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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追问。
放着这样的锦绣富贵不享,非要出去过灰头土脸的日子。
「我不喜欢别人伺候。」阿姊说,「而且他们待我太好了,我担不起。」
李尚书和尚书夫人确实待人极好。
在饭桌上,尚书夫人热情洋溢地给阿姊夹菜,还顺带给我捎了一筷子。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又是问阿姊过得好不好,又是念叨着阿姊瘦了许多。
「你这孩子自小身子就弱,还这样乱跑可怎么行?传出去外人怎么说都无谓,真出什么事让我们怎么办?」
我看了鼻头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我的爹娘要是活着,也是要把我搂在怀里心疼一个过的。
李尚书用胳膊肘撞一下尚书夫人。
尚书夫人瞥一眼注意到我,下一刻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
「娃娃这样小,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吧。」暖意顺着传进我掌心,「既是锦玉带回来的,以后我们阖府就当二小姐待你。」
「要是有天我不在了,也让她留在这里好好待她可以吗?」
一直不做声的阿姊发问。
「你这孩子又说什么傻话!什么『在』『不在』的,我们锦玉是菩萨保佑,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的。」
尚书夫人气急,又拿出了帕子抹眼泪。
「对不起,娘,我错了。」
「我只是希望日后不论如何,都可以待真真好一点。」
阿姊沉默半晌,复又抬起头发问。
「我那枚玉佩,莹白的玛瑙料子,雕着彩凤双飞的那枚,娘知道去哪里了吗?」
「玉佩?」尚书夫人停住拭泪的动作,「你打小最宝贝的那枚?」
「作为定亲信物送到侯府了呀。」
44
平阳侯府的小侯爷,当今圣上最宝贝的大侄子。
其母亲是深受皇帝倚重的鲁元长公主,父亲是为人乐道称赞的宣平侯兼常胜将军。
常言京城望族,多出于「王」「谢」二姓。而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谢怀玉谢小侯爷,则是最为人称道,被誉为「人中龙凤」的一位世家子。
用俗话说,阿姊是钓到了金龟婿。
但阿姊一脸不为所动。
真是奇怪,她放着好好的尚书千金和侯门夫人不做,却是热衷于白衣起家,坑蒙拐骗四处敛钱。
当然,阿姊现在仿佛一夜看开,连敛财也激不起她的兴趣了。
「我还是想,一切首先建立在自由的基础上。」阿姊仿佛是在解释,又或者只是在自言自语,「如果只能生活在这里,自然还是无拘无束的平民百姓生活更适合我。」
「我之前说担不起尚书夫妇的好意,也做不到听之任之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我做不成他们的乖女儿,自然觉得他们的感情是负担。若是顺理应当接受了太多好处,日后有人以他们夫妻的身家性命等等劝我成婚,我也怕我做不到拍拍【创建和谐家园】一走了之。」
「所以我很自私地走掉了,在对他们没有产生深厚感情之前。」
阿姊如是说。
「我也觉得很对不住他们,也会时常觉得矛盾的同时承受内心的谴责。」阿姊扯了个自嘲似的笑,「但我还是最爱自己吧。」
「甚至我现在回来,也只是更自私的,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对不起真真。」阿姊说,「你阿姊我,真的是个很不好很不好的人。」
45
按理说未婚女子是不该提前私下与夫君见面的。
但是尚书夫妇好不容易盼得独女回来,便是现刻听得她说想摘星星,也是要请神工巧匠修一架天梯助她完成夙愿的。
所以我们现在出现在了平阳侯府。
这是小侯爷的独邸,袭爵后圣上钦赐的府宅。
得了通传,阿姊一往无前,直接走出了虎虎生威的气势。
待走到内厅。
却是先见到了一旁坐着品茗的九王。
阿姊呆了,我傻了。
这是什么样的一段孽缘,他为什么会在这啊?
待另一位锦衣束发的公子回转过身来,我觉得我眼前开始冒星星了。
惊喜无处不在。
谢怀玉——谢然。
我已经不想在这待了,很想不道德地丢下阿姊开溜。
但是九王已经发作了。
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是你?」
谢然倒是笑容洋溢。
「李子怡——锦玉小姐,幸会。」
这世道,人批两张皮。
阿姊也吃惊:「你是谢怀玉?」
「在下正是。」
「你骗我?」
「锦玉小姐,不是告诉在下自己叫李子怡在先吗?」
「我那是......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合着这么多天你就耍我玩呢?」
阿姊扶脑袋。
「现在但凡有把刀在我手上,我不是砍死你就是砍死我自己......」
「别这样,好子怡。我们还是和气一点。」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九王也为混乱局面添砖加瓦。
他问阿姊:「你从酒肆逃跑就为了回来同他成亲?」
「我......酒肆的人是你派的?」
我想死。
我非常尴尬。
我想变成厅里那根横梁或者立柱。
「好了。」阿姊打住所有谈话。「我今日来不是和你们扯皮的。」
「既然你是那小侯爷就一切好说了。」阿姊对谢怀玉说,「给我玉佩,解除婚约。我们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谢怀玉笑着摇摇头。
「我不。」
「婚事绝不可能解除。一是这是我们自小定的;二是我又请陛下另下了一道谕旨;三是,我不愿意。」
「至于玉佩什么的,待你成了平阳侯府的女主人。这府里的一切,连人带物,自然全是你的。」
阿姊再次扶额。
「你死都不肯解除婚约?」
「死都不肯。」
「只要我嫁过来就一切都是我的?」
「一切都是。」
「那我嫁。」
九王扬手摔了手中的杯子。
46
「九王是装的,谢然是假的……」
阿姊倚着栏杆喃喃。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夜风吹得她头发有些乱,她回过脸来。
「真真,我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我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身世重新吞进肚子。
那一刻我脑中有浓墨铺开的「愧疚」两个字。
我想问阿姊,她之前跟我说过的,「婚姻」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自定契约,愿意为对方牺牲,情到浓时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这番话,还作数吗?
她对谢怀玉,真的有到了她口中「爱情」的地步吗?
「虽然没有,真真……但这是特殊情况……」阿姊说,「你以后千万不要随便找人嫁出去。」
我不想随便嫁出去。
我也不想阿姊随便嫁出去。
阿姊的悲伤情绪没有持续特别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