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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贵妃的自我修养》-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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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眼前的玫瑰酥,忽地想起青蕴那张笑脸,忍不住也扬起了一抹笑,接着就是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去,洇进了玫瑰酥里。

      孟丹卿死在了她与齐昭爱意最浓的时候,而我的青蕴永远留在了与我相伴的第十八年。

      皇后新丧,齐昭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宫里四处都挂起了白布,僧人的诵经声汇成了一道蜿蜒的河流,覆盖了整座皇城。

      齐昭为孟丹卿写了许多悼亡赋,还早早拟了旨,说来日要与她合葬于皇陵。

      宫里宫外人心惶惶,齐昭下旨彻查长街刺客案,相关人等一律诛杀,而他自己良久未踏足后宫。

      可整座皇城都快要被翻过来了,那日行刺的刺客也未能抓到,众人悬起来的心也依旧悬着。

      我自从在宁阳宫晕厥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了,青蕴的离去就像带走了我半条命,正逢寒冬,就算殿内的炭火烧的再旺,我也总觉得发冷。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日天晴,我便踏出了殿门,在院中晒了会儿太阳。

      最近但凡我一走动,方其安就必定跟在我身边,我瞧着脚旁刚飘落的一片树叶,忽地想起了一句诗:「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

      我的声音极轻,但方其安还是听到了,他顿了一会儿,同我说:「奴才会一直陪在娘娘身边。」

      「一直?」我呢喃着这个词,回头看了一眼方其安。

      方其安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脸还是那张脸,不过倒像个真正的管事的了。

      「一直。」方其安回答得极快,语气郑重,目光也笃然:「奴才会一直陪着娘娘,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奴才也会先趟过去替娘娘探路。」

      「太冷了,回去吧。」我垂下眼睑,勉强勾了勾嘴角,就带着方其安回了殿内。

      若前路真的是刀山火海,我倒是希望这刀子先落在我身上,只是我还在等着,等遇刺案被查清,等我的青蕴不再死得不明不白。

      我掐着日子一天天地数,数过了除夕,又数过了上元,最后等来了齐昭的一道口谕。

      齐昭要见我,不只是我,还有各宫的妃嫔,他都要见。

      10.

      等我赶到鸿宁殿的时候,仪妃已经跪了许久了。

      殿内仿佛笼罩了一团乌云,沉沉地压在众人头顶,让受召前来的妃嫔们都不敢发出声响。

      仪妃头发散乱,脸上的妆也哭花了,对着齐昭止不住地磕头,哭着喊着说她只是让人给皇后所乘车架的马匹下了药,长街的刺客和暗箭真的与她无关。

      咚咚几个头磕下去,仪妃的额头上就渗了血,她哭得越厉害,齐昭的怒火就烧得更旺,最后更一把掐住了仪妃的脖子,恨不能当场要了她的命。

      仪妃的脸色逐渐由白转青,哭也哭不出声音了。

      等到齐昭松开手时,她就只能哑着嗓子去够齐昭的衣摆,求他饶自己一命。

      她说这些年她对齐昭的爱慕之心从不少于皇后,她说自己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去害人,她还说仲珏年幼,不能没有亲生母亲。

      只是齐昭目光阴郁,再没有看她一眼。

      「将这个贱妇拖下去,杖毙。」齐昭的声音如同那日淬了毒的暗箭,让仪妃的本就微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仪妃松开了揪住齐昭衣摆的那只手,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要求我救救她,可我垂下了眼帘。

      仪妃很快就被人拽住胳膊拖了出去,不多时,殿外就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刑杖重重落在皮肉上的声响。

      起初还能听见人的哭声,后来几杖下去,哭声也就停了。

      我坐在齐昭下首的位置,外面的刑杖响一声,我的眼皮就跳一下,殿内嫔妃的脸色也白一分。

      曾经的东宫美人里,仪妃是最娇弱的,她是夕阳晚照时垂柳映在水中的倒影,风一吹,都能让她惊动几分。

      原来这皇宫,真的会吃人。

      我的眼皮不知跳动了多少下,殿外才进来了内侍,说人已经断气了。

      齐昭听见这话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只是摆了摆手,让大家都退下。

      「容贵妃留下。」齐昭的目光没有看向我,却唯独留下了我。

      我应了声是,看着那些原本娇艳此时却花容失色的美人们接连退了出去。

      她们出了殿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也响了起来,甚至有人出了门就直接吓晕了过去。

      来回禀的人说是仪妃的尸身还停在外面,死状可怖,所以吓晕了一个宫女。

      齐昭说,让出去的人都睁开眼好好看看,都看清楚些。

      杀鸡,无非是为了儆猴。

      外面的人渐渐散尽了,齐昭才让人拖走了仪妃的尸身,不许敛葬,只让抛尸乱葬岗。

      殿内气氛死寂,齐昭不开口,我也沉默着,就这样相对无言,枯坐良久,直到仲珏突然冲了进来,才打破了这份寂然。

      院中的血水已经被冲了个干净,仲珏一路跑来都没能找见自己的母妃,外面的宫人一个不小心,竟让他直接闯到了我与齐昭面前。

      仲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殿内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皇,一个是他平日里总挂在嘴边的贵妃娘娘。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行礼也忘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问:「父皇,母妃去哪儿了。」

      「你还有脸问你的母妃?」齐昭的反问里夹杂了嘲弄,最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椅边扶手,指着仲珏怒斥道:「若不是为了你,那贱妇怎敢残害朕的皇后与公主!」

