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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母早就想把我送到国外，自生自灭。如今我和顾晏文绑在一起了，我倒想看看，他的态度是怎样的。

  他站得笔直，双手在两侧紧紧攥成拳头，「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恨你。」

  继母又哭又笑，表情狰狞可怖，「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说这样的话，你还有良心吗，我做这么多为了谁，好好好，我死，我去死。就当我没养过你这个白眼狼。」

  她往边缘挪了一步。

  旁边人吓得大喊。我皱着眉头，突然想看她会不会真的跳下去。

  顾晏文蹙起眉头，飞快跳到天台上，「我们一起跳，下辈子，我不想做你儿子。」

  继母气得发抖，指着顾晏文，说不出话来，下一瞬，她将矛头指向我。

  「苏小小，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我给你磕头了。」

  她从天台上跳下来，冲到我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我缓缓蹲下身，悲伤地看着继母，「妈，我都听你的，你不要让我去国外好不好？我一个女孩子，异国他乡，举目无亲，我爸爸泉下有知，会心疼的。」

  顾晏文跳下来，愤怒地拉起继母，「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有眼泪从他眼角溢出，他嘴唇颤抖地说道：「你是我妈，你就不能心疼下我吗？」

  继母一巴掌箍在他的脸上，「我一个女人带着你寄人篱下，我有多苦多难，你心疼过我吗？」

  脸被打得偏到一旁，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讥讽地勾起唇角：「妈，你还要拿这话逼我到什么程度？」

  继母发疯似的冲向我，被警察拉住了，「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创建和谐家园】。」

  我缓缓站起身，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喃喃道：「我喊了你十六年的妈，可我没想到，你从没拿我当过女儿。」

  真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想着尊重父亲对爱情的选择，改口喊她妈，还真心真意拿她当家人。

  蠢到家了。

  「你能不能闭嘴，不要一口一个【创建和谐家园】。」顾晏文牵住我的手，冲继母吼道。

  我用力抽出手，平静地看着顾晏文，「哥哥，妈妈她不喜欢我，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们还是做回兄妹吧。」

  茶里茶气地说完，我飞快转身离去，就怕晚一步，我忍不住暴脾气。

  6

  下楼时，碰到急赤白脸赶来的叔叔，他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你看看你把你【创建和谐家园】成什么样子？你个小白眼狼。」

  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我险些没站稳。下一刻，我屈膝重重顶向他两腿之间。

  他吃痛地捂住【创建和谐家园】，哀叫连连，我没解气，又补一脚。

  爽。

  我跳到一旁，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也配活在世上，从小到大，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是白眼狼，那你是什么，黑心狗吧。」

  这叔叔被爷爷奶奶溺爱得无法无天，没心没肺，当了一辈子吸血虫，从没正儿八经上过什么班，但又运气好到离谱，爷爷奶奶给他买的房子【创建和谐家园】补偿了一大笔，分了回迁房，后来又遇到【创建和谐家园】，又得了一大笔。

  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屎运。

  他捂着【创建和谐家园】，目眦欲裂地冲向我，「苏小小，你爸就这么教你做人的啊，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没家教的白眼狼。」

  「你别提我爸，黑心狗。」我一边跑，一边将 T 恤领口扯豁口，「救命啊，【创建和谐家园】了。」

  楼下的警察听到动静，飞快跑来，护住我。

  我那叔叔正在气头上，竟作势要打警察，被警察两下放倒，反手压在地上的时候，嘴里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骂骂咧咧。

