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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瑄率先下了马车,等我也钻出来,便看到了递在眼前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
他站在马车之下,仰起头注视着我,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漾开一丝笑意,招人得很。
心一下又乱了节奏,迟疑了会儿才缓缓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顺势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扶着我下了车。
我们二人靠得极近,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声,还有他身上淡淡熟悉的香味。
心里一动,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马公子,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家小姐了!」
我抬眸一瞥。
漆黑的夜色中,借着微弱的烛光,只见马凌署傻傻地站在府外,满头鼻青脸肿,浑身衣物破烂不堪,像是刚同人打架了般。
马凌署半晌才找回神志似的喃喃道,「是楚楚叫你同我说的么......」
站在他对面的婢女着蓝色半臂衣衫,面容清秀,见他如此模样,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马公子,实话告诉你吧,容家表少爷已经答应我家小姐要娶她为妻了,我家小姐让我告诉您,忘了她吧。」
马凌署顿时僵在了原地。
婢女叹了叹气,俯下身子施了一礼后,急匆匆离去了。
思忖片刻,我告诉林子瑄先回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而后赶紧过去,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一脸颓废的马凌署。
他本来就有些胖,现在脸肿起来,那眼睛看起来就是一条缝,上面布满了斑驳血点,青紫交错,跟颜料打翻了似的。
马凌署见到我还是有些愣愣的,「姑奶奶......」
我沉下脸,「是谁打的你!」
闻言,马凌署眼底立即浮上一丝愤恨,「容家的表少爷,容衡!」
我睫毛微颤。
原文中,容衡根本不是容家的表少爷,而是容白的亲哥哥。
容家是将门之家,绵延数代,几世为将。而容衡小时候聪慧过人,熟读兵书,本以为将来也会是一代名将,不料落水生了一场大病,从此绵延病榻,再无上战场之可能。
容白与容衡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情义深厚,她为了容衡的梦想,女扮男装代兄出征,立下战功赫赫,成为辅国大将军。
容家为了不引起众人怀疑,对外谎称「容白」不幸病逝,容衡也被迫变成了容家的表少爷。
马凌署怎么和容衡扯上关系了?
「我不就骂了他两句么,他竟然让人揍了我一顿!还专门往脸上揍!竟然比小爷我还纨绔,气死了气死了!小爷我定要报这个仇!」
像是忽然记起什么,马凌署眼底的怒火消散了几分,失落地耷拉着眼皮:
「还是算了,太爷爷如今正同容白谈生意,他又是容白的表哥,我现在去闹,万一搅和了太爷爷的生意,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马凌署如此懂事,竟开始学会顾全大局了,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心里也升腾起一股子歉疚,正犹豫要不要将他下个月的零用钱被我预支了的事告诉他,一抬眸,发现马凌署眼里冒着幽光,得意洋洋道:
「明里不行暗里来,今夜我就去找人往他被窝里扔几只死老鼠,不,活老鼠,最好蹦到他脸上,吓死他!」
我嘴角微抽,抿了抿唇正色道,「凌署,容衡不是什么好人,别去招惹他了。」
没错,容衡是这本小说里的反派 boss。
小说前半段容衡因身体孱弱而常年清心寡欲,如清风一般温柔舒润,到了后期却莫名其妙黑化,对容白明嘲暗讽,平日里处处使绊子,还经常跑到林子瑄面前煽风点火,容白却一直忍让,无人知其原因。
最后容白刺了林子瑄胸口一刀,本不足以致命,却因为刀刃上有毒,再也无力回天。
那毒,就是容衡下的。
原来,容衡调查出当年害他落水的人就是容白的母亲,原因也很简单,她恨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害死别人的儿子。
她趁着夜深将容衡推入池塘,这一幕恰好被容白看见了,容白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不顾母亲的阻拦救下了容衡,但容衡也从此落下了病根。
而容白,为了保全自己的母亲,一直将这件事深深埋在心里,后来女扮男装代兄出征,也有一定愧疚想要补偿的成分在。
在容衡心里,容白做这一切都是假仁假义,他一边刻骨挖心地恨着她,一边又顾及儿时的手足之情,内心犹如一团火在煎熬着,人也就变态了。
到最后,容白也没有对容衡下手,而是抱着林子瑄的骨灰盒浪迹天涯,从此一直活在回忆里,认为林子瑄没有死,孤独一生。
「姑奶奶,你也觉得他不是好人是吧!」马凌署却像找到了知音一般,忙不迭地道,「楚楚还说他儒雅谦逊,温柔有才学,我呸,她也不想想,这么好的人会天天逛青楼么!我看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发现了华点,「你说楚楚是青楼女子?」
马凌署吓得身子一颤,赶紧噤声,直到我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他才挫败地叹了口气,
