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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就好像是带来隐形眼镜又带着相同度数的框架镜，没有更清楚，反而是一片模糊。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姑娘我现在头顶浩瀚星空，呈你吉言，我一定会是最闪耀的那颗星的！”这句话，吕朵说的比任何一句话都要坚定和欢快。

  “好了，礼物我收到了，我要去向宋初暖讨礼物了~”

  “我猜…你那边，今天没有星空吧~”

  说完，吕朵就挂了电话，似乎是真的迫不及待的向宋初暖打电话回答‘三个问题’的生日礼物了。

  挂了电话的宋凌，走到窗前，抬头。

  真的没有星空。

  挂了电话的吕朵，支撑着自己蹲麻了的脚底站起来，一边胡乱的抹去在脸上脖子上肆意飞洒的泪水。

  可是，溢出的速度远远快于她能够抹去的速度。

  她和宋凌的整个通话时长为8分钟。

  在她问出第一个问题，听到答案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在这之前，在她第一次见到宋凌真身之后，她就一直在为她的第二步做着百分之一百的准备。

  她一直认为，喜欢着一个人，不管是单恋还是互相喜欢，都要为这一份喜欢负责。而在她对宋凌的这一份喜欢里面，她所担负起的责任就是：体会了喜欢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一卷 172 吕朵的第二步（4）

  那是走在茫茫人海中，你一眼就能够寻觅到的人，因为他闪闪发光。喜欢他的时间越长，就越无法克制住这种喜欢，而在喜欢他的时光里，因为他的灼灼闪耀，你同样也不甘于平庸，开始找寻，开始了解，开始追寻，在这漫长又眨眼的一生中，你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想成为的是什么，于是，开始拼了命的努力，最开始的动力是因为想要追寻上他的脚步。

  多幸运，在最美的年纪，遇见你，没有遗憾和可惜。想用尽全部的力气，去靠近你，抱紧你。

  只是，似乎没有像能够遇见你那么幸运，我靠的近你，但是无法抱紧你，我能够告诉你‘我喜欢你’，但是不能够让你相信。

  如果说，在这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准备这第二步是不仅是因为想要自己在自己坚定了的这条路上更优秀，也是因为害怕在她认真说出那四个宇宙间最渺小却又最壮阔的字眼后，两个人连朋友都尴尬。

  那么，在刚才映在她瞳孔中的场景和那一通看似并没有什么不同的通话，在基于两个人是朋友，一个人喜欢着另一个人，对方却不知的情况下的新的领悟。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就不要和他做朋友，不是朋友，你们还有可能有一场疯狂的冲动，而朋友不能牵手，只能用笑带过来想爱你冲动，用失控的克制来作茧自缚。

  喜欢上一个只当你是朋友，或者只是‘妹妹’的人，他对你的一个伸手，一个微笑，你都会模糊了界限，误认做这是他心动的信号。

  就像我头顶是能够繁星细数的夜空，而你那边只是一片黑。

  吕朵坐在开往机场的的士里，从包里摸出鸭舌帽，来掩藏住她脸上想要停止却无法克制的宣泄。

  他在他规划的未来里往前，她在他给予的勇气里，找到想成为最好的自我。

  他们，在她跨不出的那一步中，错过了可能拥有的交叉点。

  于是，她只是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另一边看着他，最后只能和他挥手说再见。

  或者，是在对那个在走进大人世界前那个毫无保留的自己说着‘再见’。

  不顾刚经历过长途飞行的疲惫，吕朵买了张当晚回程的机票。

  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家。

  只想回家。

  吕朵回到家后，瞒着老吕吃了一颗安眠药。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真的好累，明明累到整个人感觉被抽空，一路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知道，她需要休息。

  这一个漫长而深沉的觉醒来，老吕坐在她的床前。

  作为父亲，只是看着自己女儿睡觉的样子，也能够知道一定发生了一些‘青春’事件。

  出房门的时候，老吕对着一直在吕朵房门外等着的张阿姨，叹了口气。

  这一觉睡醒后，吕朵一日三餐照吃不误，人却是瘦了一圈。

  除了吃饭时间，她就把自己闷在房里，三天三夜。

  听着歌，翻着书，看着电影。

  第四天，吕朵握着手机，奔出房间。

  吕朵到宋家的时候，宋初暖抱着付乔送的不知道是第几个彼得兔的抱枕，蹲坐在连通着两个人房间的小小空间的一个小角落里。

  吕朵到宋初暖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抱住了她，两个人的脑袋彼此依偎在对方的肩上。

  一个放声大哭，一个静静流泪。

  不想说，不用说。

  有一些经历，可能不同，但是某一种感受，也能够明了。

  第一卷 173 和 Secret Base 有关

  吕朵接到的那一通电话，来自宋初暖。

  这个时候，除了吕朵，她谁都不想见，谁的话都听不进。

  电话里，伴随着宋初暖哭得像是哮喘病发作呼吸不过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了一句“他不陪我长大了”。

  不要说宋初暖说出这一句她听着都觉得万分扎心的话，就连宋初暖在电话里哭得这么哽咽都是没有过的。

  应该说，在她们俩认识的这几年里，她基本就没有看到过宋初暖不是笑嘻嘻的。

  “是不是想躺在这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吕朵感觉到在她怀抱着她的宋初暖宣泄的有些虚脱，轻声问道。