      齐昭的反问不但震住了仲珏,也吓到了我。

      我知道他恨意未平,却没想到他会直接迁怒于仲珏,仲珏被这么一吼,当即嚎啕了起来,哭着扑向了我。

      仲珏抱着我的腿,流着泪说他要母妃,齐昭被他的吵嚷哭声气急,起身就要去取自己的佩剑,让仪妃母子都为皇后陪葬。

      「皇上。」我揽住仲珏,扑通跪在了齐昭脚边,心也悬到了嗓子眼:「皇上开恩,仲珏毕竟是您的皇儿,他才六岁。」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齐昭就站在我面前,我垂着头,看着他的鞋尖,觉得背脊都在发麻。

      「那容贵妃觉得,朕该如何处置朕的好皇儿?还是容贵妃自己想要留下他,好养在身边?」

      齐昭的话如有实体,携带着嘲弄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我的身上,让我脑子轰地一下,仿佛所以血液都逆流了起来。

      我与齐昭相知相伴,也最明白刀子往哪儿捅会让对方最疼。

      我错愕抬头与他对视,只能在他的眼中看见与悲楚交杂在一起的寒凉。

      「皇上这是何意?」我反问道。

      「朕听闻,皇后有孕时,容贵妃与那被杖毙的贱妇,来往……尤为亲密。」

      尤为亲密四个字从他的唇间溢出来,齐昭没有对我说上一句重话,可我仿佛看见了他在拿一把钝刀子割我的肉。

      他未让我起身,我却扶着椅子自己缓缓站了起来。

      齐昭的目光笼罩着我,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仲珏的哭声呜呜咽咽,人正躲在我的身后。

      「皇上今日留下臣妾,原是怀疑臣妾与人合谋,害死了皇后吗?」

      齐昭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等着我接下来的解释。

      可我又能解释什么。

      「皇上是痛失所爱,可臣妾的青蕴,何尝不是在那场【创建和谐家园】中丢了性命!」

      我的声调抑制不住地扬起,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替孟丹卿挡下毒箭的青蕴。

      若是以前,我定是会在这样的无端诘问中掉泪的,可现在我的眼中却一滴泪也没有。

      庄府旧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一留在我身边的青蕴也去了,我实在没什么好哭的。

      我与齐昭的对峙,最后止于他在我的逼视中颓然坐下。

      我应是赢了,却也输得一塌糊涂。

      齐昭派人将我送回了筑兰宫,也派人将仲珏带了回去。

      我漠然转身时,隐约听见齐昭叫了我一声云儿。

      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脚步一顿,却也没有回应。

      仲珏从备受瞩目的大皇子变成了罪妇之子,保全了性命却也被终生幽禁,外祖家亦被诛连。

      而此事仍未平息,马匹发疯的事有了着落,刺客却依然没有线索,只要长街刺杀案一日未破,这座皇城就一日不会安宁。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与齐昭不欢而散的事不但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他反而还在半月后下旨,不由分说地塞给了我掌管后宫的权利。

      他或许是后悔了,或许是查明了,或许是想要补偿我,亦或许只是因为后宫需要有一个人管着。

      不过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现在宫里人人自危,我虽然手握大权,却实在没什么好管的,平日的小事都有方其安替我处理,我也不用费什么心。

      治病的汤药一碗碗地送到我面前,我本就不爱喝药,以前都是青蕴逼着我喝,现在没人管着我了,我接过药也不愿喝,只背着人将药都倒进了花盆里。

      药汤换了又换,最后都逃不了被倒进花盆的宿命。

      我的病就这样一直拖着,从冬天拖到春天,不但没见好,反而越来越重了。

      11.

      我本想就这么拖着,可好巧不巧,我倒药的事被方其安给发现了。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我耳边絮叨,说太医院开的方子不大顶用,我喝了这么多汤药,气色却还是不佳。

      絮叨也就罢了,他今日竟然还悄声躲在架子后面,将偷偷倒药的我逮了个整着。

      我端着空药碗,一回头,就看见方其安在架子后露出半个身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拿走了我手中的药碗,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明明他一句话都没说,却让我止不住地心虚,以至于午间我虽拿着书卷装样子,却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

      我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过了一会儿,方其安竟又端着一碗新的汤药进来了,暗棕色的药汤冒着白气,看得我脑袋都大了。

      方其安躬身请我喝药,我虽心虚,但看着这碗药,却觉得嗓子瞬间发了干,连吞咽口水都困难,只好敷衍着点了点头,叫他将药先放下,等药凉了一些我再喝。

      「已经是温的了,不好再继续晾着了。」方其安用瓷勺盛了一勺药汤,递到了我的嘴边:「娘娘还是喝一口吧。」

      我抿着嘴不说话,眉头也皱了起来,方其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他说:「阿姐,喝一口吧,我求你了。」

      听见方其安的话,我突然周身一震,想起了与他刚认识的时候。

      那天我不愿去封后大典,所以刻意让自己摔下台阶,借故留在了筑兰宫,也就是那天,我记住了宫里这个名叫方其安的小内侍。

      后来生辰那天,我告诉方其安,若他愿意,就将我视作他的阿姐,我说完这话,方其安就哭得稀里哗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他从未叫过我阿姐,今日是头一次。

      曾几何时,方其安还只知道跟在我与青蕴身后,竖着耳朵懵懵懂懂地听青蕴说宫里的趣事,我不许他出去说,怕他惹祸,他就紧抿着嘴,忙不迭地点头。

      那时我同青蕴说,幸好方其安是分到了筑兰宫,若是被分去了别处,只怕还会被人欺负。

      可现在我消极颓唐,反倒是方其安担起了担子,挡在了我前面,处处维护着我这个贵妃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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