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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报了三千。”
“我天，你不要命了吧。”手停住何璐难以置信的看着何禾，面色大变，“那你每天傍晚跑多少米？”
细长的睫毛眨了眨，何禾捏着书包带轻声说：“8圈。”
“我——”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
这么小一个人还有勇气做这种事，何璐觉得自己之前可能都小瞧了她，无可奈何道：“行吧行吧，以后我陪你一起去。”
摇摇手，何禾不想这么麻烦人，傍晚操场上不会有事。
“累不？”
乖巧的点点头后摇摇头，何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之前有点累，现在能跑完了，还锻炼了身体挺好的。”
“行吧，等运动会我去给你加油，陪跑。”
何禾笑着点点头，轻轻靠过去抱了她一下。
运动会时允许马拉松陪跑，当然不会是全程，只是中途陪跑一段加会儿油再陪跑一段。
何璐在校门口的绝味鸭脖前买鸭脖和卤菜，视线放在那浅棕色的鸭脖，还有一旁卤好的毛豆、海带、藕片……上，色香味俱全很勾引人，何禾最终在何璐的劝说下买了不少带回去，要了四副一次性手套。
路口挥手告别。
何禾从拉面馆正门走进去，妹妹何苗撑着下巴坐在角落里看电视，店里没有人，走到后厨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牛肉汤的香气，门口却没有那个常见的蹲着抽烟的身影。
转身将鸭脖放在何苗面前，何禾问：“爸呢？”
两眼放光的转移视线盯着面前的鸭脖，何禾拍掉她的爪子，叮嘱“用手套”，何苗不满的嘟囔两句，拿起手套抓起鸭脖就往嘴里丢，含糊不清的回答，“在后面呢。”眼睛再次仰头盯着电视。
瞧着就觉得脖子疼。
“给爸妈留点，别吃完了哈。”何禾背着包去后房。
后房与铺面是分开的，铺面是开店用的而后房是单独租着一家人住。
走到门口伸出手何禾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许西暇你别太过分，我娘可是把我养大的。”男人的声音暗沉而低哑。
随后是女子尖锐的声音，“何大红，我怎么过分了哈，当初何禾断奶让她照顾一下都不行，最后还是送去我娘家才断的，你怎么不说你娘从来不知道体贴体贴我这大儿媳。”
手僵在原处，何禾听见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你娘好，我可没看出来，对别人家人都比对我这媳妇好，那水花婶子她们打工回来她送菜送肉，明明是一起回来的你看她送了我什么，要不是水花婶子说起，我就是个笑话。”
何禾闻到了烟的味道，有点呛鼻。
“反正一年就给那么多钱，多了没有。”女人的声音毫不示弱。
男人的声音弱了下去，“我弟他们都说不够。”
尖厉的声音立马响起，“不够，你还想怎么样，也不看看自从你开这个破面馆家里贴了多少钱进去，何禾明年就要上大学，钱——张嘴就是钱你怎么不想想啊。”
“何禾一个星期生活费我都压着给一百块钱，你瞧瞧谁家的孩子是这么过的。”
“我——”
女人最后带着哭腔，还有争吵后的疲惫。
鼻尖刺鼻的烟味越发的浓郁，默默的收回手何禾回到前面的店铺和妹妹何苗坐在一起。
电视里放的还是宫斗剧《甄嬛传》，娘娘的表演很精彩，一个漂亮单纯的女子在深宫中一步步变得面目前非，初三毕业的时候何禾一口气将所有的从头看到了尾，她喜欢温文尔雅又深情十七王爷。
妈妈对阿婆一直心存不满何禾都知道。
第19章 被欺负了
温婉端庄大方的眉庄主子对皇帝死了心，一心的侍奉太后娘娘，甄嬛小主子还在深宫里苦苦挣扎，妹妹啃鸭脖还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何禾从包里拿出试卷开始写。
鼻尖闻到淡淡的烟味，何禾抬起头就瞧见爸爸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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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去拿碗准备吃午饭。”
何苗恋恋不舍的从电视机前挪开视线，跑到后厨去拿碗筷。
土豆红烧肉、青菜炒肉加上一盘玉米排骨汤，从后面拿出一个盘子何禾将鸭脖和卤菜倒进去。
“我去叫我妈。”话音刚落，妈妈就走了进来，瞧见桌上的鸭脖笑道，“呀，怎么今天买了这个。”
何禾抿唇笑，轻声说：“和同学一起就买了。”
倒了一杯白酒，何大红夹着土豆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乖巧的点点头，“嗯，还好，和以前一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官方的回答永远都是还好，父母也没有多问，嘱咐了一句：“好好学习，家里的事不需要你多管。”何禾点点头，她的成绩一向还不错。
红烧肉片开了大块的肥肉，加上大块的土豆炒过后焖炖，软烂不腻。白砂糖染出来的红棕色，吃进口里带着甜味。
有那么两块烧坏了，有点苦涩。
运动会准备在周四周五周六举办三天，星期天下午教室的人不少，有些家远的住宿生一个月才会回去一次。
体育场里只有一波人在踢球，何禾将自己的水杯放在进门处的看台第二层，开始缓缓的沿着最外围跑，红色的塑胶跑道经过一天的曝晒，散发出一股塑料的味道，却又与新买的塑料纸的味道不一样。
肩膀被人重重一拍，邓阶不爽的瞪着拍自己的人，就瞧见柯卓指了指外面的圆形跑道上的身影。
“哟，这个时候生活委员竟然来跑步。”
球踢空的李梓凑过来，双手插在膝盖上整个人喘着气顺着他们俩视线瞅见个女生感叹：“好学生就是不一样 ，你瞅我班那群女的，打起人来跟方世玉似的，跑个八百米就是林黛玉了要死要活的。”
满嘴的都是不屑。
