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YB】逢春慢-第9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我又问嬷嬷:「可去请太医了?」

      「回娘娘,已经着人去请荀太医了。」

      「你现在再去太医院,将院正也一同叫来!快去!」

      我虽不爱郭衢,可思颐是我十月怀胎咬着牙生下的,他不能出事。

      我到温室殿看到思颐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我忙去探他的呼吸和脉搏,他看上去就像安静睡过去了一样。

      郭衢和一众太医紧跟着来了,我只有紧紧抓着思颐的手,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才能安心。

      「贵妃,先松开思颐,让太医看看。」

      郭衢握着我的手腕,掰开我的手指,荀太医和院正都上前来把脉。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个太医讨论了一番,荀太医说道:「陛下、娘娘,臣与几位太医商议,二皇子的症状仿佛是中毒所致。」

      我立马站起来,跑进内室,扑到思颐床边。

      郭衢满含怒意的声音自外间传来,「二皇子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宫里哪里来的脏东西!」

      我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思颐。他身边的嬷嬷、宫女、太监,每一个我都握在手心里,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郭衢走进来,扶起我,「太医们说此毒不会危及性命,他们已经去配制解药了,你不必担心,思颐是朕的儿子,他不会有事的。」

      郭衢前朝事务繁忙,得知思颐没有大碍,他便又匆匆赶回宣室殿。

      我懒得看他的背影,他是思颐的父亲,他不深究思颐中毒的原因,我是思颐的母亲,我必要知道是谁敢动我的儿子。

      下毒之人既要下毒,为何会选择于性命无碍只会有昏睡症状的毒药?那人意不在思颐性命,那他到底是要什么?

      「青萝!」我急忙唤她进来,「你亲自去一趟武毅侯府,将思颐中毒之事告诉仲侯爷,再托他送一份解药进来。」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我将思颐的右手轻轻握在手掌心,窗外春风拂过树梢,宫里又要起风了。

      14

      青萝匆匆回来,带着深夜的寒气。

      好消息是仲元青识得思颐中的毒,并着人配出了解药;坏消息是他自己旧毒复发,吐血晕厥。

      纪昶远在北漠,仲元青又毒发昏迷,邵家于我并无助益,祖父留给我的人手,大多都在宫外,行事多有不便。思颐中毒就像一颗隐藏的暗雷,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望着床前那盏烛光忽明忽暗的宫灯,迟迟无法入眠。

      漩涡里有宫里那些巧笑倩兮的美人面,你来我往的权臣计,郭衢不怒自威的凤目,郭舜明深邃的眼眸,思颐软糯含笑的脸……

      我从梦里惊醒,冷汗打湿了里衣。我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起身唤青萝进来。

      画影掀了帘子进来,「娘娘可是要起身?」

      「青萝呢?」

      「郑穗说有要事找青萝姐姐,青萝姐姐让我先服侍娘娘。」

      郑穗是仲元青的人,在宣室殿做个洒扫小太监,非紧急情况不会和我联络。恐怕是前朝有事,仲元青又昏迷,便先来告知我。

      「我记得东宫有个叫银盼的。」

      「是。沈良娣之事没有牵扯到她,现下在太子殿中做事。」

      「让她盯紧了。」

      「是。」

      画影刚为我插好发髻上的步摇,青萝步履匆匆地进了内室。

      她见我身边只有画影,话语中带了几分焦急,「娘娘,赵家出事了。」

      我见她神色有些慌乱,便说:「你仔细说。」

      「早朝时,有个并州来的老妪敲了宫前的登闻鼓,说是赵三爷枉顾法度,强抢民妇,草菅人命。陛下宣了那老妪觐见,当朝便将三爷下了大狱了!」

      我心笙摇动,没由来地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老妪说了什么?赵家其他人呢?」

      母亲是外祖母独女,大舅舅早逝,三舅舅是幺子,外祖母与外祖父都格外偏疼,真真正正养成了一副好吃懒做的性子,碌碌无能偏也罢了,靠着赵家祖宗荫封在工部混了个闲职,又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只有外祖母和二舅舅撑着赵家,又有母亲嫁入邵家后带着扶持,才不至于彻底落魄。

      依他那抬了无数房妾室,色中饿鬼的德行,这强抢民妇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那老妪说三爷当街抢了她的儿媳,还命人打伤了她的儿子,看她一家人不依不饶,又将那妇人的孩子摔死……」

      「简直荒唐!」

      我拼命压制心头的怒火,问道:「陛下可有说如何处置?」

      「郑穗说陛下只命人将三爷押去了天牢,并未说如何处置。」

      「二舅舅呢?」

      「二爷还在闽地替陛下办事,陛下并未问罪赵家其他人。」

      我深吸一口气,「你让郑穗盯好了,有事立刻报给我。」

      「他是自寻死路,画影,你即刻出宫去邵府,让母亲千万劝住外祖母,不要入宫向陛下求情。」

      「是。」

      我缓缓闭上眼睛,思颐前脚刚出事,后脚三舅舅就被人告发,后面还会有什么?我仿佛在走别人刻意为我铺好的路上。我压下心头的无力感,若是此刻不能抢得先机败下阵来,那可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母亲和外祖母跪在宣室殿前求见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坐在观竹阁的藤椅上看话本。

