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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了…”吕朵重复着宋初暖说的这句话，用力的抱了抱宋初暖，也不管彼此身上带着的夏日里的黏腻。

  在这一场被定义为‘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之一’的考试中，付乔全程陪同，宋凌也恰逢假期，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宋初暖和吕朵没有被安排到A中的考试点，而是在C中。

  两人从休息室里拿了包，走出校门口，就看见宋凌和付乔并肩站着，正看向她们俩走出的方向。

  只是，宋凌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微妙。

  却是不知道是对宋初暖，还是对吕朵。

  “感觉怎么样？”宋凌和付乔同时说出口。

  问的是她们两个人。

  按照常理来说，这句话被列为是‘禁忌’。通常人们问出这句话，是因为无法摸清这次考试的难度，也不知晓考试人对这次考试的把握程度。

  毕竟，面对人生中的考试，大多数人都不晓得自己能够发挥的如何。

  而宋凌和付乔问出这句话，只是简单的为了确认俩个人的状态。

  尽管在这一年，到最后一周一小考，两周一大考，一天七张卷子的日子已经让他们在面对所有试题的时候都感到了麻木，但两个人还是有不同程度上的小紧张。

  来自自身。

  这种小紧张表现在…吕朵在最后一段时间里，有事没事儿就到舞蹈房去，对着镜子开启了‘八百标兵奔北坡…’的练嗓，宋初暖则是又翻起了《小王子》，这本可谓是陪着宋初暖一起长大，每次看都会有不同感受的‘神之书’。

  这两个姑娘的这一状态，面前的这两个小伙儿都知道。

  因此，才有了他们俩刚才同时问出的那一句。

  不是问考试考得感觉怎么样，而是问他们此刻的心情和状态如何。

  对于这两个女孩在面对事情的结果的时候，这两个男人都知道他们的态度，哪怕是曾经因为会一次考试考得还不如她来的努力的人考得好而哭鼻子，嘟小嘴，闹不开心的宋初暖如今在面对有关学业上的结果时，能够以‘反正我已经努力了，就算没有好结果我也没有遗憾，当然也不会在哭鼻子’的坦然态度面对。

  吕朵亦是相似的态度。

  第一卷 161 现实版诚哥

  “感觉…好像…有点…”宋初暖在脑海里搜寻着能够贴切表达的词汇。

  “空落落的…”吕朵接着宋初暖回答，“虽然不知道这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仅管觉得应该会不错，但…被卷子填满到想叫妈的日子突然没有了，就好像心里突然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有点空落落的，有点不知道下面要做什么了…”

  “还有就是…”宋初暖看着宋凌，挑了挑眉，笑容灿烂，“我觉得我可以完成我人生中期盼了很多年的一件事前了~”

  “宋初暖！”宋初暖这边刚话落，宋凌就开始了咆哮，比头顶上的太阳光还要猛上几分，“你敢！”

  很显然，这位小哥哥…把宋初暖的话想歪了~

  逃离出‘学识最为丰富’的‘牢笼’的这一晚，并没有尽情释放自我的彻夜狂欢，有网吧不眠不休的游戏组队，也没有理发服装店里的改头换面，有的只是在小花园里的共享欢乐的夜晚微醺的时光。

  小花园，就是宋初暖和付乔所住公寓顶楼的楼顶花园。

  蘸取几滴被娇艳了的红酒，滋啦几声飘香的羊肉串，五个人头挨着头，形成一个圈，四仰八叉的躺在人工绿化草坪上，仰望着这一片如城堡般的星空。

  “终于可以迎接本少爷的新人生了！”程勇对他的人生发出感叹。

  这些年来，不知不觉，程勇就这样和他们一直到了现在，也或许是…对他们四个人的‘成长’看的最清楚的人。

  就像被很多人都认定的‘成长是人生必经的溃烂’一般，‘变与不变’也是‘成长’这个命题中永远都在被不断验证真伪的不定命题。

  变，是因为经历；不变，是因为留守。

  因此，在考试一结束，程勇连家都没回，直接到的宋家来蹭饭。

  许久没吃张姨做的饭菜，实为太过想念。

  “你的人生哪天不新过？”对于程勇的感慨，宋初暖没有办法不进行吐槽。

  程勇对自己成长的留守，也是一路都没有改变过——一路都流连在花丛中，将浪荡的富公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据来自付乔的可靠传闻，无时不刻不被大家吐槽的程勇同志，在高二那年的某一阶段，竟然同时交往三个女生，后东窗事发，竟还没什么事儿？！

