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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迢迢有礼》-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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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趋势从现在的互联网看来就已经很明显了,很多人看一本小说只看故事梗概,玩个游戏想直接花钱通关到结局,看一部电影恨不得开十倍速,或者干脆看五分钟带你看完xxx的短视频。

        “这种浮躁的状态对个人发展而言必然是不利的,从短平快的‘奶嘴乐’中看世界,世界会变得扭曲和失真。人会失去慢下来的能力,失去感受平凡生活中那些细小乐趣的目光,失去认真过每一天的耐心。

        “最后在风华正茂的三十岁就觉得生命失去意义,只想十倍速快进到进棺材。”

        “确实,我现在就觉得除了辩论以外,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为零,肚子里没墨水,进入快节奏的互联网之后只想用‘哈哈哈’‘绝绝子’这种不需要动脑就可以打出来的话去表达我的感受,感觉一切都变得扁平化了。”张若书开口赞同。

        “俺也一样。”躺在床上的谢昂然举了举手。

        “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吧。”秦瀚道。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大家都纷纷在各自的笔记上记录这个点。

        陆礼作为队长,习惯等所有人都发言完再做相应的补充,长指在电脑的触控板上划了划,开口:“我记得我之前在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如果你不想人民发动战争,就丢给他们一本小说。大意是当社会产生尖锐的阶级矛盾时,权贵阶级可以用某些娱乐方式转移大众的注意力,从而使社会趋向稳定。

        “而新时代的‘奶嘴乐’除了经济上的价值,背后也含有某种政治动机。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在全面商品化的时代里,贫富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所有996的年轻人都拿着微薄的薪水为资本快速积累财富而卖命,这其中存在的阶级矛盾是严峻的。

        “而资本龙头为了转移韭菜们的注意力,消解他们的不满情绪,为他们量身打造了短视频这类极其廉价的消遣,作为一种精神麻醉剂让我们在这个时代中沉睡,这或许才是最可怕的一点。”

        苏迢迢在他的话音落毕后,忍不住开口感叹:“这个论打得好犀利啊,有种无产阶级命运共同体的感觉了……”

        “咱们副主席有点东西的,要不能让他爬上这位置?”谢昂然接茬道。

        “不过我有个问题啊,这样一来正方可能会说你不让我咬着‘奶嘴乐’我面对现实也很痛苦啊,资本的力量这么强大,与其清醒地抗争还不如快乐地躺平摆烂。”秦瀚换了个角度思考。

        “小秦,忘本了哈,这里是中国,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无产阶级才是国家的主人,正方敢这么说咱们就搬开国史出来了,没必要怕的。”谬荷晃了晃支起的二郎腿,开口道。

        “我的意思是实际举措,996年轻人醒过来之后有没有提高工作待遇的努力方向,要不然被pua到996都是福报了,咱们醒了也没意思啊。”秦瀚回答。

        “当然有啊,”苏迢迢开口,“加强市场监督,贯彻落实《劳动法》,实在不行发动无产阶级大【创建和谐家园】,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资本离不开我们,又不是我们离不开资本。”

        “说得好!”谢昂然在一旁“啪啪啪”鼓起掌来。

        张若书顺势在掌声中混入一句:“咱们都说口渴了吧,要不要点杯奶茶?刚好提提神?”

      ¡¡¡¡¡°ÔÞͬ¡£¡±Â½ÀñÐÀÈ»ò¥Êס£

        ……

        辩队的讨论如果没人坚持不懈地cue主线的话,很容易就变成闲聊,众人在点完奶茶后的等待中已经无心准备论点,各自握着手机拥抱了一会儿“奶嘴乐”,直到陆礼示意她们可以先回去洗个澡,清醒清醒再来。

        等洗完澡回来,奶茶也送到了,六个人一人捧着一杯,又稀稀拉拉地聊了两个小时,这才分配好每个人要做的任务,各自抱着电脑眉头紧锁,房间里陷入沉默。

        苏迢迢开始查资料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张若书要写正方的一辩稿,她作为队里被当作两个人用的替补选手,反方一辩稿的任务就成功落到了她头上。

