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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睡得很熟。
我心里发酸,声音低不可闻。“都怪我。”
17
夜里我又梦到了小海,他和杨昱峰都坐在餐桌前,变着法地夸我做的红烧肉好吃。
小海已经大学毕业了,高高瘦瘦意气风发,出门前单手把包往背上一甩:“姐,我就是回来看看你。看见姐夫对你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
我刚想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他就消失在了门口。
我莫名心慌:“杨昱峰,你说这小子去哪了,怎么走的这么快?”
一回头,杨昱峰也不见了踪影。
整个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给他们打电话,发消息,却没有任何回音。
我满大街地跑,呼喊,寻找,可是到处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哭着惊醒,身边已经空了,杨昱峰不在家。
我给他打电话:“你去哪了?”
“所里有事,早上走得早。”
我声音里带了哭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诧异:“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吵醒……”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再见啊!”我哭着吼他,“就算要走,至少要跟我说声再见吧!为什么不能好好道个别啊……”
杨昱峰在那边沉默了一会,“何清,我一会就回家。”
从那天起,我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患得患失。
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杨昱峰会离开,害怕他受伤,害怕他出哪怕一点点的事。
我开始整日整日地失眠,大把大把地脱发,一天一天地瘦了下去。
小海离开后,我一直靠自我欺骗来麻痹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压抑在我内心深处的悲伤、担忧、惊惧、愧疚和许多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却在这一刻裹挟着我,开始疯狂爆发。
我日渐憔悴了下去。
18
杨昱峰提前下班的那天,回到家看见我正坐在飘窗上,窗户大开着,灌进来的冷风吹起我的头发,脚边是我打包好的行李。
他把手上刚买回来的肉和菜一丢,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抱住我:“何清,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吗?”
我强忍着眼泪:“杨昱峰,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么多了?”
他身子颤了颤,把我抱得更紧:“不是的,你别胡说。”
我用力想推他:“我一直都是别人的拖累。”
“所以爸爸妈妈会不要我,连带也不要小海了。”
“如果我能再厉害一点就好了,如果我能多赚一点钱,小海就不用就实习赚学费了。”
“如果我能早一点给小海做红烧肉吃就好了,哪怕早一天。”
“如果爆炸那天我没有跑回去就好了,你就不会受伤抢救,不会住院留疤,不会离开你心仪的市局了……”
我咬着牙哭,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杨昱峰肩膀上。
“何清,”他把头埋在我颈窝,“幸好那天你回去了,不然我就没办法认识你了。”
我手指轻轻滑过他左腹上的那道疤,哽咽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意遇见我吗。”
“再给我一千次,一万次机会,哪怕要让我再受一千次,一万次这样的伤,我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要每次都遇见你,牢牢把你圈在我身边,一刻也不许你走。”
“何清,你才不是拖累,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杨昱峰捧起我的脸,用拇指擦去我脸上的眼泪:“可你知道,如果再给小海一次机会,他会怎么选吗?”
我摇头。
“他会选择再早一点长大就好了,他会想如果能早一点不用你做【创建和谐家园】就好了,他会想如果能早一点保护你就好了。”
“他可能会为无数件事后悔,他可能想陪在你身边更久一点,可无论再给他几次机会,他都不会后悔去救落水车上的人。”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所以,何清,”他有些恳求地看着我的眼睛,“别丢下我,好吗?”
