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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逢春慢-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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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郭舜明(上)

      其实我根本记不得五岁前的事情,五岁时我的奶娘要喂我吃糖,我没等来糖,也再没见着奶娘。屋子里的人都跪着,她们好害怕,于是我也学她们跪着。

      可是一双手把我抱起来了,我的记忆从那天开始了。

      我的母后是父皇的嫡妻,但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薨逝了。父皇总问我还记不记得母后长什么样,我一点都不记得。只能把他说的回忆,套上那张画像上不喜不悲的脸。

      父皇是个半路太子。就是半路上捡着了便宜当上了储君。

      皇祖父是个极不靠谱的人,见着美女走不动路,碌碌无为却又疑心病很重。废太子是他的嫡长子,虽然我从没见过废太子,但也能从他人只字片语里窥见这对父子反目的一点真相。废太子兢兢业业,皇祖父不乐意儿子比自己优秀太多,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长大,所以废太子觉得不造反小命不保,皇祖父觉得不废太子自己老命也不保。

      废太子被囚禁于京郊,原本皇祖父打算留他一命,圈禁起来过一辈子。但废太子趁看守的人不注意,一根腰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皇帝不好做,太子更不好做。

      父皇因为早逝的母后,与我之间还有父子温情。父皇与皇祖父一脉相承的疑心病,我不知道母后这张牌还有多久的效用。所以在静贵妃递上诚意请求合作的时候,我同意了。

      邵乐安是父皇依遵皇祖父圣意续娶的太子妃,家世煊赫,比我见过的女子都要好看。外祖母对我说她曾是母后的密友,如今抢了母后的位置,也必不会好好待我。但我知道不会,因为她不喜欢我父皇。

      我记得五岁那年,她打死了我奶娘,因为奶娘在给我的糖里加了东西。我被父皇带在身边教养,不常见她。我有时会看到她和婢女说笑,和我在父皇身边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东宫多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唯她不为所动。

      我渐渐长大,需要与父皇的妻妾避嫌,不能总往她常去的花园去。但我喜欢听她与身边的婢女讲各种各样的话本,她笑起来真好看。

      我起初对她没有那样的心思,她知道父皇不愿意看她与我亲近,所以总是偷偷照看我,虽然我也不怎么需要她的照看。再后来,我长大了,她也生下了思颐,她不再像幼时那样对我,只会距我几步之外,客套地、浮于表面地关心我几句。

      我身边的宫女比我先发现我身体的变化,所以她动了歪心思,衣衫不整地想要勾引我。我看着她半遮半掩的胴体只觉厌恶,不等她求饶,就让人拖下去处置了。

      可是我接连几晚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女子柔软的双手,难以抑制的嘤咛,和身上似有似无的香气,她像在东宫时那样笑着,攀上我的脖子,凑在我的耳边喊我「殿下」,我便惊醒了。

      心中可以自欺欺人,但腿间的黏腻却不能无视,我捂住双眼,嘴角却忍不住地扬起。

      我在宫中每次遇到她,她虽然笑着,却只是拒人千里之外地喊我「太子殿下」,没有关心,没有照顾,只是冷冰冰的一个称呼。

      我迫切地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和靠近。

      我知道邵家不满她没有登上凤位,思颐年幼,想压块宝在我身上。所以我故意让人接触邵家人,让他们意识到我已经十四,是可以娶太子妃的年纪了。邵家果然没让我失望,不仅在朝堂上联络众臣向父皇施压,还送信去了玉堂殿。

      我时刻盯着玉堂殿,我知道她母亲带了两个女子入宫,其中一个叫邵如季,是邵家咬了鱼钩,为我准备的太子妃。

      她是邵阁老一手教出来的【创建和谐家园】,她不爱父皇,但她爱邵家,她为保邵家,一定会来找我。

      父皇宣我去宣室殿,言语之间非常满意于家表妹,父皇觉得我俩青梅竹马,必能续写他和母后的佳话。其实我并不喜欢于家,于旻卉不过也是于家贪图富贵的一枚棋子,高门大族几代传承,早已学会掩盖自己的欲望,但于家靠母后一夜崛起,将欲望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我默不作声,父皇也不逼迫,只对我说,邵氏在后宫还算安分,但邵家跃跃欲试也想分太子妃的一杯羹。又说邵氏女貌美,纳进东宫做个良娣也无不妥。我起身拒绝,我知道当初母后是父皇自己选的,便只说要选自己喜欢的,父皇很高兴,只说容后再议。

