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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么这么怕王爷呀。」
小皇帝怒目圆睁，「朕是一国之君你还敢捏朕的脸？」
「你太可爱了，皇婶忍不住嘛，」我摸了摸他的脑瓜，「看在你皇叔面子上你也不会计较吧？」
小皇帝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好吧，朕不和你计较。」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这些动作于理不合，人前万不可如此。」
这小大人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又想摸摸他的脑瓜，但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忍住了，我正色道：「皇婶记住了，谢谢陛下。」
小皇帝似乎还是不放心，「尤其是张丞相他们，他们一心想抓皇叔的小辫子呢，皇婶可一定要注意。」
「陛下不喜欢张丞相？」太后是张家女，按照辈分，张丞相算是小皇帝的外公呢。
小皇帝皱着眉，「他每次来母后都会哭，还爱说皇叔的坏话，对朕也假惺惺的，朕不喜欢他。」
「陛下慎言，」陆离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神色微冷，「所谓祸从口出，本王和你说过很多次了。」
小皇帝有点委屈，「这是在勤政殿，又没有别人。」
「人心隔肚皮，这宫中没有真正的可靠。」
「好吧，朕知道了。」
小皇帝像被霜打了一样，蔫了吧唧的，我看着有些心疼，但也知道陆离说的没错。
幼帝登基，身边的危机多得数不清，陆离可以保护他，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有让皇上自己学会宫中的生存之道才是正事。
我本来还挺担心的，孩子说个话都要小心翼翼，长此以往下去抑郁了可怎么办？
可等到用膳时小家伙已经又生龙活虎了。
只见小皇帝十分殷勤地给陆离挑菜，「皇叔吃菜，这个水晶肚丝可好吃了。」
同时还不忘记招呼我，「皇婶也尝尝。」
我尝了尝，忍不住点头，「还真不错。」
「食不言，」陆离刮了一眼小皇帝，把水晶肚丝往我这边推了推。
小皇帝抱着小碗乖乖点头，没再说一句话，就差把乖巧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我看着他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心都要化了，差点当场成为妈妈粉。
6.
饭后陆离说要和我一同回府。
「皇婶有空再来啊，」小皇帝笑得见牙不见眼，「皇叔多陪陪皇婶。」
陆离笑着点头，「陛下记得功课，这几日的功课明天一同检查。」
小皇帝的笑忽然变得有些勉强。
陆离和我一同回府，没曾想刚走到宫门口就有一人策马前来，同陆离耳语了一番。
「你先回去，本王要回宫一趟，」他把我送上马车，嘱咐侍卫好好保护我就走了。
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也没多想就回了王府。
没曾想陆离这一去就是两天，两天里太后患了急病卧床不起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那日还生龙活虎地针对我，她会生病谁信啊？
我感觉心乱如麻，似乎有什么巨兽蛰伏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天色渐暗，陆离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爹爹今天送来的信。
我爹每天雷打不动地给我送信，张口闭口都是王府中有没有人欺负我，问我要不要回家待几天，不过对于陆离的批评依旧占了大多数篇幅。
我是粉，他是黑，我俩竟然还能维持这份父女情，我很感动。
也幸亏老头的信，让我在这几日的惶惶不安中感觉有所依靠。
「王爷，」见陆离进来我放下信给他倒了杯茶，「太后真的病了？」
陆离点点头，神色有些憔悴，「御医说情况不太乐观。」
我心头一跳，「那日明明还好着。」
陆离顿了顿，「是急病，没什么征兆，」他表情有些沉重，「她想见你。」
太后想见我我是没想到的。
我与她也就那日匆匆一面，没的什么交情。
如今她生死难料却想要见我，除了因为陆离我想不出为什么。
「王爷可知太后为何想见臣妾？」
「不论为何，你只需要知道他是我皇嫂，」陆离补充道，「也只会是皇嫂。」
我心中狂喜，面上却不露声色，「臣妾知道了。」
陆离忽然握住我的手，「本王和她一起长大，总归还是希望她好。」
拉手了拉手了他拉我手了！
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就差拍着胸膛保证了，「王爷不用解释，臣妾明日一早就进宫去见太后。」
「明日是回门，」陆离有些歉疚，「我们可能没办法回去了。」
事有轻重缓急，看着他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我忍不住安慰他，「没事的，回门的事臣妾给娘亲写封信说明一下情况就好。」
「御史大人那边……」
「娘亲会搞定爹爹的。」
陆离似乎累极，我去沐浴回来他已经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在他旁边躺下，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感觉恍若梦境。
成亲快三天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陆离躺在我旁边。
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以前做梦也不敢想这种美事啊！
我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他的睫毛，又密又翘，也太好看了吧。
我沉浸在美色中无法自拔，迷迷糊糊不知道看了陆离多久。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我就和陆离一同进了宫，他去上朝，我去慈宁宫。
晨光熹微，巨大的宫殿像是吃人的怪物，我到慈宁宫的时候天还没亮。
但整个慈宁宫灯火通明，外面的大殿上有几位御医在闭目养神，宫女引着我去了寝宫，出乎意料的是，太后床边有人陪着。
「见过王妃，」老妇人同我行礼，她抬起头我看见了那张和太后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夫人不必多礼，」不难看出，这人是太后的生母，张丞相的夫人余氏。
7.