        好在有陆礼和她一起,为了方便,苏迢迢也没避讳什么,和秦瀚换了个位置,大摇大摆地到他床上和他并排坐好。

        秦瀚被赶下床后,拉着椅子到谢昂然她们俩的床边坐下,把电脑搁在床上,一边跟她们讨论一边做检索工具人。

        就只有谬荷恪守女德,没上两个女生的床,只偶尔远远地跟反方三辩四辩说上两句话。

        只不过苏迢迢和陆礼这工作的一开头就卡在那句名人名言上了,陆礼坐在那儿回忆了良久,明明清晰地记得这句话,但完全记不起出自哪里,只给出了四个选项:A.赫胥黎B.加缪C.毛姆D.以上四位都不是。

        苏迢迢听到这答案,只能头疼地扶额,帮他一起在网上大海捞针,甚至拿关键字检索了豆瓣和微博,希望有人和他找到同样的书摘,可惜一无所获。

        最后只能绝望地点开《美丽新世界》,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苏迢迢一目十行地在书里寻找那句话,一边托着下巴支撑自己越来越重的脑袋,鼻间还能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沐浴露的皂香,是干净又安神的味道,会让人在习惯中不知不觉上瘾。

        可能是没想到能打进复赛,他的行李里就带了两套睡衣,今晚没有干净的可穿,只套着一件最普通的白色T恤,袖口下露出清隽修长的小臂,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居家感。在这个距离下,苏迢迢甚至能看清他俯身时,宽松领口处露出的锁骨,以及更深处的阴影。

        这种坐在一起忙碌的感觉,一时间会让她有种既视感,总觉得他们已经像这样相处了好久。

        等好不容易找到赫胥黎的原话,苏迢迢收取了他发过来的一系列材料,开始动笔写一辩稿。

        动笔前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挤了六个人的小小的标间从大半个小时前就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四下安静得可怕,甚至能听见酒店外低低的蝉鸣和趋光的蚊蝇撞击窗玻璃的声音。

        苏迢迢感觉到一丝不对,抬了抬眼,才发现对面那张床上已经睡倒一片,床上的笔记本还立着,但屏幕已经黑透,横七竖八地拉着长长的充电线。谢昂然还舒服地盖上了被子,在墙角蜷成一坨。

        至于剩下的两人:谬荷还算好的,至少关上了电脑,把腿搁在写字桌上,抱着臂仰头睡着了;秦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窗边的小沙发上去了,俯身趴在面前的茶几上呼呼大睡。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她和陆礼两个老实人,还在努力掀开眼皮苦苦支撑。

        陆礼一个人要准备两份结辩,工作量和她相比只多不少,这会儿脸上也明显有了疲惫之色,眉心无意识地蹙起,盯着屏幕的眼睛也微微发红,每一次眨眼都雾蒙蒙的。

        苏迢迢看他还没倒下,军心跟着安定了几分,对着面前花白的文档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把一辩稿写出来。

        可谁叫凌晨三点半、频率低缓的蝉鸣、头顶晃人的灯光三者加在一起足以把人的意志力粉碎,苏迢迢中途多次尝试与睡意抗争,然而眼前的宋体字仍然不受控地从一个影子变成两个,再从两个影子变成三个,最后成了模糊的一团。

        等猛地惊醒时,是因为失去平衡,在坐着都睡着的情况下,一歪头枕在了陆礼身上,吓得她清醒过来。

        陆礼适时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垂下视线,低声问:“是不是太困了,先去睡会儿吧?”

        他的嗓音听起来都像隔着一层滤网,朦朦胧胧的,苏迢迢这下不再反抗,点了一下沉重的脑袋,小声回答:“我就睡两个小时……”

        只不过这会儿嘴已经【创建和谐家园】,这话说出口时,听起来是口齿不清的两声嘟囔,软绵绵的。陆礼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凭借本能合上电脑,像没了骨头似的从他手臂间滑出去,就这样在他床上躺下了。

        在他床上睡一会儿倒也没什么,这房间都已经睡下四个人了,多她一个不多。

        陆礼轻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把身下压着的被子一点一点抽出来,给她盖上。

        之后便转回身去,准备继续埋头苦干。

        直到身侧传来一股力道,转头一看,才发现苏迢迢抬手拉住了他T恤的下摆,小幅度地摇了摇,问:“你不睡吗?”

