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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迢迢有礼》-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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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马佳和颂有这么多场性别议题的经验在, 很多话只用说前半句她就能想到后半句, 根本不会像刚刚的某位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多次打岔。

        “……除了刚刚提到的这两点, 新国辩那场比赛的反方还有一个论,认为性别平权的内涵不仅仅是刻板的男性与女性享受同等权利, 还包括性少数群体与性多数群体一样享有同等的权利。但“女士优先”这个词显然辐射不了这么大的范围, 这个辩题忽视了性少数者的存在, 本质上仍然带有性别二元论的霸权色彩。”

        苏迢迢刚刚因为跟某人缠斗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没来得及讲这一点,话到最后又补充道:“这一点的视野确实很宽广,非常政治正确——虽然政治正确这个词这几年来已经被彻底污名化了。但有点可惜的是,在那场比赛里这个论打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

        马佳和颂很快回答:“这个论本身没有问题, 但放在赛场上会很难操作,容易给人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尤其国内对于性少数的政治敏感度不像国外这么高。

        “更何况今天这个辩题只是谈‘女士优先’这个口号到底有没有利,对方完全可以回答性少数群体当然也可以有针对性少数群体的政策,但我们今天这个辩题只谈‘女士优先’,男性和女性的平等是性别平权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当然可以只谈‘女士优先’有无利好性别平权,这一来反方的攻击就无效了。”

        路佳听到这儿,开口提问:“那我们要是打‘女士优先’这个口号会进一步巩固刻板印象,同时也让性少数群体在性别平权运动中变得更加弱势和隐形,这样能攻击到吗?”

        “说实话,这么打有点扯,现在普遍的共识是女性权益提高能惠及性少数群体,这个论出来很脱离实际。”

        马佳和颂一针见血地指出,随后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所以我会劝你们最好放弃这个点,在这块花太多力气只会得不偿失。真正的重点还是迢迢刚才提到的那个论,‘女士优先’这个词只是假关爱女性之名加固刻板印象,甚至只是父权制的糖衣炮弹,让女性甘愿待在‘女士优先’的牢笼里,长此以往是在削弱女性的力量,性别平权永远遥不可及。”

        “好的。”苏迢迢在那头奋笔疾书。

        “哦对了,”马佳和颂听到她的声音,想起来提醒,“你写一辩稿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都已经是决赛了,当下的男女不平等问题肯定是我们双方的共识,这一块在一辩稿中不需要花太多力气,我们是反方,在正方陈词之后跟着他们认现状就行了。”

        “好。”苏迢迢再次点头。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你们在质询跟自由辩可以打的现状问题,叫做‘现在的女人地位已经很高了’。你们可以去找一些相关数据,我记得是有的,有六成男人觉得当下已经实现了男女平等。”

        打性别议题对马佳和颂来说已经没有难度了,又随口丢给他们一些宝贵的思路:

        “因此对于这类群体,提倡‘女士优先’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基本等于要了他们老x家的命。女性要回原本就属于她们的‘right’在他们眼里成了‘privilege’,这类群体所持有的观念必然会成为平权运动的一大阻力。

        “这种阻力完全可以成为我们洒脱放弃‘女士优先’的一大理由,企图用一个从词义上就天然地带有不平等意味的口号去实现平等,在推行的过程中势必会被误解和污名化。平权运动是一个从诞生开始就不断经历着被打压的运动,父权制社会对它没有这么宽容,因此我们从一开始就要尽量避免歧义,避免被男权抓住把柄做文章和泼脏水。”

        路佳听到最后,在一旁长长地“wow”了声,开口:“听君一席话,如听……呸,胜读十年书。”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马佳和颂提醒某位三辩不要高兴得太早,“你把现成的这一套东西全破了,只说这个怎么不好这个怎么不行,对于评审和观众来说,心理上多少会有点迷茫,会忍不住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或者‘那你到底觉得什么是行的’?”

        话题从“破”到“立”,视点也跟着拔高,马佳和颂又简单指点了两句:“所以基本在二辩陈词的时候,我们就该告诉观众我们到底觉得什么才是好的、什么才是对的了。

        “对于这个辩题来说,我们的方案也很简单。我们不要父权制假惺惺的施舍,我们要另起炉灶,我们要一个全新的、一个完全由女人提出的、一个更有力量的口号,不是‘ladies first’而是‘take her rights back’等等。既然语词是有力量的,在女权运动中坚持使用这种陈旧的、被打上深刻父权制烙印的口号,只会拖垮我们前进的脚步。”

        这道辩题被她三两下拆完,马佳和颂喝了口水,开始甩摊子:“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具体怎么操作还得是你们多下功夫,赛前让陆礼带着你们多磨几遍。”

        “好。”陆礼盖上笔,出声应下。

        一旁路佳也慌忙不迭地应了两声“好滴”,随后感叹:“马队,我大一刚进来的时候你就这么牛逼,怎么我现在都大三了还是个废物啊,根本学不会啊。”

        马佳和颂被听笑,放下杯子,安慰了句:“又不是只有你在长年纪,我现在都研三了,这两年难道是白混的吗?”