余氏面色憔悴，眼眶红肿，她看着床上的太后，压低声音道：「鸢鸢半夜难受了一通，此时刚睡过去不久。」
我点点头，去了外间等。
小皇帝说丞相每次来太后都会哭，我本以为太后同家人关系不好，但看起来余氏还是担心女儿的，也是，这世上哪有不疼女儿的父母。
我在外间等，昨夜睡得晚，我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我是被茶盏摔碎的声音惊醒的，里间传来太后的哭声，「他会好好对镇儿吗？娘觉得他会吗？」
余氏声音喑哑，「鸢鸢你别激动，御医说了你不能动气啊。」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你也是坏人，你走！你走啊！」太后哭喊着，宫人和我在外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太后扯着嗓子，「来人，送余氏出宫。」
宫人得了命令纷纷涌入，很快余氏满脸是泪的出来，路过我时步子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说，消失在了殿门口。
宫人出来说太后让我进去。
短短几日，那个颜色艳丽姿态雍容的女人变得满脸病态，我想不出什么急病能让一个人憔悴得这么快。
像是一朵艳丽的花忽然间被抽干了水分，周身缠绕着垂败的气息。
「见过太后。」
太后依旧没有让我免礼，她看着我，神态一如上次般不善，只不过上次的她是鲜活的高高在上的，而此时的她说句话都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林乐容，哀家真讨厌你。」
「太后，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需要你可怜，」她半靠在床头，语气依旧傲慢，可眼泪却流到了下巴。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莫名有些不忍，抽出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太后若是讨厌臣妾，就养好身子慢慢，慢慢对付臣妾。」
「妇人之仁，没人会感激你，我真想不通陆离为什么会娶你。」
「臣妾也想不通，但能嫁给王爷的确是臣妾的荣幸。」
除夕宫宴，我恍然一眼以为看到了常宁，整场宴会他话不多，但把一切处理地井井有条，让包括我老爹在内的一系列老臣哑口无言。
他拥有和常宁一样的沉稳，似乎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后来我私下了解了他不少事，除了重权在握以外，他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像崇拜常宁一样崇拜陆离。
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嫁给他。
嫁给他以后，我发现小皇帝在他的教导下成长得极好，他本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嫁给陆离的确是我的荣幸。
8.
太后冷哼一声，「前几日不还说你们早已定情吗？今日怎么变成你也不知道王爷为何娶你了？」
这波……这波大意了啊！
「你真笨，」太后有些得意，提起陆离她似乎有了些精神，「哀家同他一起长大，他不想做的事从没人能改变，不论公私，他做什么只能说他愿意做，没什么目的阴谋，就像他愿意背上骂名去扶持皇上，就像他愿意接受质疑娶你。」
见我晕晕乎乎没听懂，太后翻了个白眼，「笨死了，自己去琢磨吧。」
前些日子我觉得太后笨，今日太后嫌我笨。
一时间我有些感叹，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待我反应，太后忽然换了个话茬，「林乐容，你喜欢镇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