        她这会儿的眼睛在灯下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嗓音糅着浓重的倦意,听起来含含糊糊的,入耳便勾得人喉间发紧。

        陆礼闻言,笑着摇摇头,轻声回答:“我还好,先把结辩稿的框架写出来,放到明天就来不及了。”

        “哦……”苏迢迢又嘟囔了声,随后松开手,示意他,“想要个枕头。”

        陆礼应了声“好”,非常周到地伺候她坐起身,帮她把枕头放好,才又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继续睡。

        只是苏迢迢在彻底陷入沉睡的上一秒,想起来提醒他:“那你待会儿写完……就跟我一起睡吧,我不介意的……”

        话音落毕,嘴唇无意识地轻抿了一下,就这样睡着了。

        陆礼一时失笑,帮她把头顶的主灯关掉,眼看她因为畏光而皱起的眉心一点点松开,才抬手碰了一下她温热的脸颊,低声喃喃:“现在怎么这么主动啊……我会受宠若惊的。”

      第66章 . 迢迢有礼 半决赛前夕

        天蒙蒙亮的时候, 谢昂然被渴醒,摸索着从床上起来找水喝,中途被床边脱得乱七八糟的一次性拖鞋绊到, 才清醒不少, 发现自己原来在陆礼他们的房间睡着了。

        但鸠占鹊巢的不只她一个人,光线昏暗的小标间里四仰八叉地睡着五六个人,谬荷和秦瀚甚至可怜到在椅子上睡着了。

        谢昂然拎起冰凉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地灌了大半瓶, 等爬上床准备再睡一会儿时,才注意到陆礼那张床上貌似躺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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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熬大夜之后的睡眠质量并不高,加上睡前一辩稿还没写完,心里不踏实, 苏迢迢梦里都在迷迷糊糊地打字排版, 写的就是这次的一辩稿, 觉得每句话都编排得天衣无缝。

        直到某一刻, 她有种已经睡过头的恐惧感,生怕一觉醒来就是下午, 睡意便如退潮的水一般褪去, 非常清醒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睡意一同消失的还有梦里已经写完的一辩稿, 苏迢迢皱起眉心尝试回忆里面的内容, 然而连一点都抓不住,像从指缝中流过的水,只剩下湿漉漉的稀薄印象。

        好在时间还早,窗外的天色只泛起青白,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房间里蒙着一层柔和的白色晨光,苏迢迢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发现自己可能才睡了三个小时,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只是她依稀记得自己睡前……貌似还特意嘱咐陆礼跟她一起睡,心下略忐忑地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陆礼就躺在她身边,只是离得有些远。

        他们昨晚睡得潦草,睡相也并不好,竟然是打横睡的。连她都要蜷起下半身才能勉强躺下,更何况陆礼,他的身高在一米二宽的小床上超出去大半截,干脆把腿放到地上去了,脚上还拖着拖鞋,只有上身躺在床上,整齐地盖着被子。

        苏迢迢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盯着他睡着的样子看了几秒,最后确认他不会口呼吸,也不会打呼噜,侧脸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美好,鼻梁和眉骨形成巧妙的弧度,完美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意识到这一点,她放心地舒了口气,掀开被子的一角坐起来,满房间地寻找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在所有人起床之前把一辩稿补完,免得落下进度。

        电脑显然是陆礼在她睡着之后帮忙收拾的,这会儿正在床头柜上放着,还贴心地帮她连上了充电器,亮着点亮满格的绿灯。

        苏迢迢偷了点懒,没有下床绕一圈去拿,而是抬手撑着床,越过他小心翼翼地去够自己的电脑。

        陆礼的睡眠很轻,几乎在她靠近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微微侧了下身,睁开眼睛。

        苏迢迢拿到电脑后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就发现他已经醒了,眸光带了几分茫然,正看着她。

        这个俯视的角度有点敏感,更何况他还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就这么躺在她身下。苏迢迢紧了紧嗓子,第一时间坐回原位,轻声问他:“我吵醒你了吗?”