  我在警察身后，抽抽搭搭地问道：「可以把他关起来吗，警察叔叔？」

  叔叔被带到了警察局，继母很快赶来保释他。

  顾晏文也来了。

  「小小，你没事吧，对不起。」他站在我身前，眼中满是疲惫，以往总一丝不苟向后梳的发型也凌乱了。

  「我问一个幼稚的问题好不好？」我扬起头，「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

  他几乎是瞬间暴跳如雷，一拳头擦着我的脸，砸向我身后的墙壁。

  「为什么你们要掉下水，我不会让你们掉下水的。」

  我眼中生了一层雾气，抿着唇摇了摇头。他不敢做出选择，又或者他不敢将那个选择说出口。

  「哥哥，送我回家吧，我好累。」我靠在墙上，虚弱地扯动唇角。

  继母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顾晏文一眼。

  「以后，你别回家住了。」继母道，「和林黔一起住吧，你不是有套别墅吗？」

  继母说得极为自然，好像都忘了，那曾是我的资产。

  叔叔也附和道，「这样好，别弄得家里乌烟瘴气了。文文，你是个好孩子，能攀上林家，你可以少奋斗多少年，你不知道吗？」

  我垂下眸子，遮掩了眼中的恨意。

  「我和林黔分手了。」顾晏文率先走出警察局。

  继母小跑跟在后面，「我和林黔打过电话了，她说她愿意原谅你。」

  顾晏文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小去别墅住，我回家。」

  继母不同意，顾晏文冷笑道：「还要闹，那就都住警察局。」

  顾晏文送我回别墅，继母死死跟在我们身后，生怕我们又偷偷摸摸干点什么出来。

  那样子真是滑稽好笑。

  「小小，有事给我打电话。」走的时候，顾晏文担忧地看着我。

  我心里好笑极了，面上端出可怜的表情，「知道了，你照顾好妈妈。」

  继母一把扯开顾晏文，挤到前面，嫌恶地看着我，「你俩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吗？」

  他们走后，我躲进房间，关上门，拨通叶子奇的视频电话。

  那边接通很快。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白净脸庞，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好气啊。」我咬着牙，皱着鼻，忍着不让眼泪掉落。

  「那你别忍着了啊，你说吧，我方便听。」他一边说，一边戴上耳机，「好了，你的高级垃圾桶上线了，请问爸爸是选择安静聆听功能，还是选择花式谩骂功能？」

  我吸了吸鼻子，「先安静聆听吧。」

  「好的，爸爸。」他忽闪着湿漉漉的小鹿眼，摆正姿势，认真地看着我。

  「继母做的那些事，我不信顾晏文一样都不知晓，他说他喜欢我，可他从没有坚定地维护过我。他根本就靠不住，我个傻子还对他有一丢丢期待，真想抽自己。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辈子抬不起头。」

  「叶子奇，我一定为我死去的爸爸讨一个公道。」

  「我再不会对顾晏文有奢望，虽然我曾经喜欢过他，但现在，我觉得他不配。来吧，让我赚点你的钱开心一下。」

  视频里的叶子奇听到最后一句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得颇为无奈，「行行行，上线，今天陪你打到你不想打为止。」

  「好大鹅，你身边还有像你这样人傻钱多的朋友吗？」我吸溜着鼻子问道。

  「你又又又说我傻。」他指着我，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扑哧一笑，险些冒出个鼻涕泡，连忙挂掉视频，擤鼻涕。

  上了游戏后，我四处游走，见人就杀。现实中的郁闷逐渐被游戏的【创建和谐家园】替代。

  我对游戏那头的叶子奇笑道：「矫情完，我又是一条好汉。」

  「好汉，那我们能不杀人，推塔了吗，对面的都在催了。」他苦笑着回道。

  「推吧，推吧，同志们辛苦了。」

  7

  顾晏文提出偷拿户口本去领证，先斩后奏。

  我回他，娶为妻，奔为妾。我不愿意。

  他没回我。

  我又道：「我要一场婚礼，不用多豪华，只要宾客满朋，亲友祝福。」

  消息发过去，如上一条一般，石沉大海。

  我也不抱期待，继续和叶子奇打游戏、侃大山。

  我真喜欢叶子奇秒回的习惯，才不像某些人，一时兴起发条消息，然后再莫名其妙消失匿迹。

  「上次那个 PPT 我看了，你怎么还打码啊？」我发消息问道。

  「尺度太大，我不想脏了别人眼睛，万一被小朋友看到了，多不好。」他回道。

  我抱着手机笑得前后打滚，他想得还真是周到。

  继母和叔叔轮番过来催促我办理护照出国，一开始还有耐心循循善诱，满口仁义，后面就开始破口大骂。

  好在顾晏文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将他们赶走。

  纠缠了大半个月，我的大姨妈还没来，买来验孕棒验孕，看着试条慢慢显现出淡淡的两条杠，我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呢。

  我将验孕棒的图片发给顾晏文，不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就来了。

  「小小，是真的吗？」他沉声问道。

  我扯了扯唇角，若有若无的悲哀涌上心头，「我倒想是假的。」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懒得与他废话。

  没多久，他赶来别墅。

  我还没调整好表情堆出假笑，就看到他身后跟着林黔。

  「你们不是终止合作了吗，难不成又搞一起了？」我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真怀孕了？」林黔踩着高跟鞋来到我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凌厉的眼妆让她看起来杀气十足。

  「是。」我坐直身体，无辜地睁着眼睛。

  她撩了撩刘海，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唇角挂着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