  当事人对此事件的回应是‘魅力太大，没有办法~’

  传闻可靠源对此事件的后续报道是：程勇魔高一丈的老爹，在那件事不久后，担忧这个混账儿子考不上大学，无法继承他的衣钵，于是，给他找了一打老师，进行体育项目中的‘铁人三项’，程勇叫苦不迭，最后求助于智慧树‘付乔’，才最终摆脱‘铁人三项’，进入付乔每周给一套卷子的‘苦海’。

  当这件事情由可靠源淡定讲述，当事人随后侃侃而谈，宋初暖的结语是：诚哥现实版，你不活该谁活该？

  “你觉得我这一年不努力学习吗？”程勇一脸‘你的良心不会痛’的表情看着宋初暖，进行反驳，随后就进行了自我论述，“老子长那么大，头一回念书念得那么用功…”说话时，还不忘举起一根手指。

  “那你遇到了一帮随时随地都比你用功努力的人~”宋凌接棒宋初暖，进行除程勇之外所有人的自我肯定。

  “……”

  第一卷 162 仰望星空，谈论未来

  点点星光在这一片静谧中透着向往的深邃夜空中闪烁，散满整片夜空，就好似看见了梵高《星空》的画作一般。

  对于城市来说，能够在楼顶看到这样一片星空，很难得。

  “暖暖，你说…我们的未来会不会像这一片星空一样？”吕朵开口，问着宋初暖，余光看向了一边的宋凌。

  “我未来的日子如果能够不和我们家那老头斗智斗勇，可能会更璀璨…”结束‘苦逼’生涯的程勇，对他人生的感慨格外多一些。

  “你要是不斗智斗勇，你的生活就一片黯淡了~”吕朵补刀。

  “同意~”宋初暖附和，“会的，我们都会像这片星空一样…”不说夺目，但一定都会很璀璨。

  在这四个人当中，或许只有宋初暖才能够明白吕朵这一句‘我们的未来会不会像这一片星空一样’，其中所涵盖的所有含义。

  我们的未来会不会像这一片星空一样，都做着我们喜欢的事情，一直坚持着我们所追寻的故事？

  我们的未来会不会像这一片星空一样，在十年后的现在，是一个人还是身旁站着的还是和现在同样的人，心里没说出口喜欢的那个人，现在会是和你一起并肩向前的那个人吗？

  在时间的光景中，我们会经历怎么样的风景呢？会不会像这一片星空一样，璀璨，令人向往又让人捉摸不透？

  很多年后，吕朵再次看到如同今夜般璀璨星空时，她才明白，那一年望着的星空，是灿烂的梦，以为当时的快乐会永远陪伴，却不知道能够在瞬间就被打碎；那一年望着的星空，是从来没有去想过的未来，就像以为是的故事，在某一个不知所措的节点中，失去线索，却没有失去联络，只有静静泪流。

  “你说呢？”宋初暖转头看向一侧的付乔。

  从宋初暖方向看去，侧面的付乔，望着夜空，有一抹诺有所思。

  “会的，都会的。”付乔回应，摸到宋初暖的手，握起，带着力气。

  “必须会。”宋凌眸中带光，就像这一片星空。

  夏日里拂过的晚风夹着热气，就像在这个年纪里刚发酵好的感情一般。彼此之间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全身心放松的看着这在城市中来之不易的星空，似乎…每个人都走在这样一片能够繁星细数的夜空中，憧憬并描绘着自己看得见和看不见，已知的和未知的，未来。

  吕朵也没有向宋凌问出从宋初暖口中，知道了好几个月的…和他以及她有关的原因。

  他突然这样做的原因。

  老吕并没有瞒着她宋凌来找过他的这件事情，却并没有详说，只是用一句‘宋凌来找过他谈话，让他这个吃的盐比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吃的饭还多的中年男人，进行了反思…’，外加一句‘宋家这个小子，已经有几分他爸的风范…’。