        陆礼摇了摇头,开口时的声音带了点刚睡醒的哑,但因为声音很轻,听起来酥酥麻麻的:“可能没睡着,半梦半醒的。”

        “那你再睡会儿吧,”苏迢迢对他道,顿了顿又意识到什么,提醒,“这么躺着是不是很不舒服,你转回来睡吧?”

        陆礼闻言,抬手揉了揉头发,一边坐起身来,问:“那你呢?”

        虽然真正想问的是她是不是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了,但这种话不太合适,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苏迢迢显然也没听出这么隐晦的潜台词,只回答:“我凌晨太困了,一辩稿才写了一半,打算先补完再说。”

        一边说着,手上已经非常自然地把她的那个枕头拎到床头,轻拍了一下自己身侧空出来的位置,示意他:“你睡这儿吧。”

        陆礼看出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放心地点了点头,把枕头放到她边上去,重新在床上躺下,盖上被子。

        位置调正后,床只有一米二的宽度,两个人的距离比之前近得多,只要稍一抬手就会碰到。

        但陆礼睡得很安分,没有不守男德地把两条长腿岔开了放,右手手臂微微压住被子的边沿,半侧过身来朝向她,笔直地睡成一条。

        苏迢迢打开电脑开机,只要稍一垂眼就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还能隐隐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心下安定不少,嘴角跟着弯了弯。

        ……

        一个小时后

        苏迢迢怕吵醒身边的人,有意控制着自己打字的力道,速度和平时相比要慢上不少。

        但有昨晚讨论的基础,她的思路很顺畅,数据也都早在睡前就准备完毕,一辩稿只花二十分钟就整理完了。

        剩下的大半个钟头更多的还是在准备自己的质询,针对要打的一个点设置了一整套下套方案,还模拟了正方各种回应的方式,梳理了一系列可能用得着的数据,用流程图的形式写了三到四个可能的回应以及应对方案。

        但这还仅仅是第一个问题的模型,还有大把延伸出来的问题要留到下午的讨论加以明确,苏迢迢轻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后合上电脑,考虑是不是该叫他们起床了。

        而几乎是在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放电脑的第一时间,陆礼就醒了,半坐起身问她:“要起床了吗?”

        苏迢迢点点头,找到床边的拖鞋拖上,又找到自己电量告急的手机,指指自己再指指门口,用气声道:“我先回去刷牙洗脸。”

        陆礼跟着掀开被子下床,压低声音回答:“那一会儿我去找你,我们下楼吃个早餐,再打包一些回来,到时候叫他们起床。”

        “好。”苏迢迢应下。

        --

        五月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两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只觉得街道上的天光明媚得过分,晨风吹开街头早餐店的热气,也让他们在熬夜后微微作痛的脑袋跟着放松下来。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当然不可能是几星级的豪华大酒店,免费的早餐只有馒头、粥和一些小菜,但胜在地理位置还不错,坐落在一条从清晨开始就很热闹的街道上,附近都是居民楼,来来往往都是赶着上班的行人,沿街看下去,有五六家早餐店、两家便利店和一溜还没开门的奶茶店,在吃喝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江宁的鸭血粉丝汤很出名,两人到一家汤包店里坐下,点了两碗鸭血粉丝汤和两笼汤包。只是他们俩都不吃鸭血和各种内脏,点单的时候特意让老板不要放,端上来的就是两碗满满都是豆腐泡的粉丝,汤底已经炖入鸭架的鲜味,味道并不寡淡。

        说起来,这似乎是他们这学期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独处,之前见面要么是在辩队,要么就是在人声鼎沸的健身房。更何况他这学期为了实习在校外租房,少了很多一起吃饭和送她回寝室的机会,真要仔细回想的话,上一次独处可能还是寒假。

        想到这儿,陆礼垂眼看向她。

        苏迢迢的表现很自然,完全没有他们昨晚同床共枕后的忸怩,随手把碎发拢到耳后,专心地埋头吸溜粉丝,五官在粉丝汤的热气中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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