「楚楚跟你家林子瑄一样,家道中落才做了红玉阁的一名清倌,她......她很可怜的。」
我深深凝望着他,马凌署这些年来风流纨绔惯了,京城哪个青楼妓馆他没逛过,可如今却说一名青楼女子可怜,看来是真的动了心。
回屋后我立刻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而后赶紧去了我爹房间。
既然没那个胆子问林子瑄订婚之事,就只能找我爹这个始作俑者了。
我进去的时候,我爹正打算出门,见我换了一身最爱的浅蓝色衣裳,顿住脚步挑了挑眉,笑眯眯道,「看来桑桑今日心情不错呀,和子瑄游湖泛舟过的如何啊?」
脑海中闪过些许片段,我脸上微微一热,气势一下弱了下去,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还、还行。」
意识到自己是来质问的,又装作板着脸道,「爹爹,如实交代,玉扳指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同林子瑄订婚了?」
我爹捋了捋胡须,一副没多大事的模样,「害,那枚玉扳指是你娘留给你的,说是要送给你未来的夫婿。我见你如此喜欢那林子瑄,在他入府的第一晚就替你送给他了。」
「那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我爹无辜地眨眨眼。
我默了默,有些扭捏又有些期待地问,「林子瑄当时......他有说什么吗?」
「什么也没说。」
我爹见我微怔,又补一句,「那个时候,要不是顾及我的面子,他收不收都不一定呢。」
说着我爹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
「不过我同他说,万一哪天想通了,知道我家桑桑的好了,就把这玉扳指戴上。桑桑啊,爹爹这几日太忙了,都没注意子瑄有没有戴上那枚玉扳指,你那么关心他,告诉爹爹,他有没有戴上啊?」
我怔了怔,心头有种热烈的情绪涌了上来,连指尖都酥酥麻麻的。
还没回过神,手上就被塞了厚厚一沓银票,我下意识用手搓了搓,少说也有几十张,愣愣抬头。
我爹唇角微扬,眼里浮起戏谑,「谈恋爱啊,可是很费银子的。」
我眸光微颤,「爹爹.....」
「但是记得先把涂斗的零用钱还了。」
「......好。」
晚上,明明是怀着无比甜蜜的心情入睡的,却做梦做到心如刀绞般疼醒。
梦中,朔风凛冽,纷纷扬扬的大雪几乎覆盖了整个京城。
林子瑄一身红衣如同烈火般耀眼,眉目张扬绚烂,周身是越下越大的漫天大雪。他挺直背脊,十分冷漠地看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入那风雪之中。
我孤零零地杵在原地,双眸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曾眨眼,像是感觉不到眼眶的酸涩。
当我满身冷汗醒过来的时候,喘着粗气,梦中那一幕如倒带般清晰地倒映。
令人无端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
我只能皱着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梦都是相反的。
于是第二日一早,或许是为了寻求安心,又或许是想听林子瑄亲口承认对我的心意,我梳妆完便来到了他的屋子门口。
抬手刚打算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林子瑄?」
没有人应。
我轻轻推开门进去,屋内空无一人。
一大早,林子瑄去哪儿了?
正欲回身关上门,脑中忽的冒出一个念头。
林子瑄那本小册子,我还没看完呢......
轻车熟路地找到之前那个小柜子,将那本厚厚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明明不是第一次偷看,却还是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
现在我迫切想知道,林子瑄在里边是怎么写我和容白的。
怀着最强烈的盼望和期待,手指颤抖着翻开第二页,
「宁老爷送给我一枚玉扳指,说是她娘亲留给她未来夫君的。
宁老爷竟然让我同那个守财奴订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林子瑄,就算孤寡一生,就算从西子湖跳下去,也不可能娶那个守财奴!
但......宁老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此殷切盼望的眼神,我拒绝不了......还是下次找个机会直接还给她吧。」
我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失望。
第三页,
「她以为,每日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糕点送过来,我就会爱上她吗?
天真,我不喜欢吃糕点。但我是不会告诉她的。」
我心里一颤,原来他不喜欢吃糕点。可原文里容白为他开了白瑄斋,他半分情绪也没表露出来,反而做出一副极其喜爱吃糕点的模样。
为了不令容白失望竟做到这种地步么......
我猛地捂住心脏,打住,不能想......
第四页,
「她不是说自己谨守礼节,安静文雅么,怎的总来找我?
她难道没发现我一点也不想见到她么?」
我直接啪一声把小册子合上,悄无声息间,心脏像是被无数尖【创建和谐家园】穿,阵阵强烈的刺痛感在浑身上下每个角落蔓延开来。
我看不下去了。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丝丝冷风从窗外不住灌进,刀子似的刮着我的脸。我裹了裹身子,半阖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