      我在宣室殿与父皇密谈后,父皇便下旨要为我择妃,我知道她要来了。

      她穿着黑色的斗篷,跪在我面前,行大礼,求我设法将邵如季赐婚给济宁侯幼子章秉听。

      我看着她灯下白皙的脖颈,有种诡异的满足感,我要她只属于我,而不仅仅是因为一次危机凑上来的盟友。

      我骗她说父皇要我迎娶邵如季为太子妃,她果然慌了。我同意她的请求,笑着问她我能有什么好处,她说若欲驱使必当尽心竭力。

      我不需要她为我驱使,我只要她来我身边。

      我把对她的心思藏得很好,没有人能看出来。百花宴上,沈宛华对我下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与她有关,所以我去了观竹阁,让她知道了我的心思。我借着药劲拥她入怀,唤她名字,所以她浇我一脸茶水时,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很满足。

      我在调查沈家时,便已知道沈曼华与周如会之事,却没想到我去找父皇的禁卫军统领纪昶时,遇到了沈曼华。这个女人有备而来,父皇息事宁人,纳她进了东宫。

      邵乐安算计我,我可以当不知道,但沈曼华算什么东西。她的贴身婢女是我的人,她出去私会周如会,她怀了周如会的孩子,我都知道。所以当她自荐枕席,想用药掩盖过去,我将计就计,让她以为我与她春宵一夜。

      她在旧宫与周如会颠鸾倒凤,自然不知道她的婢女将香囊里的花料里加了改良过的合欢散。当日她怂恿沈宛华对我下的一剂合欢散,我还给她就是了。

      我故意带着一群人去捉奸,故意让邵乐安看出我在做戏。她来找我,我做了梦寐以求的事,我吻了她的手背。她不愿意都没有关系,只要我想,她就是我的太子妃。

      番外 郭舜明(下)

      我一直让人盯着邵家,他们果然没有意外地给我带来了一个惊喜。

      一个长相酷似母后的女人。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响,把邵如季送到我身边,把胡羡春送到父皇身边。

      我让人去仔细调查胡羡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能掩盖的秘密。

      赵远哲重色重欲,为了纳女人做小妾,屠尽葛家主支,如今邵家还敢把这样一个满心仇恨的女人养在身边,殊不知,不叫的狗,才能狠狠地扯下你的一大块肉。

      我安排胡羡春进宫,宣室殿太过显眼,椒房殿恰到好处。在母后的画像下,偶然看到一个神形俱似的女人,那才是上天赐下的礼物。

      一个有野心、有仇恨的女人,哪怕她没有绝对的美貌,她也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

      让胡羡春对思颐下手是我存了私心,邵乐安的身边只能有我,思颐是父皇的儿子,是我的弟弟,是我求而不得的证明。看着她为思颐日夜焦心,我有一点后悔,但是我要对邵家动手,就需要思颐转移她的注意力。

      胡羡春要报复赵远哲,我挥手让她去做,她让人暗中杀死赵远怀伪装成其突发时疫不治身亡,我也默许了。但她瞒着我对邵乐安也下了毒,她越线了。

      父皇很满意我和胡羡春暗中推到他面前的证据,他处置起来得心应手。废太子是他的逆鳞,哪怕废太子早已死在了那场逆案中,嫡长兄的优秀是他的内心永远的痛。证据中邵家藏匿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废太子的孩子不重要,因为邵阁老曾是废太子的老师,哪怕邵家曾为他忠心耿耿,哪怕邵家还有一位为他育有皇子的贵妃。

      她身边的宫女或被杖杀,或被赶往掖幽庭,空荡荡的玉堂殿,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雕花床上,我吻在她的眉心,她的嘴唇,我用手绘过她的眉眼,我从没有一刻觉得像现在这样,宁静、美好。因为此时此刻,在这个房间里,她只属于我。

      欲生于无度,野心一旦被放任,就会快速地膨胀。曾经我想只要偶尔能看到她就好,后来我想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胡羡春发现了。

      她大仇得报,她沉溺于父皇给她的宠爱,她想脱离我的掌控,她想让父皇知道我和乐安的事。她怎么敢呢?她又怎么会得逞呢?

