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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胭将他的惊慌不安看在眼里,却佯装不知,她的态度暧昧,既不主动,也不推阻。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长璆太寂寞了。
他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碉楼里。
每当苏胭站在窗前朝外面望去时,他总是想要触碰,最终却又总是收回手。
长璆想起苏胭说过,她养过一条白色小狗,乖巧懂事,所以她才喜欢那条小狗,苏胭的喜欢是有条件的。
她像一缕薄薄的雾,长璆握不住。
他不能不听话。
晚间睡下,长璆照常抱住苏胭,与她吻得难离难分,但今晚似乎又格外的不同。
苏胭小酌了一杯。
她神情慵懒,却不再如之前一样漫不经心。
长璆感觉到苏胭的吻落在自己颈间,指尖挑开了他的衣襟后,一路蔓延,他羞涩地张了张口,发出的却是一声【创建和谐家园】。
黑暗中,人影晃动纠缠。
翌日长璆醒来时,意识尚有些混沌,但怀中的空荡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胭胭……”
他呆呆地起了床,在碉楼里到处游荡寻找,口中不断喃喃着:“胭胭……胭胭……”
当确定整栋楼都没有她的身影后,他扯住自己的头发,满目惊悸,绝望地嘶喊:“胭胭!”
碉楼里一片死寂,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人回应。
长璆眼神空洞,脸颊神经质地搐动了两下。
可下一瞬他就听到了开门声,苏胭提着一大袋东西上了楼,发现长璆抱臂呆坐在地面上,眼睛红红,似乎是哭过了一场。
她把东西放下关好门,转身挑了挑眉:“还没睡醒?”
说完她也不管长璆什么反应,眉目平淡地经过他,径直回到了房间。
刚脱下外面的大衣,腰间便缠上一双手臂。
长璆紧紧箍住她,他在发抖。
几乎是立刻,苏胭感受到他的眼泪砸在了她的后颈,她有些好奇,原来鬼也有眼泪吗?
迫不及待的,苏胭转过了身。
长璆眼里含着泪水,划过脸颊,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看着可怜死了。
“胭胭不要这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长璆崩溃地哭喊,苏胭一言不发地离开,他被吓坏了。
但他哭得越伤心,苏胭就越兴奋。
她掐住他的脸,唇贴了贴他的眼睛,离开时还伸舌舔了舔嘴唇方才沾上的泪水,眼神奇异,她缓缓勾唇:“哭得再大声些。”
长璆愣住,眼泪欲掉不掉。
苏胭脸上浮现出浅浅的迷恋,似乎是感叹:“……长璆哭起来真可爱。”
她咬住他的下巴,声音含糊:“又可怜又可爱……”
香炉冒出丝丝缕缕的烟雾,安宁的木质香调充斥了整个房间。
床上的长璆,哭得更凶了。
八
苏胭出去的次数突然频繁了起来。
先前是七八天一次,后来五六天,如今更是只隔两三天便要出去一回。
且她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长璆每每都要抱着她哭一场,最初苏胭极享受他的依赖与软弱,主动来抚慰他的情绪,可后来却好像是厌烦了,不冷不热地哄几句,便罢了。
她太冷情,似乎随时就要离开。
长璆被她飘忽的态度反复折磨,他觉得自己病了,病得甚至比死的时候还要严重。
他终日惴惴不安,恨不能黏在苏胭的身上。
但他同样也无法抵挡。
这天苏胭回来已经是晚上,她神情疲倦,长璆与她脸贴着脸,他现在不敢哭,怕叫她心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出声:“明天我会离开。”
长璆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他亲了亲苏胭的脸,朝她撒娇:“我给胭胭做饭吃,好不好?”
苏胭转头与他对视,眼神平淡,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我说——”
“明天我会离开。”
“不!”长璆打断她,双臂将她紧紧缠住,“不——”
“胭胭不能离开我,不能……”
他低声不断喃喃着,将自己的脸埋在苏胭怀里,但苏胭的决定并未有丝毫改变。
她懒懒地任由他抱着自己,说出的话却不留情:“……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一早就走,我不会回来了,长璆,或许真的要后会无期了。”
“胭胭为什么走?”长璆问她,声音闷闷的,“是长璆哪里不好吗?”
“不是。”
苏胭声音轻淡:“是因为不喜欢了。”
不是长璆不好,只是她不喜欢了,仅此而已。
摸了摸怀中长璆的发,苏胭并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已然泛红,不同于以往可怜柔软的姿态,此刻的长璆阴郁且诡异,眼神中透出病态的癫狂。
他的胭胭,真的不乖。
原本他不想那般残忍对待她的,可她逼他,是她逼他——
睡吧,我的胭胭。
子时将至,长璆来到苏胭的床前。
胭胭躺在他死去的床上。
他的眼神狂热痴迷,俯身缠绵地亲吻苏胭的唇。
房间里的香味愈发浓烈,长璆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一沓濡湿的纸。
他微笑着,将它们一张、一张地贴在了苏胭的脸上。
第五张时,子夜来临。
“胭胭乖——”
长璆将头枕上苏胭的肩膀,安心极了,“长璆陪着你。”
胭胭,我的胭胭。
等你醒了,就再也不会离开长璆了。
九
长璆满怀期待地等了一夜。
但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射进碉楼后,他什么也没有等到。
整座碉楼里只剩他与一具尸体。
胭胭去了哪里?
长璆不知道,正如他不知道当年为何一醒来,便看见自己的尸体。
他抱住苏胭,脸部的皮肉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
所有人都将离他而去。
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停留。
父亲是这样。
胭胭也是这样。
父亲要长珏。
胭胭要自由。
他们都不要他。
自始至终——
他都是那个没人要的长璆。
十
长璆抱着苏胭来到地窖。
这里隐秘,昏暗,不为人知。
父亲当年不肯让他入祖坟,他的棺材,早已在十三岁时便备下。
多么残酷,又多么仁慈。
他不知该是痛恨父亲将他弃如敝屐,还是该感谢父亲留给了他一方埋骨处。
让他的胭胭,能与他一同腐烂纠缠。
长璆打开棺盖,将苏胭放了进去,又缓缓盖好。
当年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躯体,一点一点地开始生斑发紫,逐渐爬满蛆虫,散发出腥浓的恶臭,再后来,变为一具白骨。
一百年沧海桑田。
除了枯骨黑发,什么都不会剩下。
胭胭也当如是。
长璆的身体渐渐虚幻,他的脸上诡异的平静,眼神却透着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