      话本中尹四娘甘愿为心爱的男人雌伏于昏君之下,做断帛裂锦的祸国妖姬,为他打开了宫门,却被他无情斩于剑下,死不瞑目。

      她们的哭求只会加速三舅舅的死亡。

      我瞥见侧门荡过的衣角,「殿下既然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郭舜明转过屏风,信步走到桌前,拿起我放在桌上的话本。

      「《红怨记》,尹四娘万般隐忍,李垚却薄情寡义,实非良配。李坤虽为昏君,却愿为四娘以身挡剑,不知四娘临死时可有后悔?」

      我拈起一块枣泥酥,「殿下博古通今,这样小女儿看的话本殿下也有涉猎?」

      我来观竹阁本意为静心,所以阁内并无第二人。郭舜明拉开我身边的圆凳,掀袍坐下,「李坤以为四娘爱听撕帛裂锦之声,爱赏靡靡舞乐,所以为她寻古谱、排古曲,为她集天下丝帛。孤投所爱之人的喜好,也并无不妥。」

      「四娘要丝帛是为李垚传信,赏糜音是为迷惑李坤,何来投其所好?」

      郭舜明轻轻一笑,伸手拿走我吃了半块的枣泥酥,「孤看这写话本的书生,倒是可以再写一本,除去李垚,没了李垚,四娘自然会看到谁才是一片真心。」

      「你……」

      他沿着我咬下的痕迹,咬下小半块枣泥酥,舌尖卷去嘴唇上多余的残渣。

      「很甜。」

      我看着他上扬的嘴角,荒唐已经难以用来再形容他。

      「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与本宫讨论话本?」

      他伸手将我耳鬓的碎发掖到耳后,我侧头躲开,他的手指却是碰到了我的耳边。

      「孤只想来见见你。」

      鉴于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我朝他讥讽道:「御花园中百花齐放,殿下这么喜欢您父皇的花,不如多采几朵带回东宫养着?」

      郭舜明骤然伸出手指,抵在我的唇上,他的呼吸声萦绕在我的耳畔,「邵乐安,孤只要你。」

      「孤等着你自己走到孤的身边。」

      我实在不愿再与他周旋,狠狠打掉他抵在我唇上的手,「今日日头正好,殿下还是回东宫去做黄粱美梦吧!」

      郭舜明脸上不见恼意,站起身,拍了拍袍面,「二弟的病还未好,赵远哲又入了天牢。邵乐安,我永远对你既往不咎。」

      我指着侧门的方向,「不劳殿下惦记,本宫好得很。」

      看着绛紫色的衣袍消失在门口,我才缓缓扶着桌子坐下,良久才吐出一口气。

      看完思颐后,我才回到玉堂殿,宫里胡昭仪独宠,便是思颐中毒,郭衢也没有驾幸玉堂殿。

      窈窕玉堂褰翠幕,参差绣户悬珠箔。

      玉堂殿是郭衢赐给我的华丽的囚笼,是我前半生求的果,也是我后半生从的命。

      殿外有一棵玉兰,花开簇簇,像极了冬日覆在墙头的雪。夜深露重,窗外有滴水的声音,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阵乐声。

      我问青萝:「今夜可是胡昭仪侍寝?」

      青萝点头称是。

      我不自觉地绕着发尾的头发,清凉殿夜夜笙歌,那是一个女人盛开的日子,承载着一个男人不属于她的热烈的爱意。

      夜晚的平静被推开屋门的画影打破。

      「娘娘,县主传信,说二爷回京途中突染时疫,已经去了!」

      我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我稳住身形,「时疫?」

      画影看我脸色不好,便扶住我的手臂,「县主想问娘娘的意思,三爷可怎么救?」

      我一把推开妆台上的所有东西,妆盒跌落在地,钗环首饰散落一地,屋内的宫女纷纷扑跪在地。

      「怎么救?神仙难救该死的鬼!咳……」

      喉头一阵腥甜,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想抓住,可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力量从我身体抽离,我隐约听见宫女们的呼喊声,又隐约听见泠泠乐声。

      我好像又看见于校春那张脸,她笑着说:「乐安,明日我们偷偷出宫去听绘生楼的折子戏,就点那出王允赐环的连环计。」

      ——怕的是情儿厚薄你把机关漏,你老爷满门难保周。连环计儿成就了,要保汉室万千秋。

      如今却又是成了谁的连环计,算尽了谁的心机。

      15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还是未出嫁的样子。

      平阳城外有一处果子林,入了秋树上就会结满红色的果子。我够不着高处又大又甜的果子,便要纪昶蹲下来让我骑着够。

      祖父把他调来当我的护卫,我不大欢喜,因为他长得不好看。瘦条条的,又晒得黑黢黢的,还不爱说话,像个木桩子似的,戳他都不动一下。

      曾祖父不让我到处乱跑,我就让他替我打掩护,被发现了,我们总要一起受罚。如此好几次,我便忍不住问他:「你可以不跟着我去,也就不用受罚了。」

      他说他是我的护卫,死也要死在我前面。

      我不屑地撇撇嘴。

      纪昶把我举起来,我就快要够到那颗红果子了,身子却一轻,我闭上眼,向下坠去。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