      陶美人要杀父皇,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让她的这把刀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主人。

      我看着父皇一口一口地喝下毒药,曾经我需要仰视他,他高大威猛,他是君,如今他不过是一个躺在床上不能言语,不能行动的废人。是他教导我,为君者冷心冷情,皇家亲情总在君臣之后。他惺惺作态夺走了母后的性命,视若无睹夺走了我爱的人十几年的青春,但我不会杀他,我会奉养他,他让明珠蒙尘,我便让他看着明珠熠熠生辉。

      胡羡春只能依附父皇,父皇倒下,她毫无抵抗的能力。她发疯一般地诅咒我,辱骂我,又卑微地乞求我,求我看在她肚子里皇子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她肚子里那一团血水有什么筹码呢?我让宫人行刑时,她面容扭曲,咒骂我觊觎庶母,毒害君父,咒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我懒得听她这些无用的话语,失败者往往都是这样。

      我从真正认识到自己内心的那天开始就告诉自己,只要能得到她,报应又如何?

      但她想逃离我。

      我那装作无心政事,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永王叔反了。说我胁迫父皇,毒害父皇,要清君侧。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是她策划已久的出逃,郭衡的军队不足以与我抗衡,她也很清楚,她只是想借混乱逃离我。

      我没想到纪昶是她的人,他打开了宫门,也确实拖延了我的脚步,他怎么敢带走我的女人?我让王隽杀了他,雄姿英才的将军不过像一摊血泥落在宫墙的角落。

      她还是逃走了,还有人在帮她。

      我需要一点时间收拾烂摊子,我想,就让她散散心吧。

      玉堂殿被烧成了空架子,我便昭告天下,追封她为皇后。静贵妃是父皇的皇后,邵乐安是我的皇后。

      永王被射杀,我从东宫搬到了宣室殿,父皇后宫的莺莺燕燕都在操心自己的未来,毕竟父皇一副随时就要宾天的模样。只有陶美人自请服侍父皇,我知晓她的心思,便准了。

      她要和我交易,她要我为陶家昭雪。她是邵乐安信任的、依赖的人,有她在,我不放心。我答应她会安置她的侄子侄女,她要拿她的命来交换。

      我查到了仲元青,我本想连他也一起杀了,可他是一个好的把柄,他身边还有一个叫阿渊的孩子,她不会放任她长姐的孩子落入陷阱。

      我听说她病了,我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去那个小镇。她嫌药苦不愿吃药,我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望着那个我在梦里无数遍看着的远去的背影,我按捺不住开了口。

      她十分惊讶我的出现,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暴露,她关心仲元青的生死,我很生气。几个月的孤枕难眠,我迫切地寻找那一处温软,我衔住,我吮吸,她力气抗拒,我告诉她她会做我的皇后,她只会是我的皇后。

      回京后,我开始默默筹备大婚的事宜。至于陶景姝,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她用一条沾水的绣帕,带走了奄奄一息的帝王,在灵前触棺而亡。

      我坐上了那张龙椅,不顾群臣反对,重查陶家谋逆的旧案。邵家六姑娘是我给她的身份,我下旨告诉世人,我要立邵六姑娘为后,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走皇城正门,入椒房殿,掌金印,是六宫真正的主人。

      我不怕她恨我,想杀我,我只怕她不恨我,她是我的,我们要纠缠到死。

      龙凤喜烛,火红的嫁衣,她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喜悦,没有羞涩。但她现在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了,是这天下万疆的另一个主人,我很满足。

      我们喝合卺酒,我们结发,我欣喜若狂。我吻上红唇,扯开嫁衣,放下罗帷,我伏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她是我的。她的紧紧扣住我的后背,指甲掐住我的肩膀,她紧咬嘴唇,我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往后的年年岁岁都是我们的。

      番外 郭琳琅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父皇握着我的右手,在纸上写下这首《九歌》。

      我是父皇唯一的孩子,是大渊唯一的公主,是他最珍贵的礼物,父皇为我取名琳琅。

      父皇没有儿子,朝臣们都说母后是妒妇,说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却又不让别的女人给父皇生孩子。

      我一直觉得父皇和母后该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佳偶,哪怕母后总是冷淡回应父皇。一个女人真的爱自己的丈夫,又怎么会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呢?