我流着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19
后来的日子里,杨昱峰努力地配合着我的一切敏感、抓狂和无理取闹,拼命想方设法给我安全感。
抽出一切可能的零碎时间回我消息,无论去哪都提前报备,早上出门得早了还会在我床头留便签。
再后来,他给自己买了一块智能手表,绑定在了我的手机上。
有的时候我会呆呆地看着APP上显示的心率脉搏,这样才能感觉到他还活生生地陪在我身边。
我渐渐吃得下饭了,渐渐不再做噩梦了,医生说我的情况在变好。
杨昱峰却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无论是洗澡还是上厕所手机都不离身,每次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都很紧张地锁屏,生怕我看到什么。
我用余光瞟到了一眼手机屏幕,他好像在跟谁聊天。
我旁敲侧击地问了石头,石头也含糊其辞地帮他打掩护。
一开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有一天我发现他用绑着我手机的智能手表登了我的微信,然后在便利签上抄下了一串数字。
他把那张便利签撕下来装在口袋里,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连“犯罪现场”都忘了收拾。
跟他在一起久了我连刑侦敏锐度都提升了,便利签的下一页留下了写过字的凹痕,我拿铅笔把那串数字透了下来。
是我闺蜜的微信号。
20
出太阳的周末,我约了闺蜜一起出去逛街。
闺蜜心情不错,叽叽喳喳地跟我说,她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很不错的小哥哥,工作稳定,温柔贴心。
我皱着眉头:“你网恋了啊?”
“没恋,就是觉得挺聊得来的……”闺蜜红着脸,看到我担忧的表情以后赶紧解释,“你别担心,他有正当职业的,不会是骗子!”
我心里隐隐一动:“什么正当职业,不会是警察吧?”
闺蜜羞涩一笑,算作默认。
走到人烟稀少的小巷,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抢走了闺蜜的包。
我拔腿就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一身腱子肉,跑得却不算快,总是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左手举着手机按下快捷键给杨昱峰打电话,右手伸到包里去掏他送我的防狼喷雾。
伴着拨打电话的【创建和谐家园】,我七拐八拐,追到了一处无人的广场,那名“劫匪”就在广场中央停了下来。
我觉得他的身影好像有些熟悉:“石头?”
我还没来得及奇怪,忽然间巨大的广告牌倒下,露出它后面的鲜花和气球。
杨昱峰就站在那堆华丽的彩球丝带中间,接通了电话:
“喂,何清,我在。”
我愣住了,一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身后站着几个朋友,我认得是那天在火锅店见过的刑警前同事。
石头也在其中,拎着闺蜜粉色的手提包憨憨地笑。
杨昱峰单膝跪地掏出一枚戒指:
“何清,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以前总觉得,只有做刑警扫黑除恶才是真正的保卫国家,就算牺牲了也是死得其所。”
“所以师父调我来派出所的时候,我跟他赌了一口气,想着他要是不同意我做刑警我就不回去了。”
“结果上班没几天我就遇见了你。”
“估计师父也没想到,我能在派出所耐下性子待这么久。我想一是因为派出所在你家附近,二是我发现,在基层的工作其实也没有那么枯燥。”
“我想明白了,无论是什么岗位,只要是警察,甚至无论是什么职业,都能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做贡献。”
“何清,我去找了师父,过几天就要回市局了,经侦支队。解决一些经济诈骗案,危险性低一点,但一样能报效国家。”
“虽然我很担心你,但我做这个决定,是我自己考虑好了的,不是因为你。”
我看他举着戒指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这跟国家表忠心呢?”
他身后的兄弟也起哄:“峰子哥,说重点!”
他耳根又红了,有些局促:“所以……我想问你……”
“愿不愿意,和我确定合法婚姻关系?”
他就那样站在广场上,站在阳光里,整个人都好像镀着一层耀眼的金色,等着我的回答。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就算没有我,他也依然愿意冲进火场救人,依然不把自己的伤口当一回事,遇到危险依然愿意冲到最前面。
就像他也知道我,无论被他骂了多少次傻,下次依然会纵身跳进江里,依然会回头冲往楼里,依然会追着“劫匪”,跑到这片广场上来。
我把左手递过去:“杨昱峰,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他低头把戒指往我手上套:“从我做警察的那天起,我就从未害怕过死。可是有了你,我就想努力活下去。”
我手一缩,迎着杨昱峰疑惑的目光:“但是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你前两天抄的那个微信号是怎么回……”
这时,我那四体不勤缺乏运动的闺蜜才气喘吁吁地赶到。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杨昱峰身后那一排年轻帅气的精壮小伙,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里是……富婆快乐广场吗?”
石头赶紧红着脸上前把包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