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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贵妃的自我修养》-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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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喉头一涩,竟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声。

      我与她同是跪坐在地上,她是衣衫褴褛的死囚,我却是锦衣华服的贵妃。

      我与她对望时,时光仿佛倒流了一般。

      她仍旧是少女的模样,我拉着她的手,青蕴跟在我俩身后,我和她一起听青蕴喋喋不休地说着京都里哪家贵女怀了春,哪家的公子又动了心。

      那般的好光景,再也回不去了。

      「齐晔谋反,你又行刺,你我二人,竟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仇敌了。」我感觉好像有一根长针,径直扎进了我的心里,我说出一个字,血珠子就跟着往外渗一滴。

      「谋反?齐晔没有谋反,是齐昭,这都是齐昭的诡计!」沈如霜突然绷直了身体,绝望地嘶吼了出来:「先皇病重时,是齐昭偷用玉玺篡改诏书,当初真正受命监国的应该是齐晔!」

      我的耳廓有些发麻,方才透过窗棂洒进殿内的阳光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整个房间愈发昏暗了起来。

      我就这样呆滞着,想了许久沈如霜的话。

      我记得先皇在世时,齐昭与齐晔在朝堂上分庭抗礼,齐晔虽不是嫡子,却是兄长,有些时候,他还能压过齐昭一头,很是得先皇信重,反而是齐昭,虽是嫡子,却常被先皇批驳,说他太过守旧,资质只堪当守成之主。

      可齐昭是东宫嫡出,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啊。

      「不会的。」我茫然驳斥道:「先皇怎么可能会让齐晔监国……」

      「当初齐昭篡改诏书软禁先皇,先皇身边的内侍拼死送出先皇手书,赶至皇子府交到了我的手中,随后齐昭亲兵赶到,斩杀内侍,将我软禁,后来齐昭特意将我被软禁命在旦夕的消息泄露给正在奔赴回京的齐晔,齐晔为了救我带兵进京,最后落入齐昭的陷阱,被冠以谋逆之名当场处决。」

      那年水患绵延,二皇子齐晔受命巡查水患,不久后先皇突然病重,齐晔日夜兼程赶回京都,却带了兵将直逼皇城。

      我还记得那日宫门染血,青蕴陪在我身边,一步未离。

      「齐晔死后,齐昭以我孩儿性命相要挟,逼我交出先皇手书,我与他交换后才知道,他从未想过留下我与孩子的命,他想要所有人都为了他谋逆的秘密陪葬!可笑我失去一切,只能苟活于世间伺机报仇,却永远,无法洗刷齐晔的冤屈了。」

      是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无权无势,更没有证据,除了那些死士愿意跟从她,又还有谁愿意信她呢。

      我安静地听完了沈如霜的话,本想用手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我不知这些话是真是假。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极了,像是这些年所有的事一同回笼,让我逃无可逃。

      我突然很想离开这里,想要去找一个无人的,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好好喘口气。

      于是我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在沈如霜绝望的目光中,我虽站了起来,脊背上却仿佛压了千万斤铁块,我抑制不住地弯下了腰,用手撑住膝盖,像条濒死的鱼一样竭力呼吸。

      我听见沈如霜说,这是她的最后一搏,若齐昭死了,她的仇也就报了,若是齐昭没死,她便先一步下地狱,死后化作厉鬼,日日向齐昭索命。

      我依然沉默着,眼里也发涩。

      「云儿,你不该见我的。」沈如霜突然扯出了一抹苦笑,她垂着眼,眼皮上也沾着血。

      我脑子有些糊涂了,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只是想见到她,想确认她到底是谁,想问问她这些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我不想被蒙在鼓中,只是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切,却又让我觉得如梦一般,不可置信。