  说后面那句的时候，眼神注视着吕朵，眼珠滴溜溜的在眼眶里转。

  这件事情发生在宋初暖告诉她‘宋凌去找过老吕’那一周的周五晚上，也是在那一晚上，她和老吕的关系抬到台面上的恢复如初。

  用张阿姨的话来说，他们这父女俩，哪怕在闹别扭的时候，也都在意对方在意的要死，就像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就是两个人的脾气都倔的很，都在等对方先矫情一句。

  人类的情感总是这样，看似荒谬却又是说不出来的合理。存活在这一刻小小星球上最微小的我们，在面对众多感情的选择时，多数人都把亲情放在首位，不仅仅因为血浓于水的传承，也因为最亲密的两个人之间，可能会因为一件最不起眼的事情引发零点的冻结，也能够因为一个最微不足道的举动，让彼此重新拥抱，更加的紧紧相拥。这是其他不管任何感情中都无法完美重合的事情。

  第一卷 163 我什么时候舍得过你？

  或是突然一下甩掉了所有的包袱引起的疲惫和困乏，宋初暖和吕朵最后…睡着了。

  两个人分别被付乔抱下楼，被宋凌抱下楼。

  原本，宋凌是准备拍脸叫醒吕朵的。

  可是，在这一举动即将发生之前，被程勇成功制止，被甩了一个白眼，“敢不敢对人家女孩子温柔点？！”

  以至于最后程勇以一句嫌弃吕朵太重，把吕朵背下楼这个人物成功甩锅给宋凌。

  这世界上哪儿去找他那么好的助攻啊！

  “你再陪我一会儿…”在付乔稳妥的把宋初暖放在床上，准备起身的那一刻，宋初暖准确的抓住了付乔的手腕。

  “装睡？”

  “半路醒的…”

  付乔坐下，宋初暖的脑袋爬上付乔的大腿，从床上摸了个抱枕在怀里揣着。

  “付乔，你是不是也开始舍不得我了？”宋初暖问。

  人一旦有了一个既定的目标之后，在一段特定时间内，就会双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的铺在上面。

  在最后三个月里，宋初暖就是这样。

  宋初暖的成绩虽然一直都没有像付乔和宋凌那样拔尖过，却一直都很稳，以她高三以来的状态来看，对考入既定的院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问题在于…在这一件事情上，她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不出任何差错的做到最好。换一句话说，从付乔对她说‘成为一个很棒的大人’的时候，从她追寻到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的时候，从她决心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的时候，她就一步步的开始，比以往都要更加努力一些，更加认真几分。

  如果说曾经的宋初暖对待需要去做的事情还算是努力认真，那么在她找到自己要什么的时候，就是在自己能做的最好的范围之内，不回头的勇往直前。

  所以，在最后三个月，吕朵回归，付乔饭票身份失效后的日子里，她带着前些日子里付乔话语中新积攒的勇气，给自己添了一层不能有百分之一的差错的压力。

  这是她想交的在通往‘成为一个很棒的大人’的这条路上的‘第一张成绩单’。

  所以，她把原本一比一分配的关注度转变成了二比一的分配度。

  二是学业，一是付乔。

  而在这三个月里，付乔已经着手准备离开的事情，期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付乔没跟她说，她也没去问。

  是以，刚才在楼顶从侧面看到付乔的那一抹诺有所思，让她意识到，她最近一直忽略了，他在情绪上的浮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却隐隐有些不安。

  “傻瓜…”付乔捏了捏宋初暖的鼻子，“我什么时候舍得过你？”

  要是真能舍得，当初就不会选择这样了。

  宋初暖把脸埋进付乔的肚脐眼处，咿呀着，“对啊对啊…”

  这些年来，付乔做的那么多事情，不都是因为舍不得她吗？

  “小丫头又有了藏不住的心事了…”付乔察觉到宋初暖情绪上的突然起伏。

  “我没有心事…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嘴上虽说着感慨，宋初暖心里却是在嘀咕着‘谁像你们一样，都能把心事儿藏心里，当宝贝一样供着？！’。

  “毕业季的感伤？”

  宋初暖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是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感伤，在看着这一片久违的星空，想着关于未来和自己，越想越迷糊，迷糊到睡着的时候，在被付乔从楼顶抱下来在中途醒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某一根神经不知道如何被触碰了，突然就蔓延起了丝丝入扣的感伤。