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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看他们人模人样的，耍起心机来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赵卿陆安静听完她的吐槽，有些迟疑地问：“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还会继续干这一行吗？”
当初在进入这一行前，桑陌和多数刚步入社会的毕业生媒体人一样热血满满，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三天过。
然而这条路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这般容易。
一个物欲横流的新时代，裙带关系、肉｜体交易、暗箱操作，似乎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能恪守职业操守与匠心精神的人也少之又少。
既然满腔孤勇已经沦落为彻头彻尾的笑话，倒不如抛弃一切，从零开始。
“我想做自媒体。”
赵卿陆对这个专业术语一知半解，但她没有多问，举双手支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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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陆回汀兰公馆后没多久，高权亲自送来下周六慈善拍卖会上要穿的礼服。
这事赵卿陆完全不知情，在收到礼服时还愣了下。
高权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台词，两手叠在身前，恭敬地说：“是这样的太太，谢总看您最近情绪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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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决定参加下周的慈善拍卖会，”高权嘴角噙着“只要谢总不在，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在瞎几把乱加台词”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您想要什么，只管拍下。”
赵卿陆被喜悦冲昏头脑，等高权走后，抱着礼服盒原地转圈圈，然后把这件事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桑陌和谢安蕊。
桑陌：【懂了，这是要你花钱买个开心的意思。有一说一，你们豪门夫妻可真实在。】
桑陌：【可恶，又被他装到了.jpg】
谢安蕊：【……嫂子，你能不能和我哥说一下，他亲妹已经好久没感受到他的宠爱了。】
赵卿陆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这才打开礼服盒，瞥见上面署名标签后，心跳滞了滞，嘴角压都压不住。
居然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Viola！还有这礼服，太美太精致了！不愧是【创建和谐家园】的独家定制款！这勾线、这色彩渲染、这花边设计！每一个角落都写着她——沉鱼落雁秀外慧中风姿绰约赵家小鹿的大名！
谢遇时这狗男人是开窍了吗？
赵卿陆提起裙摆转了几圈，又臭美地对着镜子凹出十余个造型，选了最满意的一张发给谢遇时。
赵卿陆：【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嘛？】
赵卿陆：【星星眼.jpg】
网有些卡，照片迟迟没发出去。
赵卿陆举着手机，在客厅来回晃了一圈，中途收到谢遇时的回复：【好看。】
“……”
赵卿陆看着正在加载中的图片，陷入“每一口呼吸都是错的”的凄惨境况中。
冗长的沉默后，赵卿陆阴测测地笑了声，而后对着一字一顿地说：“可我刚才都没发出去。”
【呵，男人.jpg】
【我们小仙女凭什么要被这么伤害.jpg】
【愿世间再无男人.jpg】
一连甩去几十张阴阳怪气的表情包后，赵卿陆气呼呼地掐了屏幕，摊在床上，把谢遇时从头到脚骂了遍，没有一根头发丝能逃过“不解风情的大猪蹄子”的罪名。
她宣布：从今天起，“敷衍”多了个替代词，就叫“谢大狗”！
幽怨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手机对面的男人已经从“没发出去”的尴尬里抽身而出。
谢大狗：【一周前，Viola那边的负责人已经将设计稿发给我看过，我认为穿在你身上会很漂亮。】
？
这是在说“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会很漂亮”的意思吗？对！她语文这么好，【创建和谐家园】能考两位数，这段狗语她一定不会理解错误！
赵卿陆反射弧慢了几秒，一瞬间的工夫，笑意蔓延开来。
赵卿陆：【看样子，你的审美总算能跟上我的脚步了。】
赵卿陆：【奖励一朵小花花.jpg】
谢遇时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些弧度，光晕平铺在脸上，柔和了分明的棱角。
赵卿陆长长呼了一口气，脸颊的燥热好不容易缓和些，谢遇时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喜欢？】
平息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赵卿陆点头如捣蒜，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状。
手指却傲气十足地敲下：【还行吧。】
【距我的气质上限还是差了点的。】
谢遇时正要回个“笑脸”过去，被一旁正在汇报“半小时前在汀兰公馆发生的礼服交接细节及太太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的高权，不小心打眼到。
高权没忍住出声阻止，“谢总，您可不能这么回。”
谢遇时低着头沉默了会，高权心里不安地打了下鼓，还真怕自己的多管闲事得来一句“你哪来的狗胆敢偷看我的隐私？”
“其实这么回也行。”高权牵起一笑，“太太一眼就能看出您没被【创建和谐家园】。”
“……”