      我扶着桌子,扶着木架,最后绕过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门边。

      透过半掌宽的门缝,我看见外面阴云密布,隐隐有了下雨的态势。

      我突然推开了门,一直守在外面的文秋被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扶住了我胳膊。

      文秋低声说国舅爷与孟太傅都进宫了,现在正在鸿宁殿,刚刚鸿宁殿那边来了人,说要请我过去一趟。

      我没有回答,只轻轻拂开了文秋的手,想要自己走出去。

      「云儿。」

      我听见身后有人唤我,可我无力回头,只能背对着她,就这么听着。

      「那曲潇湘水云,你可会弹了?」

      沈如霜问得极为自然,像是那日她在华隐寺诵经时的声音那样沉稳柔和。

      我突然想要恸哭,想要哀嚎,可我却只是睁着自己这双干涩的眼睛,什么声响也没发出。

      我默然跨出殿门,告诉侍卫将殿中的人带回去,不要再动刑了。

      我又兀自踏上宫道,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风里携带着冷意,吹动了我的衣摆。

      我不要文秋扶我,文秋便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我想着,再刮一会儿风,就该下雨了。

      我应该去鸿宁殿见见国舅爷,见见孟太傅,可我实在太疲累了,连睁眼都困难。

      我刚走了一小段路,雨还没有落下来,就有侍卫跑了过来,跪在我面前告诉我,方才他们刚进殿内,那犯人就猛地撞向了砖地,现在已经断气了。

      我猛地回头,只见到宫殿巍峨,黑云覆顶。

      文秋茫然无措地看着我,我先是嗓间一麻,接着便是泪水扑簌簌地掉下来。

      极目潇湘,云水苍苍。

      我从前未学会,日后也再学不会了。

      16.

      宫里死了个脸上有疤的囚犯,我在她死去的那座宫殿的不远处掉了眼泪。

      最后在鸿宁殿那边派来的内侍的恳求下,我终是乘上轿撵,去见了国舅爷和孟太傅。

      国舅爷名为严知肃,是齐昭的亲舅舅,身份显赫,是严氏如今的顶梁柱。

      以往在东宫时,我常是跟着齐昭一同叫他舅舅,如今许久未见,物是人非,我见了他也只能叫上一声严大人。

      他素来是不喜欢我的,尤其是庄氏落败后,他觉得我性格懦弱,更无力帮扶齐昭,更觉得我能当这么多年的太子妃,是因为我蛊惑了齐昭。

      上一次见面,严知肃还是气宇轩昂的模样,现在他的鬓角,竟也生了零星白发,孟太傅也是一样,自孟丹卿死后,我就听说孟太傅的身体不大好了,如今一见,他的老态也愈发明显了。

      我们三人同坐在鸿宁殿的偏殿,屏退左右后,我就将太医曾告诉我的话悉数转述给了他二人。

      殿内死寂一片,只时不时响起两声风刮过窗棂的声响。

      「臣听闻,容贵妃在华隐寺中也受了伤,不知娘娘可还安好?」

      我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处,宽大的衣摆已经将腿上渗出的血迹遮了个严严实实。

      「有劳严大人挂心了,小伤而已,已经无碍了。」抬头时我正对上严知肃审视的目光,便也懒得挂上笑强撑了,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臣见贵妃娘娘神色困倦,想来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如今我与孟太傅皆在,娘娘也可安心休养了。」

      眼前的人,一个是齐昭的亲舅舅,当初太后薨逝,死前就曾将齐昭托付给自己的这个亲弟弟,要他为了齐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另一个是齐昭的恩师,是孟丹卿的伯父,之前更是我亲笔手书请他坐镇前朝。