        “那倒也是,”路佳嘟囔了句,随后反应过来,“所以我这辈子也赶不上你了,我恨。”

        “得了吧,你就是还不够用功,什么时候把你放到一辩磨几个月的论,很快就上来了,” 马佳和颂说到最后,看了眼时间,道,“我待会儿还有一个讲座要参加,就不跟你们闲扯了,你们这几天好好准备吧,给法学院再拿个冠军回来,争取把A大辩协代表队变成全法队。”

        所谓的全法队,是法学院一个小小的野心,在马佳和颂研一的那年,她、姚思晗和一个现在已经升学到美国读研的学长都在A大代表队稳坐首发席位,出征了那年国内最有含金量的几大赛事,为A大辩协拿了不少荣誉回来。

        所以从那之后,法学院就心心念念要把A大代表队的首发全弄成法学院的人,这几乎成了李三的一个执念,逢人就梦回19年法学院的全盛时期。

        只不过今年姚思晗退队创业,辩协明年才会陆续吸收新成员,现在正是尴尬的时候,首发只剩下陆礼一个独苗,李三每次想起这事都捶胸顿足,恨不得现在就开后门把队里大三的这几个都塞进辩协去。

        马佳和颂前后一共就讲了十分钟,剩下的成员又待在活动教室讨论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九点半才散会结束。

        只是等苏迢迢出了门,解锁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微信有一条一个小时前的新消息。

        她点开,一眼认出朋友申请的头像,是马佳和颂。

        苏迢迢承认自己在意识到“马佳和颂主动加我微信好友”这个事实的一瞬间,手都有些颤抖。

        随后飞快通过了好友申请,第一时间解释:

        【不好意思学姐,我们刚刚才结束会议,没看到手机上的消息】

        出乎她意料的是,对面竟然回得很快,语气也很亲切:

        【okok,我是看队里好像只有你没加我微信,所以才申请的,不会不方便吧?】

        苏迢迢慌忙不迭地回:

        【没有没有】

        发完又在聊天框里噼里啪啦打了一串“我之前是怕打扰到你才没加的我现在特别特别激动”之类的话,随后一长串地删掉。她的理智尚存,偶像包袱又很重,知道自己这些话太傻,可能会吓到学姐。

        她在这儿小动作不断的当口,对面又发来一条:

        【那就好,接下来你写一辩稿的过程中有任何困惑都可以找我探讨】

        苏迢迢闻言,在心里自动播放“ohhhhhh——”表情包。

        谁知道这句话之后又是一条:

        【当然除了辩论,任何学习或者生活上的问题也可以找我聊聊】

        苏迢迢这下是彻底懵了,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让学姐青睐有加,她的后半句话显然超过了社团里一般前辈对后辈的关心。

        只好在马佳和颂是女生,要换个男的跟她说这话,她这会儿八成已经报警了。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对面的马佳和颂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又开口道:

        【陆礼昨天跟我聊天的时候提到你,说你大概率是我们法学院辩队的下一任队长,我也很看好你,所以加油喽】

        苏迢迢看到这句,用力咽了口口水,羞耻到想给自己掐人中。她之前想当队长的话只是当着队里的熟人随口一说,没想到陆礼当真也就算了,还直接把这话跟马佳和颂说了。

        当下只能哆嗦着手回复:

        【好的,谢谢学姐】

        两人加完好友的简短开场结束,马佳和颂看事情办妥,顺手给陆礼发了个表情包:

        【[抱拳]】

        陆礼秒回:

        【[抱拳][抱拳]】

        这种老年表情包让陆礼一发,属实给马佳和颂逗笑了,忍不住问他:

        【你们这是已经在一起了的情况吗?】

        陆礼被这种一箭穿心的话呛得咳嗽,抬手揉了揉鼻梁,有些尴尬地回:

        【没有没有,只是她好像挺崇拜你的,顺便让你把关一下这次的一辩稿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马佳和颂收到这个回答,没忍住轻嗤了声,回:

        【得了吧,跟我装什么呢?你以为我人不在队里就听不到风声吗?】

        【你是不是在单相思啊?】

        【单相思为什么不跟她说?】

        陆礼看到最后,眉心紧缩,想不通自己单相思的事怎么就一传十十传百都传到她老人家耳朵里了,只得抿抿唇回:

        【现在说不合适……太唐突了】

        然后不等她回复,就又道:

        【你讲座听完了?还是在摸鱼?】

        马佳和颂见状也沉默了,良久后回复:

        【……】

        【我真后悔传位给你这白眼狼】

        【赶紧的让苏迢迢做队长吧】

      第40章 . 迢迢有礼 流言

        虽然比赛眼看着只剩三天, 但拳击课不能落下,否则就容易躺平一朝回到解放前。苏迢迢跟陆礼在周三上完课后就收拾东西去健身了,看得队里几个人啧啧称奇, 也不知道这俩人哪来这么多精力到处造。