谢遇时放下手机，两手交叉在桌前，眼皮撩起，若有若无地嗯了声，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翻译过来就是“你这么牛逼你来”。
屏幕上方悬着好长一段时间的“对方正在输入”，赵卿陆正纳闷谢遇时在搞什么名堂，缓缓打出一串问号，还没来得及发，总算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谢大狗：【小仙女的气质没有上限。】
赵卿陆：“……”
这勉勉强强的语气，怎么跟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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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觉得谢遇时这人狗到不行，说话阴阳怪气的，对自己也是无关紧要的态度，现在一看，人是狗了点，但这张狗嘴还挺甜。
退出微信前，赵卿陆犹豫着将谢遇时的备注改成了“谢勾勾”。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赵卿陆把手机甩到枕头上，仰面躺下来，愉悦地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才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没事打什么滚！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的新、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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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天气放晴，弦月挂于空中，朦朦胧胧的光束割裂浓郁的夜色。这次慈善拍卖场所定在周淑兰的私人住宅，平时冷冷清清的树荫路，这会灯火通明。
车在独栋别墅前停下，已经有不少媒体围着，闪光灯不停。
镜头聚焦的地方，男人躬身下车，西装裁剪熨帖流畅，个高腿长，比例极其优越，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
不一会工夫，视线里多出来一双高跟鞋，纯黑绑带上镶嵌着一排水钻。
她头发打理成蓬松的波浪，揽在后腰，头上别着细款发箍，挂脖式小黑裙，外面罩着同色系小披肩。腰部用丝带系成的蝴蝶结束缚着，显得腰身曲线纤细柔美。
赵卿陆挽住他劲瘦的手臂，刚走到门厅，就有人迎上前。
周淑兰笑着寒暄几句。
赵家和周家私交甚好，赵卿陆小时候特别爱粘着周淑兰，后来周淑兰出国，联系才慢慢淡了下来。
赵卿陆一向讨长辈喜欢，几年不见，一点疏离都没有，三言两语把周淑兰哄得笑弯眼睛。
二十分钟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谢遇时冷不丁附耳低语：“喜欢什么就拍下。”
赵卿陆心里乐开花，停顿几秒后，勉为其难地点头，硬是没让那股小雀跃表现出来。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赵卿陆兴致一点点地降了下去，这些拍品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但出于替周姨造势的想法，她还是举了几次牌，拍下一条宝石项链。
终于，压轴拍品登场。
赵卿陆这才有了些反应，今晚头一次翻开画册，目光陡然滞住。
是一条细边项链，仅有的特别点在于它的吊坠，一只蝴蝶，翅膀半黑半红，被烈火烧灼的那边残破不堪。
这让赵卿陆想起一个人，那人最喜欢用残缺美表达出她对艺术的理解。
赵卿陆捏了捏拳头，收起胡思乱想，随后听见主持人介绍：“这条项链的捐赠者，今天也到了现场。”
话落，追灯打过去，所有人的目光跟着被带了过去。
呼之欲出的答案在记忆里的那张脸逐渐转为清晰后，变成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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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造型前，她就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包里，自然而然地错过了桑陌发来的消息：【我听到消息说郁芊回国了，好像今天也会去慈善拍卖会。】
【你当心点，尽量避免和她正面接触。】
这一刻，桑陌的话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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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做人了吗 你能不能抱抱我
周慧兰在慈善拍卖结束后, 安排了一场酒会。
经过这段插曲，赵卿陆心里闷闷的，盯着远处桌台上层层叠叠的香槟许久未动, 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朝她走来。
即便穿着十余公分的细高跟, 郁芊脚步依旧压得很轻，落在大理石瓷砖上，只剩下微弱又清灵的回音。
“卿陆, 好久不见。”
对方称不上来势汹汹, 但总归是在赵卿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巨大的冲击感下, 赵卿陆连从娘胎里继承来的嘴炮技能都丧失了, 转过身好半晌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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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陆扯扯嘴角, 生硬地挤出一句话，“哦，真是见鬼了。”
她双臂环胸，下意识的抵御姿态。
郁芊看在眼里, 淡笑着说：“现在应该叫Laura了，恭喜你，不管是珠宝设计还是服装设计, 你都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说是恭喜，语气寡淡至极。
赵卿陆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