我也放你俩半天假，怎么样？”方菲打趣道。
“真的吗？”刘小梅乐了！“哎，算了，我哪能算小姑娘，就不去凑热闹。王梦刚才还说要抓紧跟着你学化验，她肯定也不愿去。”
“对，现在将该学的都学会，到时候不至于慌乱，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玩。”方菲很满意地点点头。
下午方菲在教王梦的时候，刘小梅跟王伟国都凑过来看，梁石却端坐在办公室。方菲也没藏私，将该说的都说了。还建议他们用上午刻意留的血样自己去做，亲自去体验。
原本这些都得很专业的人来操作，但卫生所条件就摆在这里，方菲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只求王梦能准确掌握。
王梦是敏而好学的，一下午都待在化验室，就连刘小梅都失去了耐心，她还是兴致勃勃。
方菲想起中午陆守时跟她问起这两个人的工资怎么算，是不是也跟刘小梅的一样。方菲提到将王梦的工资增加到60元，毕竟是护士长。
现在看来，这小姑娘是值得自己期许的。
王伟国一家三口，晚餐就是自己开火的。他的老婆许娥也是一个矮个子的人，很瘦，喊住要上楼的方菲，堆着笑脸，请她到家里吃饭。
方菲自然笑着婉拒了。“不了，嫂子，家里中午剩的还有菜呢。”
许娥一直瞅着方菲上楼，才笑着进屋。“这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听说才22？老王，咱儿子也应该来的，他保准能看得对眼！”
正在洗菜的王梦噗嗤一声笑了。“妈，你怎么瞅着谁都跟我哥很配呢！方医生跟咱们可不是一样的人，你别说出去让人家笑话。”
王伟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微笑着没说话。许娥也嘿嘿乐了，“我不是看着这姑娘怪惹人疼的吗？就跟你俩唠唠，哪能出去乱说。梦，你上班感觉怎么样，得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