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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知道他意有所指,可我没敢细想。
(31)
既然是同学会,碰上喻清是意料之中的事,哪怕我已经再三平复了心情,可是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还是下意识低下了头。
「哎哟,看看是谁,我们林哥终于来了。」
举着酒杯的班长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一边招呼我们坐下一边说着。
当年林子标的同桌小胖在喊他过去,跟我玩得比较好的女孩也在喊我。
就在我打算绕到女生身边时,林子标却突然捏着我的手腕举了举,「我们俩一起来的,就坐一块了哈。」
「哦。」
包厢里起哄声四起,像极了我们当年。
我猝然抬头,却对上了喻清的平静的笑脸,那一瞬间酸涩涌上心头。
我想问他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一个他很爱、也很爱他的女孩,有没有计较过分隔了我们的整整七年。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对着他,也微笑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当年我们班关系最好的就是你们仨了吧,现在你们俩凑成一对了?让人家喻清怎么办。」
闻言,我立马慌张地抬起头想要看向喻清,却在半途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扭转了方向,看向了那个说话的男同学。
林子标「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我们只是朋友,恰巧一起过来的而已。」
我随着默默点了点头。
「诶喻清,听说你现在是医生了啊,还以为你毕业了会继承家业呢。」
旁边的男生怼了怼说的话的人,「人家那是抱负,是追求,你以为像你啊哈哈哈哈……」
这下,我终于再难以抑制地把目光投向喻清。
医生……?
那个少年依旧是月明风清的模样,夹在人群间都难能沾上一点烟火气。
他笑了笑,说:「还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记忆拉回,我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一本正经地说着「要看喻清自己喜欢什么」的我自己。
是因为那句话吗?
你也在怀念那个时候吗?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
旁边的林子标把一只剥好的虾放在我的碗碟里。
余光里突然冒出的手也终于将我的注意力拉回。
林子标轻声却坚定地说:「你是跟我一起来的,可不可以只看我。」
我一顿,看着那只躺在碗碟里被剥得干干净净的虾,低头闷声道:「……我想蘸酱油。」
(32)
饭后,一帮子人开了个最大的包厢唱歌。
我不喜欢里边浓重的烟味,就独自跑出来透气。
夜晚的城市上空安静而美丽,空气都是凉凉的触感。
「小连。」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愣愣地转过了身。
一件西服外套罩在了我的肩上。
我有些慌乱,低头拢了拢头发,又抬头道:「好巧啊。」
他扑哧一下笑了,脸上的两个梨涡清晰可见。
「同学聚会也叫作巧吗?」
他一笑,我就更慌了神,颇有些古代君王见到绝世美人时丢盔弃甲时的模样。
「……你是不是瘦了?好像还长高了点,是吗?」
喻清没有回答,双手搭在栏杆上,嘴角噙着笑地扭头看我。
于是我便自顾自继续说着,「变了吗?其实我都忘了……七年,我都已经有七年没能好好看过你了。」
喻清转过了头,几年的时光让他的眉眼间褪去稚嫩显得愈发成熟,可是他抬起头望着天,一开口,就仿佛我们又回到了高中,而现在也只不过是晚自修的课间站在走廊上吹风罢了。
「小连,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一句问候,恍如隔世。
我的眼泪再也没能抑制地淌了下来,我颤抖着声音反问道:「那你呢,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
「是吗?……」剩下的半句「我也是」,却被我噎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很想大哭,很想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好。
可是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已经长大了,而我们,也不再是那时的我们了。
突然席卷而来的悲伤几乎要将我的情绪和头脑通通击垮,让我居然问出了那句话——
「……喻清,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
少年完美的表情终于迎来了破碎。
「现在说这个……」
「你到底喜没喜欢过我?」
问题一旦问出口,就不可收拾起来,我不想听找来的借口或者废话,我只想听「有」,或者「没有」。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微风吹过,夹杂着他的声音冲向我的耳朵。
我却只听到了一句「抱歉」。
我笑了,像是小时候为了不丢脸,自己先嘲笑自己的缺点一样,笑得很开心,笑得很丢脸。
我说:「别这么沉闷的,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我们说好了的。
那时的我们坐在操场边的主席台上晃着腿,橘子汽水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我咬着吸管问他们从其他小女生那儿听来的问题。
「诶诶,如果跟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相遇了,你们会怎么办?」
林子标首当其冲的臭屁起来,「还有我林爷追不到的女生?」
我翻了他的白眼没有理会,把头转向了喻清。
他思忖了一会,「大概会说从来没喜欢过吧。」
我被这个新奇的回答引起了好奇,连忙问为什么。
喻清说:「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人抱希望了。」
「不然都会难过的。」
月夜沉沉,喻清似乎也想起了这段回忆,他垂下眼,转过头来问我:「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仿佛揉碎了星辰的双眸,然后微笑着说:
「没有。」
他移开了目光,也许笑了,又也许没有。
他说:「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33)
回到包厢的时候,人都走得只剩下零星几个。
林子标看到我,眼神里流露出错愕。
我出声问:「你还不走吗?」
而后拽下身上披着的西服扔在沙发上。
「你没走吗?」他反问道。
我拿起桌子上还没开过的饮料喝了几口,这才拎起沙发上的包,「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
按理说我似乎应该哭上几场,毕竟十年的感情被否认,按照电影里的情节此时的我应该喝个酩酊大醉,然后锵锵酿酿走入雨幕之中。
可是我没有。
就像喻清有难言的苦衷却只字不提一样,就像当年那份送不出去的礼物一样。
原来打败爱情从来不是天崩地裂的大事,而是我们彼此难以放下的卑微自尊。
零度可乐反上来的假甜让我有了想吐的冲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那个跟着站起来的人说:「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然后就径直走出了门。
【喻清】-----
「我给过你机会了。」林子标开了一听啤酒,递了过去。
喻清伸手接过,猛灌了一口,却没有说话。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终于,他开口了:「我妈总觉得是她耽误了我在国内的朋友跟学业,所以让我回来,可是我不能真的扔下她不管。」
「现在我爸的身体硬朗,还能把持着公司的事,可要是真的有一天他不行了呢?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国内不走。」
林子标拿着易拉罐的手顿了顿,道:「你当初跟你爸争吵后好不容易才学的医,就要放弃了吗?」
「喻氏在医疗方面也有投资,倒是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