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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徐翘的双手紧紧攥着扭在了一起。
“当年他曾经以女性身份接近我,”程浪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对他有过好感,至于原因……”
他回想得有些费力“客观来讲,他的女性扮相确实符合不少男性的审美,而且或许是男性更懂男性,他也擅长在话术上投机取巧地博得男性好感。”他叹息似的笑了笑,“我从小家教森严,爷爷规定我上大学之前不许谈恋爱,怕我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出身,沾了这些容易玩物丧志,所以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很懂男女关系的门道,起初没注意到那些疑点。”
徐翘几乎是胆战心惊地听着他在讲话,感觉自己的心跳随时可能提到嗓子眼。
“他为掩藏性别,一直和我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我从小被要求做绅士,当然也没跟他肢体接触,所以几次之后,朋友见我过分恪守礼节,看不过眼,在一场派对上起哄,把他推到了我身上。”
徐翘死死憋住了那口冷气。
她的指甲抠到座椅,发出奇怪的声响,程浪反过来安慰她似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事。”
然后他精简了叙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我发现了他的性别。这就是我患病的契机。其实跟我一样的受害者不少,但好像只有我变成这样。心理医生分析,这跟我性格和经历有很大关系。”
这事放到一般人身上未必造成那么大的阴影,但心理疾病的形成包含多方面因素。
程浪青春期时在两性关系上受到长辈的严苛约束,在这方面过于封闭,加上他从小顺风顺水,从未遭受过打击,性格又格外强势,好面子,所以这件事在他潜意识里成了重大的挫折经历。
在那场派对上,他甚至若无其事到了最后。
其实哪怕他当时对任何一个人讲了出来,它也不至于变成一个致病的症结。
但他绝口不提,而偏偏事发后,因为同校,他仍然跟对方低头不见抬头见。对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这段遭遇,这症结自然一直解不开。
“对不起,之前实在说不出口,一直没告诉你。”程浪对徐翘郑重道。
徐翘低下头默默看着鞋尖,鼻子有点发酸,她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那他后来还有骚扰你吗?”
“没有。”程浪解释道,“我父母得知我的病情后,通过一些手段把他调离了学校,让他去其他国家当交换生,直到我毕业,他都没再回伦敦。前几天在学校偶遇,算是我确诊之后,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那刚刚在餐厅,他想做什么?他跟踪了我吗?”
“不至于,能跟踪你的是我。”程浪笑了笑。
“……”徐翘觑了觑他。
“我是想看看你晚餐吃得好不好,跟过来之后发现了他。他大概是路过附近看到你,临时起意进来的。应该没什么特别目的,只是想膈应我们。我父母当年强行把他送出国,他心里多少有怨恨。不过你放心,这是唯一一次让他打扰到你,以后我会派人看好他。”
“就不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吗?这种人已经危害社会了啊!”徐翘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没达到这个标准,而且受害者大多跟我一样不愿声张,大事化小,毕竟这种事闹大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徐翘沉沉叹了口气。要不是现在跟程浪的关系有点不尴不尬,她得磨着牙喊气死气死气死了。
“不过……”程浪话锋一转,看向她,“其实我现在有点感激他。”
徐翘一愣。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未必会在那样一个时机遇到你,我觉得不亏。”程浪笑着自顾自点点头,重复道,“仔细想想,真的不亏。”
徐翘不知道是怎样的计算,能让他在这么多年的痛苦折磨和她之间,比较出一个“真的不亏”的结论。
车里的气氛从公事公办式的解释,变得有些暧昧。
徐翘渐渐觉得如坐针毡“我……那什么,朱黎和郁金还在等我,我去找她们会和了。”
程浪抓住她的手腕“等我把话说完好吗?”
她僵硬地看着他“你都解释完了呀……”
程浪摇头“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我还没答你。”
徐翘皱皱眉头,像是没懂他指什么。
“你问我,分不分得清自己是从哪时哪刻起,认为你比治病更重要。”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了,程浪把手收回来,“我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昨天回去以后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有答案了。”
徐翘暗暗吸了口气,没有打断他。
程浪继续说“答案是,我确实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那你现在是在水字数吗?
徐翘抬手就要去拉车门。
程浪笑着拦了一下“你听我说下去。”
徐翘耐着性子坐回来,一脸有屁快放的表情。
“我分不清这个节点,但我回忆起一些细节。”程浪回想着说,“比如,其实在收费站第一次看见你打瞌睡,我就觉得你很可爱。”
徐翘摸摸鼻子,瞅他一眼,脸上的不耐烦少了些。
“虽然后来考虑到你不适合我,但我从来没觉得你的性格本身有什么不好。尤其在国展中心看见你甩赵宝星小姐耳光,现在回头想想,我对这件事的态度,反而应该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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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个意思,”程浪笑起来,“是欣赏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果决的作风。大概就像,在事业上欣赏那些执行力非常强的部下。当然,我当时在回避你,所以潜意识同样回避了这种欣赏。我也是昨天才意识到这点。”
徐翘眨眨眼,对这个答案勉强算是满意。
“还有我一直没跟你提,之前你生理期,在我的车后座留下过血迹,我发现以后知道自己错怪了你,原来那天在西江府,你不是故意抱我。”
“那你也不来跟我道歉!”徐翘气鼓鼓地提高了声。
“对不起,我那时候以为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你,比如清退梵翠的专柜。”
徐翘一愣“所以这事确实是为了我做的?”
她当时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赏了他一杯盐水呢。
“起因是你,顺带也在集团发挥了些作用,只是我当时没愿意承认,自己跟自己也没愿意承认。”
“哗,”徐翘看着他感慨,“你的面子是比黄金还贵咯!”