      我八岁那年,父皇在一次醉酒后宠幸了一名姓吴的宫女,封其为美人。父皇与母后大婚九年有余,一直不愿纳妃选秀,那次的宫女飞上枝头变凤凰,宫里人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我有个宫女叫碧莲,原先是个安分的人。自从宫里出了一个吴美人,她便总是在父皇寻我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做出一些逾矩的动作和事情。父皇似乎并不在意,但我却有些生气。我跑去椒房殿找母后。

      母后要虚长父皇几岁,岁月虽然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却抹不去美人的风骨。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所以宫里有再多的女人,父皇从不多看一眼。她总喜欢让宫人点上香,斜倚在榻上,拿一册话本,就算是父皇来了,也不会多赏他一个眼神。

      「母后,那吴美人……」我还没说完,母后便放下挡住脸的话本,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打断了我的话。

      「若你只是为这样的小事来,就不必开口了。」

      父皇疼爱我,我是他当之无愧的掌上明珠。但母后于我,却总感觉隔着一层穿不透的墙,她从不温声地哄我,也从不像乳娘对我有说不完的问候。有时秦王哥哥来向她请安,她的笑和关怀,才让她这轮明月有了几分真实的味道。

      致颐哥哥是先帝的弟弟秦王的孙子,简而言之,他是父皇的侄子。朝臣总劝父皇纳妃,劝不动,便又劝父皇过继,以为劝不动,谁知道父皇答应了。在宗室中挑了一个无父无母的侄子,封了秦王带在身边教养。

      秦王哥哥喜欢写话本,这是我和他的秘密。他写的话本在汴京都很畅销,才子佳人,志怪传奇,悲欢离合他信手拈来。他说,只有写话本的时候他才像挣开了枷锁,体验到真正的人生。

      可他是父皇默认的继承人,继承人不能是个话本先生。

      父皇又一次来景福殿看我,我在和宫女们玩捉迷藏,我躲在偏殿的博古架后面,看着碧莲跌进父皇怀里。我还没出声叱责她,父皇身边的田公公急匆匆地跑进来,还被殿前的石阶绊了一跤,胖乎乎的身体拍在地上。

      他来不及整理摔乱的衣服,颤着声音对父皇说:「陛下,吴美人有喜了。」

      父皇推开碧莲,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是喜事。」

      田公公脸又白了一个度,紧紧地将头贴在地上,「皇后娘娘她……」

      我听他言语中涉及母后,便从博古架后绕出来。父皇见到我似乎很开心,招招手让我到他跟前。

      「母后怎么了?」

      「回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她……她赐了药,小皇子没了!」

      我抬头觑了一眼父皇,可父皇没有半点怒气,反而拊掌大笑。我正要开口,殿外传来宫女的哭喊,「求陛下为美人做主!」

      宫里这么多年没有别的女人,我不由得为母后捏一把汗,那毕竟是父皇的孩子。我跟着父皇走到殿外,一个宫女不停地磕头,青砖上已有了斑斑血迹,见到我们出来膝行上前哭喊道:「陛下!皇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们美人……」

      父皇却没有听她说完,就让禁卫军把宫女的嘴堵上了。

      「这样随意攀诬皇后的,拖下去处置了吧。」禁卫军没有犹豫,拖着那个泪流满面的宫女下去了,我看着那块青砖上的血迹不禁打了个寒战。

      「田德才。」

      田公公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父皇喊他名字,他吓得差点跪下。

      「吴美人既然惹皇后不高兴了,就去掖幽庭待着吧。」

      掖幽庭是关押犯了罪的宫人或是罪臣家眷的地方,里面的人不见天日,一辈子劳作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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