      如今这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坐在我面前,用着最妥帖和气的语气,要我安心休养。

      言下之意,无非是如今齐昭昏迷,我这个后宫妇人还是好好待在我的筑兰宫里才对。

      我知道国舅爷与孟太傅都在防着我,防我趁齐昭病重伺机弄权,挟聿瑾以混乱朝纲。

      只是我实在疲于解释了。

      这皇权压在我的头顶,让我变成了一滩死水。

      于是我依照着他们的安排,回了筑兰宫,偌大的权力在我的手中滚了一圈,最后回到了鸿宁殿的龙案之上。

      在我回到筑兰宫后,天上真的下起了雨,雨点由小到大,落在地上,落在树叶上,落在层层碧瓦上。

      文秋替我换好了药,我站在廊下,一边听着让人心静的雨声,一边看雨滴落在积水中,砸出道道涟漪。

      天降甘霖,今年的秋旱该过去了。

      我伸出手,在廊边接住了几滴雨。

      文秋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替我披上了一件大氅。

      我问文秋想不想出宫,可素来胆小柔弱的文秋只是沉吟了一瞬,就坚定地摇了摇头。

      「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想待在筑兰宫里,陪着贵妃娘娘。」

      我想伸手去摸一摸文秋的脸蛋儿,可我的手实在太凉了,我怕吓着她。

      那日雨声不歇,我告诉文秋,能出宫,就出宫吧,就当是替我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我曾答应过方其安,从华隐寺回来以后,就给文秋赐婚。

      那时我还想着这应该是一件喜事,到时候就让方其安做文秋的娘家人,送文秋出嫁,还能吓一吓那个小侍卫,叫他日后也不敢负了文秋。

      可如今喜事是办不成了,我只能塞给文秋许多银两,悄悄派人将她送出宫,让她去过安稳日子。

      听说离宫那日文秋不肯走,哭得也伤怀,我不忍送她,只一个人待在内殿出神。

      文秋之前说,她要留在筑兰宫陪我,这话青蕴说过,方其安也说过,可到头来,都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如今文秋也这么说,我却是怎么也不敢让她留下了。

      文秋走后,我就不许旁的宫女内侍近我的身了,就连换药与喝药我也十分懈怠,以至于腿上的伤总是好不了,身子也跟着每况愈下。

      若说青蕴的死带走了我半条命,那方其安的是死,就带走了我剩下的半条命。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在筑兰宫里苟延残喘,从前替青蕴做法事的法师说方其安死的惨烈,定是要好好为他超度上十五日,保他来生平安才行。

      于是我托法师在宫外给方其安设了灵堂,方其安没有家人,我就自己在筑兰宫里日日给他上香念经,想苦求十五日,求那诸天神佛,让方其安下辈子别再过得这么苦。

      等待鸿宁殿那边的消息与给方其安念经,已然成了我人生中最后的支柱。

      我就这样一连看了五日的落雨,也一连念了五日的佛经,最后在雨停风止的那日,等来了鸿宁殿的内侍。

      内侍步履匆匆,喘着粗气跑来告诉我,说齐昭醒了。

      17.

      齐昭转危为安,我应是高兴的,可我笑不出来,只觉得自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打发走了来通传的内侍后,我就又跪回了佛龛前继续闭目诵经。

      齐昭醒后,压在整座皇宫上的阴云仿佛都消散了,一连好几日的雨不但冲走了旱灾,还带回了他这个皇帝。

      太医说齐昭恢复得极好,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需静养就是。

      鸿宁殿依旧守备森严,齐昭醒过来以后,没有传召过任何一个妃嫔,也免了众人的请安,倒真是应了太医叮嘱的「静养」二字。

      自那日沈如霜死后,我的心里就留下了一团疑云,起初我憋了一口气,想着齐昭醒过来以后,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可念了这几日的佛经,我突然静了许多。

      我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在面对齐昭时,将那些疑问问出口。

      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齐昭给我的,他是我的夫君,是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君主,我没有资格质问他什么。

      听说齐昭醒后,华隐寺火药案就被移交给了严知肃,生擒的那几名刺客被用尽酷刑后什么也没说,死前也没吐出一个字来,使得查案的线索又断了。

      在我替方其安诵经的第九日,宫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因着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加之齐昭大病初愈,所以特意吩咐了,说今年的中秋要在揽月台大办一场合宫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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