“从前是,”程浪点点头,“所以我今天什么都不要了。”
徐翘微微一怔,双手扣紧了座椅。
“我以前确实做得不好,很多时候我不肯认,所以常常拿‘治病’这个借口说服自己对你好,也因为这样,我没办法整理清楚你想知道的那个节点。但要说对你的好感是从哪时哪刻起,我回忆到的所有细节好像都在证明,如果这个问题非要有个答案,它应该是——第一时,第一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像落了星星一样灿然动人。
徐翘的心跳隐约间漏了一拍。
“在那之后,虽然理智上拒绝你,疏远你,但我必须承认,我对你的好感其实始终不减反增。”程浪默了默,侧过身来,认真仔细地看着她。
“今晚跟你说的这些话,讲的这些事,已经是完全坦诚后的我。”
他摘掉了面具,卸下了铠甲,放弃了所有的架子,承认了全部的心动。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重新喜欢这样的我,我也不强求立刻得到你的答案,我想你可能需要时间仔细整理。”程浪笑着看她,压抑下抱她的冲动,退到前男友该在的位置,“你可以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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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车里说话的时候,餐厅里,江放取代了徐翘的位子,让服务生收拾了食物残渣,拿了副新碗筷,可怜兮兮地涮起了餐桌上剩下的半盘牛肉。
程家人效率极高地作好了善后处理,餐厅已经恢复井然秩序。
江放本该离开,却因为程浪一句“照看着点她朋友”的交代愣是没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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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就照顾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胃吧。
朱黎和郁金已经吃得七七八八,面对江放“给我吃点剩菜”的卑微请求当然不会拒绝,不过看对面人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模样,还是愣了愣。
“你们没吃饭啊?”朱黎跟江放好歹是去年在酒吧一起摇过色子的关系,稍微熟悉些,主动与他搭腔。
“你看浪总像是吃得下饭的人吗?”江放一边涮肉,一边答,“可怜我这大过年有家回不成,舍胃陪君子。”
“哦,”朱黎点点头,“看不出来你们男人也这么腻歪。”
江放叹息着摇摇头“我昨天本来要回国,被浪总拉了喝酒,心想赶不上飞机了,跟家里说一声,好家伙,我爸一听说我在陪浪总,下了死令,说我要是伺候不好浪总,敢回家过年,就打断我的腿。”
“……”那你爸爸可真是高瞻远瞩,很懂人情投资。
江放眼看对面两人噎住,吃了几口,想起什么,问朱黎“那你这也是家里的意思?”
朱黎想说她跟他那塑料兄弟情可不一样,话到嘴边,也懒得说矫情话,耸耸肩说“陪锦鲤,攒人品,求来年财源滚滚咯。”
江放搁下筷子,一脸“幸会幸会”的表情,举起酒杯“同是天涯沦落人。”
朱黎嘴角一抽,拿起酒杯跟他随意碰了一下。
江放一杯酒下去,继续风卷残云。
郁金张望了眼楼下那辆久久没有动静的车,低声问朱黎“看样子会和好?”
程浪和徐翘离开后的第一时间,三人头碰头地分析商量了一下情况,关于两人的分手原因,猜测出了一个一致认同的版本——估计是徐翘误会了程浪跟刚刚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而程浪又因为对方实则是个男人,难以启齿去解释这件事。
现在好了,真相大白,在三人看来,问题应该解决了。
朱黎还没答,江放先感慨“再不和好,我这家都回不去了!”
朱黎瞥他一眼“谁叫你们浪总欺负我们锦鲤妹妹,活该。”
“哎不是,我说句公道话……”
江放把程浪这两天的状态卖了个干干净净,又说“今晚他本来要回家吃年夜饭,思来想去放心不下徐翘,我说那你使点手段,把人弄到家里来嘛,他不肯,说他不想拿自己身上的任何钱权光环勉强她。我说那你去找她呗,然后我们就来了这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打听到你们的餐桌号,让服务生给他安排一个能够看到你们,但又不会被你们看到的位子。”
江放一脸服气“这不有病吗?我问他干吗呢?他说他就想看看徐翘,但又不想她因为自己的出现心情不好,没胃口吃饭。”
朱黎和郁金也惊了。
这不是传说中的舔狗吗?有生之年居然见到活的了,还是一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总裁。
江放最后总结陈词“平心而论,我真没见过浪总这个样子,一个男人,面子尊严通通都不要了,那是真豁出去了啊,你们也别太苛刻了嘛。”
朱黎“啧”了一声,倒不是同情程浪,就觉得双方其实都有情有心,这么着挺难受,点点头道“那但愿浪总这会儿能哄得我们锦鲤妹妹满意。”
“怕就怕浪总现在卑微得不敢行动啊,”江放搁下筷子,“哎,要不咱给他俩点个火助助攻?”
朱黎一挑眉“我不做这么幼稚的事。”
“这怎么幼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他妈美好?”
江放巴拉巴拉地劝,说得朱黎烦了,敷衍答说先看看他俩什么情况。
于是三人就目不转睛盯着窗外楼下那辆宾利,盼着车子能够直接绝尘而去——那就证明程浪把徐翘哄好了。
然而众望所归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十分钟后,程浪下车,替徐翘拉开车门,把她送回餐厅。
朱黎扶了扶额。江放一搁碗筷。
两人齐齐一脸“这春节假就得耗这儿了是吧”的生无可恋。
三秒后,江放摁着桌板,靠向对面“两位女士,帮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