  宋初暖没有回答，但吕朵知道答案。

  两个人就地躺下，面对面。

  吕朵用手擦去宋初暖在脸颊上的水花，指尖浮过她有些泛红泛肿的眼眶。

  连接着宋初暖和付乔两个人房间的这一不算大的空间里，在很久之前，就被宋初暖布置成了独属于宋初暖和付乔的空间。

  而不再只是一个铺着地毯，24小时不管暖色调的顶灯的空荡荡的通道。

  最开始，当宋初暖还是小学生宋初暖的时候，因为换牙被山大王下令不准吃糖并没收了糖果，但是却从其他几个男人手里搜刮到一些个糖果，那段时间，她就把她的这些来之不易的糖果装在一个小小的糖果盒子里，然后等到周末，抱着一个pad，旁边放着一个糖果盒子，靠在墙边，享受着她的番剧。

  后来，糖果的令解除，她却养成了时不时就要跑到这个小空间里来看番剧和各种课外书的小习惯了。付乔看不下去，搬了两把懒人沙发到这个小空间里，让宋初暖可以坐在懒人沙发里，舒舒服服的看。

  有时候，付乔也会捧着一本书，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静静的看。

  就这样，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宋初暖和付乔心中的‘SecretBase（秘密基地）’。

  在宋初暖和付乔在一起前的这一段时光里，这原是‘通道’的屋子里陆陆续续的被有意无意的留下许多物件。

  有来自宋凌的，山大王的，宋爸的，付妈的…

  渐渐的，就变成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休闲度假室。

  而在宋初暖和付乔在一起后，在这个空间里，留下最多的不是她或者付乔从左右两扇门内带来的物件，而是两个人在这里虚度的时光。

  两个人一起窝在这里看书看电影吃甜品抢零食，付乔辅导宋初暖课业，宋初暖陪着付乔处理公司的小事儿，不知道去哪儿约会，不想出门约会的时候，两个人就瘫在懒人椅上，躺在地毯上，说着，笑着，吃着，打闹着，永远都说不完的话，永远都不知疲倦。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所有的虚度时光，都成就了后来的念念不忘。

  “这是我要和你一起分享的…”吕朵摸出一块黑巧克力，撕开包装，送进宋初暖的嘴里。

  相比广告中说的牛奶般丝滑的牛奶巧克力，黑巧克力显得有些粗糙，透着苦涩，却让人回味，就好像在感情里受了伤的人，总喜欢让体温在冰冷的地上来代替蜷缩在床上的角落。

  这些在当时感受的苦涩，在后来的日子里回想起来，却是甘甜。

  成长，也是这样。

  只有是在意的人，宋初暖才会割舍分享出她爱吃的糖果，因为糖果酸甜的口感的美好，只有和喜欢的人才能够一起分享。

  小小的黑巧克力，就像是吕朵在告诉宋初暖，在她们这样阳光洒满的年纪里，拥有的不仅仅是在操场边上摇晃着帆布鞋的美好，还有那少许但却必须经历的溃烂。

  美好，我们共同度过；溃烂，也一起经历。

  只有这样，才能够念念不忘。

  黑巧克力在宋初暖的舌尖融化。

  两个人同时缩起腿，像两个连体婴儿一样，抱在一起。

  第一卷 174 埃菲尔铁搭

  宋初暖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呆了整整一个礼拜。

  于是，吕朵也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一直陪伴着。

  屋外的太阳有多炽烈，房内空调的温度开的就有多低。

  人啊…总是这样，明明难过到好像要窒息了一样，却还是要在一个名叫‘全都是回忆’的地方呆着，任裹夹着最美好的那些记忆肆意翻涌，撕裂开还没有开始愈合的伤口。

  在吕朵到宋家的第三天晚上，这一个抬头没有星空，也看不到夜空，低头却随时随地都能够流泪的地方，宋初暖向吕朵讲述了这一件事情的经过。

  宋初暖和付乔在法国的这一段旅程里，最先游览的地标性建筑是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最后浏览的一个地标性建筑，也是巴黎的埃菲尔铁塔。

  不同的是，第一次他们是早上去的，第二次，是晚上去的。

  白日里的埃菲尔铁塔，没有了灯光的装饰点缀，寂寞伫立，在某几个看着它的瞬间会有一种普通的让人不得不去忽视的即视感。但夜里的埃菲尔铁塔全然不同，灯亮起的那一瞬间，以埃菲尔铁塔为中心的方圆百里，似乎都被笼罩上了一种浪漫美的色彩，使人光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变得硕大无比，生气勃勃的铁塔就激发出一种美的享受。

  “这才是传闻中的铁塔嘛！”看着亮灯了的铁塔，心情雀跃的宋初暖对付乔说。

  “我觉得白天的铁塔更好看~”付乔这么说。

  宋初暖用一种看直男审美的眼神看向付乔。

  “暴露在阳光下的钢筋混泥土，更加的真实…”付乔说，“但是，在灯光映衬下的埃菲尔铁塔，更加的更人离不开。”

  “那你还说更加喜欢白天的铁塔？！”

  ……

  “我和他的这段对话，当时觉得只是我们的日常无聊的瞎矫情，但这些天，它一直在我脑子，反反复复…”

  “这并不只是无聊的瞎矫情…”宋初暖对吕朵说，也对自己说。

  按照原定的行程计划，在终于看到夜色下的巴黎铁塔的第二天，是他们的归程。

  他们，也的确踏上了归途。

  如安排中的那样，到达了A市，入了境。

  让宋初暖有一点点惊喜的是，山大王居然来接机了。

  和付妈手挽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