对面的守门员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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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阶率先头也不回的跑开，冲入对面传球的队伍中抢球。
惊呼声传过来时何禾下意识的向绿色的球场望过去，一群穿着红色和黄色队服的男生气喘吁吁的在球场上跑动，有人累得直接插着膝盖粗粗的喘气。
青春的躁动。
球直射球门，撞击在球场上带动了金属的球门晃动的声音。
日久失修。
不远处站着一个还没有收回脚的男生，头上戴着黑色的发带，手在空中带出了弧度，认出来了那是她的同桌——邓阶，很显然惊呼声也是为他发出来的。
身姿很迷人，干净利落的帅气，何禾转回头目视前方缓缓跑动。
她不大懂好坏。
八圈三千二百米，操场周围的绿树、看台、跳远沙堆一次次的后退，额头上身上冒着细细的汗，脚酸痛得剩下的只是本能的机械运动，何禾埋头放空大脑，调整呼吸一步步的向前跑。
还有四圈。
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何禾抬起头就瞧见站在入口处的体育委员徐昂，高高瘦瘦的人站在门口对着她挥了挥手，何禾加快速度跑过去，停在他的面前细细的喘着气。
将手放在额头上抵着汗仰头望着徐昂，问：“怎么了，有事找我？”
徐昂有点纠结的瞧着面前满头大汗的女孩，挣扎一闪而过，单手插在腰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咽了两口唾沫后开口：“那个……张小火想报女子三千马拉松，我想……你不是不怎么想跑嘛，要不让她跑吧。”
人一愣，何禾的手缓缓的从额头上收回来，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生，喉咙干得有点痒，“我……”。
她想拒绝，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何禾你性子好，你看这也是最后一届高中运动会了，要不就成全一下她。”
搁在背后的手抠成一团，冒头的指甲掐进肉里有点疼，视线挪到红艳似火的跑道上，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嗯，让她跑吧。”
徐昂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生活委员一向好说话。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回去改一下名单。”
人迅速的离去，何禾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半响之后转身到旁边的看台上拿起水杯给干哑的喉咙补补水，放空脑子埋着头随着身体的惯性在操场上一圈圈的向前跑。
怎么就不会拒绝呢？小腿的肌肉组织传来细细的抽搐的酸胀。
还有两圈。
“哟，就这样欺负老实人啊！”耳边传来男生嘲讽的声音，徐昂转头就瞧见了斜斜靠在外墙上的柯卓。
视线所及范围内，邓阶靠在一旁的香樟树树干上，面色淡淡盯着手掌正在转动的一根烟。
想到刚刚的事，面色有点尴尬，“不关你的事。”
拦住想走的人，柯卓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邓阶，“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我兄弟的同桌就是我的同桌，欺负我同桌你也不看看我答不答应。”‘我同桌’三个字让人心里有点不爽，邓阶凉凉瞅了一眼柯卓。
亲兄弟明算账。
不知说错话的柯卓低着头盯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都是同学兄友弟恭的，你可别欺负人家好说话啊，需要帮忙就找人家，不需要了就一脚踹了。”
徐昂知道这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地道，人家都特意练习了这么久了突然换人，换做其他的女生铁定不乐意，他原本可以直接和张小火说人满了，可是张小火和自己的关系一直都挺好的。
“她自己都答应了，你别多管闲事。”徐昂梗着脖子说。
瞧着那不当一回事的人，邓阶直接将手中的烟摔在了他的脸上，一步跨过来揪着徐昂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
“别随便欺负老实人，哈，体育文员可不是干这种事的。”
声音低沉，徐昂打了个冷颤，不敢回视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塑胶跑道偏软，一圈圈何禾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背上细细的汗越来越多。
还有一圈。
最后一圈，跑到门口就结束了。
操场上的柯卓就眼睁睁的瞧着那埋头只知道跑步的人硬生生的撞在了守株待兔的邓阶的身上，邓阶那货还他妈的装作柔弱给人间撞在了地上，呸——贼他妈辣眼睛。
心里头唾弃，柯卓还是时不时的停下来偷瞄两眼。
头上受到暴击，一个糖炒栗子。
李梓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鼻孔出气，“还看，也不怕长针眼，好好踢球。”
背摔在地上，邓阶借力转身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
何禾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精致的面容，额头上有着细汗，一双桃花眼带着细碎的流光，长翘的睫毛盖不住深邃的眼神。
她竟然将人撞倒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