        尤其苏迢迢最近的体能上来了, 一个半小时的课程结束后,甚至会主动加训二十分钟,陆礼在这种时候基本会握着手靶充当她免费的沙包兼教练。

        两人现在已经很熟了, 中途又聊了聊这次的辩题和对手。陆礼作为A大交际花,跟她介绍了不少文学院辩队里的爱恨情仇, 还提到李三去年因为不服某次比赛的赛后判定,跟当时作为裁判的文学院指导老师狠狠撕了一通,也导致他这次赛前知道决赛打的是文学院后特别亢奋,说当天必定盛装出席,让他们好好准备。

        对此,苏迢迢只能默默收回踢出去的腿, 摇头评价:“我宁愿他别来, 李三现在在你们口中已经妖魔化了。”

        “总得适应的, 他应该还有二十多年才退休吧, 你以后做了队长,少不了跟他打交道, ”陆礼换了只手拿把, 又示意她, “最后左腿来三十下吧?”

        苏迢迢点点头, 下一秒就想起那天被马佳和颂说是“下任队长”的事,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求你别再提队长的事了,我那天是开玩笑的,万一以后没当上岂不是很尴尬?”

        陆礼捋了一下她话里的逻辑, 开口:“你那天也没开玩笑吧?只是怕尴尬而已。”

        苏迢迢闻言,用力扫出一腿,然后开口:“好吧,我摊牌,我是想做队长,但我只想默默努力。”

        “哦,明白了,”陆礼从善如流地颔首,“我会给你保密的。”

        “……”苏迢迢听到这话,隐隐约约觉得他在反讽,现在除了大一的新生,几乎全辩队的人都知道了,他还保什么密啊,别提起这茬她就谢天谢地了。

        好在他随后就换了话题,问:“下个月就期末了,你也没剩几节课了吧,明年还要来这儿学拳击吗?”

        “学啊。”苏迢迢点头。

        “那你现在就可以跟岚姐约了,其他学员的课基本上都买到年前,她明年的日程现在应该还是空的,你可以选到你想要的时间段。”陆礼提醒她。

        “那你呢,你明年不学了?”苏迢迢听他好像是这个意思,只觉得奇怪,明明他都在这儿练了两年多了。

        “要学的,但你一开始不是想要一对一的课程吗,明年岚姐如果有时间的话,就不用跟我一起了。”陆礼说到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

        苏迢迢听到这句,有些哑然,想了想问他:“一开始确实是不想跟你一起……我那个时候表现得很明显吗?”

        陆礼被这么一问,第一时间想起她当时嫌弃又不好意思说的表情,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冲她点了点头。

        苏迢迢看到他这个反应,也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回答:“那个时候我也不太了解你,面对陌生人,尤其是一个男生,这种基本的防备心还是要有的。”

        “我明白,”陆礼应了声,微微抬高手靶,示意她把动作做得更规范一些,转而问,“那你后来为什么会同意?就因为岚姐很厉害吗?”

        “不全是,”苏迢迢现在已经能做到对他畅所欲言,毫不避讳地开口,“我当时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比如性.骚.扰之类的……万一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我至少知道你的大学、你的专业和人际关系,加上你是辩队队长,有一定的知名度,我有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底牌,还有事后让你付出代价的可能性……这样权衡下来之后,我觉得还算安全。”

        陆礼毕竟是男生,做不到完全站在女生的角度思考问题,这一来总算解开了他当时的困惑,感叹道:“原来你那个时候是这么想的啊……”

        苏迢迢轻叹了口气,回答:“这才应该是现在大多数女生的想法吧。我们是被这个社会和一系列案件驯化成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的,去酒吧的时候要担心会不会被下药,坐网约车的时候要担心有没有可能遇上奸.杀.案,去女厕所要担心会不会遇到男童、会不会被【创建和谐家园】,就连去健身房提高身体素质、都要担心会不会遇到男教练的贴身性.骚.扰。

        “所以只要你是女生,你就不能不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毕竟这个社会一直在教育女性必须完美地保护自己,一直在苛责不完美的受害者。一旦发生这些事,我当时的穿着、我的言论、我过往的一切历史都会被摆上台面指指点点,让看客们掂量是否应该把他们那丝怜悯施舍给我。社会舆论并不是天然地倾向受害者,在男权社会中,一切都是女人的错。”

        陆礼听到最后,表情也愈发凝重,最后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很抱歉,那天是我唐突了。”

        “想要让你们意识到这一点是很难的,毕竟驱使我们的是生存本能,驱使你们这么思考的只是良知,”苏迢迢摇摇头,话到最后,又故意问了一句,“所以你不介意我把你预设成一个性.骚.扰分子吗?或者说,你不觉得这样很冒犯吗?”

        陆礼听出她试探的意味,有些无奈地垂眼,回答:“我充其量只是被假设成一个性.骚.扰分子而已,你们却切实地处在可能受到伤害的环境中,这样的预设当然是必要的。”

        顿了顿,又扬起嘴角,看着她道:“更何况你现在告诉了我,大概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我已经脱离了潜在性.骚.扰分子的观察期,我很荣幸。”

        苏迢迢也被他的话听笑,点头应道:“是这样的,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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